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颐不太高兴,委婉拒绝,“我客房没收拾。”
孟则淡声:“睡你房间就行。”
赵知颐和孟则对视两秒,而后转身去收拾客房,速度飞快动作干脆,好像孟则是会吃人的洪水猛兽。
出来的时候赵知颐没看见人,找了一圈才发现孟则又在阳台打电话。
他好像总是很忙。
赵知颐以前也很忙,但他是为了生存,孟则这样出身金贵的大少爷,让自己忙的团团转,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想的出神,孟则拉开玻璃门进来,道:“明天去疗养院看我妈,乖一点。”
这才是他今晚来这里的目的。
原主只见过孟荞一次,是他跟孟则领证那天见的,而且是匆匆一面,孟荞嘱咐律师这套房写他的名字后就回去吃药了。
“我会的。”赵知颐点点头,“你放心,我不会在阿姨面前乱说话。”
孟则:“你要是叫她妈她会更高兴。”
赵知颐表示没问题,只要给钱,别说是叫孟荞妈了,叫孟则妈也完全没问题。
“那,晚安?”赵知颐偏头,张了张手指,算是结束这个话题。
孟则嗯了声,赵知颐都走到房门口了,他忽然又说:“你的抑制贴,需要我帮你换吗?”
第05章 囚笼
“……不要。”赵知颐皱起眉,“你现在离我远一点比较好。”
他被孟则临时标记过,过了这么长时间,信息素淡了许多,要是这会儿孟则揭开他的抑制贴,可能会直接诱导他再次发情。
Omega一旦被标记,哪怕不是终身标记,也会对曾经标记过他的A产生信息素依赖,这还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几乎无法抗拒。
赵知颐拉开卧室门,“晚安。”
不等孟则回答,他已经将门关上了。
孟则看着紧闭的房门,他甚至听见了打反锁的声音。
手机震动起来,孟则以为又是什么工作上的电话,他今天有些过于疲惫,不太想处理这些事了,看见来电显示是苏积羽,顿了顿,还是点了接听:“怎么样了?”
“没死。”苏积羽嗓音有些沙哑:“我这会儿刚从医院出来。”
孟则道:“明天我要去看我妈,你要一起吗?”
“我就不去了。”苏积羽深吸口气:“你要带赵知颐一起吧,我去当什么电灯泡。”
“我跟他只是协议结婚。”
苏积羽笑了一声,“真对他没感情啊?我看他除了找对象的眼光差了点,其他方面还挺不错的。”
“没有。”
苏积羽唔了一声,似乎在想什么有意思的事情,“那我先挂了,困得不行,回去睡觉。”
孟则挂断电话,又看了眼赵知颐紧闭的房门——
还感情呢,赵知颐跟防贼一样防着他。
……
孟荞住在A城最好的私人疗养院,费用高昂的吓人,要不是前台明确表示他们不招美术生,赵知颐都想毕业后来这里当护工了。
孟则特意订了花,到了孟荞住的楼层才放进赵知颐的怀里,道:“她最喜欢荞麦花,等会儿就说是你买的。”
赵知颐点头,跟在孟则身后,到了孟荞的病房门前 。
孟荞是这家疗养院的至尊VIP,这一层楼只有她住着,来开门的是护工,见是孟则,瞬间眉开眼笑:“今天你妈妈状态好,刚还念叨你呢,我说你马上就带着媳妇儿来了,她高兴的不行,换了好几身衣裳。”
孟则一向冷硬的眉眼软化了几分,跟着护工往里走。
赵知颐在窗边看见了孟荞。
她很瘦很瘦,几乎称得上是形销骨立,穿着白色的裙子,好像一阵风就能卷走,但即便如此,也可以看出她不俗的美貌,孟则长得其实比较像母亲,只是五官要硬朗许多,不似孟荞这般柔和。
“阿则!”孟荞欢喜道:“你来啦。”
而后眸光落在赵知颐身上,更是高兴:“知颐也来了,快过来坐。”
赵知颐非常乖巧懂事的上前,先是喊了声妈,而后将手里的花递出去,“送给您的,希望您喜欢。”
“我很喜欢。”孟荞接过花,笑的眼睛都弯了,“是我最喜欢的花,你有心了。”
“是孟则告诉我您喜欢荞麦花的。”赵知颐道。
孟荞柔声道:“阿则一直记得呢,我和他爸爸的婚礼就是一大片荞麦花海里举办的,现在我还留着当时的录像呢,一晃都这么多年了。”
孟则眸光冷淡下来,“妈,上次医生说你偷偷把药藏起来冲进马桶里,怎么回事?”
“……”孟荞有些不自在的转开视线,竟然不敢直视儿子的眼睛。
孟则放缓了声音:“妈,不吃药的话,你的病会好的很慢。”
“别诓我啦。”孟荞轻淡的笑笑,“吃了这么多年的药,我的病也没见好,那药不好,吃了我老是忘事儿,有时候我连你长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还是不吃了。”
“得吃。”孟则握住母亲冰凉的手,“忘东西是暂时的,你会好起来。”
孟荞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点头,“知道了……唉,你别当着知颐的面教训我,我这个当妈的多丢人啊。”
孟则:“他又不会笑话你。”
“但是我会不好意思啊。”孟荞叹口气,“以前我没生病的时候,也是生意场上的风云人物,现在却连这间疗养院都出不去,阿则,我不能回家住吗?我觉得我已经好了。”
“……”孟则沉默。
家?
那里早就不是孟荞的家了。
“妈,我给您带了些小点心。”赵知颐适时地转移话题,将一个盒子拿出来,“是我昨天做的,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孟荞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你还会做点心?真厉害。”
赵知颐将那些精致的小糕点摆出来,让孟荞尝尝,跟孟荞说些闲话。
孟则坐在旁边,眸光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知颐忽的想起那天崩溃大哭的余桃。
余桃难过了可以毫无忌惮的哭出来,还会有人安慰她,可是孟则呢?
这个承受了最多的人,他会在无人的夜里,声嘶力竭的哭出来吗?
赵知颐想,应该是不会的,孟则这样的人,打落了牙齿和血吞,哪怕是无人之地,他也不会允许自己露出软弱的一面。
一次倦怠,就是致命破绽,便会有人趁虚而入,毁去他本就贫瘠的、最后一点珍视的东西。
孟荞的好精神维持了没一会儿,就有些昏昏欲睡了,护工进来小声道:“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孟则又看了孟荞一眼,对赵知颐说:“走吧。”
赵知颐点头,变故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孟荞忽然睁大了眼睛,一把抓住赵知颐的手臂,有些神经质的盯着赵知颐:“你要去哪儿?”
“妈,您累了,需要休息,我们改天……”赵知颐话还没有说完,孟荞尖叫起来:“不行!你不能走!你哪里都不能去!”
她全身都在颤抖,哆哆嗦嗦的说:“外面都是坏人,他们都想害你,你只有待在妈妈身边才是最安全的知不知道?!”
护工有些惊慌道:“夫人犯病了,把知颐认成了你,你们赶紧……”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变为了一声尖叫,因为孟荞一改之前的惊惶,面色凶狠起来,抓过一旁的花瓶就朝赵知颐砸去:“滚开!滚开!!!”
赵知颐完全没有想到好好的人会忽然发疯,大脑反应了过来,身体却没有,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骨瓷花瓶朝自己砸来!
“嘭”的一声脆响,花瓶四分五裂,预料之中的疼痛却并未到来,赵知颐被一股大力扣进怀里,他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头顶响起一声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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