耗费大量时间精力人手,才偶然得出这一东西,江无眠实验过后,便让人找记录,看能不能量产。
玻璃研制院这回干劲满满,预备着大干一场。
有鉴于这回苏远是在海上开火,带的还是新兵,所以他才将此物借出来一用。
重点他强调了三遍,“船只和千里眼都是借的,毁了也得把尸体拖回来。”
要是水师不赔钱,这就是证据,他到时去找建元帝要账。
“船到了!”刚才在千里眼中出现的两艘船,挂着旗帜航行在前,后方还有几艘呈梭形跟随前头的船只。
自船身和旗帜上判断,这就是他们要等的船!
苏远正色道:“等船靠近,留下他们!”
此刻船只上,赵恒川还在与领队商议,他们抵达目的地后,要去哪儿贩卖一船的生丝,浑然不知他们已被人盯上。
“让老弟见笑了,年过半百,半截脚脖子入土的人没见过海上风景,一时痴迷,还请原谅则个。”颇为富态的赵恒川笑着敬了对面领队一杯茶赔罪。
领队本人石武爽朗一笑,“不瞒老兄,小弟初次上船时,来回晃悠深一脚浅一脚,好似地不平。老兄还能稳当喝茶,实在佩服。”
真情实意地夸赞一番,赵恒川脸上的眼睛都要笑没了,嘴上连称“谬赞谬赞”。
石武心中冷哼一声,这人不过是个草包,多夸两声就不知道自个儿姓甚名谁,果然是个老糊涂。
不过这等人还是多一点好,好糊弄,多说两句,夸两声就能拿到大笔银钱,够他们在沿岸其他国内买地买山,雇佣几十家佃农,逍遥享受一生了!
大周内的卖身契?
他不说不认,谁还能指了他去。就算东家能追过来,最近两年躲着走,或是再向北走些时日,一辈子不回大周而已。
开口还未寒暄几句,船身猛然动荡起来,茶水泼洒一地,特意带上船的瓷碗乍然碎裂,也没人再心疼钱不钱的事儿了。
赵恒川一改淡然模样,大惊失色,“石兄,这……这是如何了?”
莫非是船只撞上要出事了?那他要怎么做?对,小船,还有小船?
那他的货岂不是要没了?一船的身家都在这儿,他走了货要怎么运出去!
该死,不是说这艘船从未遇见困难,每年都给圣母娘娘上头香保佑的?!
石武蔑视他一眼,就这点胆子还出海走商,简直笑话。
他淡然道:“赵兄不必担忧,海上常见大风大浪,故而这桌子与床、茶盏碗盘都是固定在船上的,只要人抓住身边东西即可。”
赵恒川低头一看手中抓住的桌腿,果真是和船板一块,怪不得刚才撞击转向时,他仅是趴在地上,没被晃出去。
正要说些什么,外头一片喧哗,还未听清言语,骤然之间,房间门被人一脚踹开,就见一伙穿的衣物一模一样的人闯进来,为首之人佩刀刀柄一指,厉声喊道:“拿下!”
哗啦啦一群人进门便是两拳捅在肚子上,直打成了缩成一团的躬身虾,紧接着提起两人,二话不说绑了堵嘴就往甲板上走。
甲板上,一明显身穿护甲的人背对他们,身边站了一圈护卫人士,另外还有人源源不断从船舱里被提出来。
显而易见,全被人一拳放倒,痛的直叫唤。
“头儿,船上人全在这儿,这些是雇船的商队,这是专司货物运输的船队,还是两货人。”参军伪装的海贼军师演的格外出神。
斥候冯慕扮演狗腿子,撺掇道:“三当家的,这全是大鱼。小的去货舱看过,一船生丝不说,还有茶叶!”
他们上头还有建元帝、白楚寒两尊大佛,苏远自然只能做个三当家过过瘾。
“茶叶?”苏远兢兢业业伪装成海贼,当下双眼冒精光,“多少茶叶?茶饼还是茶渣,别拿返潮的霉茶梗糊弄老子!”
大周的盐茶铜铁等物禁止贩卖,这条主要针对草原人,因为全属战略物资,卖给人就是资敌。
南方不严格,因为附近小国气候适合生长茶树,对方有,自己也有,两方打平,没必要太严格地针对,甚至两方还能换换口味,从茶叶的处理工艺上学学对方技术。
但是这边也要求少卖,原因很简单,海上还有海贼飘着,万一被人劫掠了去,这不就喂大了海贼,给自己找事儿吗?
因此海上航线上出现比较多的还是丝绸、瓷器等物,卖价高,被劫掠了也要再卖出去才能转换成金银粮食茶叶,有这一步骤,也好方便追踪货物下落。
“嘿,小的没啥见识,三当家您见多识广,小的拿了一撮,您来瞧瞧?”
冯慕从怀里拿出一块茶饼来,苏远捏了捏,又掰下来一点碾碎闻味道。
上等的好东西,他在白楚寒那儿喝到过,江南出产的雨前二两尖,白楚寒的商队从江南那边与一众商队竞价来的,价格高到和前段时间卖的食谱成交价相差无几。
最重要的是,这东西江南只有几家有货源,其中之一就是江南王家——皇商!
苏远只觉身躯一震,难不成这是大当家、呸,这是建元帝自己弄的走私?但被自己和江无眠撞上了?
这、这都叫什么事儿?!
他不由头疼起来,连忙传信江无眠,快想办法解决!
第153章 查探
江无眠接到消息,神色微变,立刻传信不要轻举妄动,先晾人几天,在海上转转,另外着人顶替原船之人,按原航线出发,他会命人暗中调查此事是否与建元帝有所牵连。
其实此等可能格外微小,建元帝的皇庄一般分布在京中,名下土地也多是富饶之地,要说他这时看上岭南水田,还不如说他看上岭南商队,起码后者是真事儿。
他下意识便排除前者可能,毕竟建元帝还在来信中提到了岭南食谱拍卖与海上商贸情况,看起来对岭南道的土地毫无想法,满心满眼的是海上赚大钱。
但这一细节透出的消息也容不得江无眠不信,此事应与王家有所关联。
当下直接传信师兄谢霄,论及江南,还是这位深耕多年的谢师兄最为了解,包括风头极盛的皇商,也能有一二信息说道。
于是这日,谢霄正值休沐时,管家送来岭南消息,“哦?师弟来信?”
匆匆一览,信中大约说的是,岭南近日来,有人冒充商队引诱百姓出售土地,诈取钱财同时害命。
追本溯源,竟是查到皇商头上,今有苦主若干,正待要个真相,特有此来信,试问江南有何不便与否?
他轻叹一口气,将信纸收到袖口之中。
师弟折腾岭南时,他便想到会与江南皇商对上的一日,只是不知,这一日竟是来的如此之早。
但也无妨,不遭人妒是庸才,师弟能和皇商对上,足以说明他人的本事,渡过难关,自有海阔天空。
他踱步去了书房,翻出一本册子来,亲自誊抄在案,连夜让人送到岭南。
江南官员根系复杂,不到最后竟是不知谁是谁的人,皇商同样如此。
今王家有子三人,分投不同势力,加之老爷子本人靠建元帝主持皇商大局,算下来,一家可有四个大有来头的靠山。
若说土地这块,应当是长子王麟掌管,江南不少水田在他名下,肥料与农业用具,也基本是他把控。
随信附上一份已是过了明路的势力产业分布,哪家铺子连着哪个产业,谢霄写的一清二楚。
他不清楚岭南那地方的情况,但王家长子心狠手辣,强占土地、暗中略卖人口、私放印子钱等罪状他已是做了规整,只差一个契机,便能让压在江南头顶的阴影倒地。
这时机已是到了。
江无眠接到消息,立刻让张榕顺着其中一个当铺向下查探土地契书的流通方向。
这契书有部分是经过官府认证,换了主人,有部分只是用以抵债的活当,未到赎回时,却被掌柜挪用了去。
能查到这部分契书的去向,就能得到王家长子强占土地、侵吞良民百姓财产的证据。
蒋秋暗中核对鱼鳞图册是否有所更改、经过谁人手笔、户房哪个小吏动笔时收受贿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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