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难道不在樊阳县,而是出在京中吗?
江泠姝打算等禁军送完粮,就回京,可中途却出现了新的意外。
送粮的禁军带回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有好几个村子的村民都出现了咳嗽和发热的症状,可能是感染了疫病。
这次的洪水虽然没有波及到村内,可是却流经了村外。
这几日暴雨已经停了,可洪水还没有完全退去,残存的洪水泡着庄稼,还有一些淹死的动物尸体,经过几日发酵,水质变得浑浊不堪。
而这些脏水就在距离村落不远的地方,百姓没有安全卫生意识,可能无意间饮用了被污染的水,因此才感染上了疫病。
听说出现了疫病,樊阳县令慌了,这种事他可担不起责任啊,樊阳县令立刻写折子上报……
梁青墨作为禁军统领,此次随行主要任务就是保证公主的安全,如今樊阳县出现疫病,他建议江泠姝立刻离开。
江泠姝却问了一个问题:“感染疫病的百姓要怎么处理?”
“会请大夫看诊,如果治不好便会封城处理。”梁青墨没有隐瞒,如实告知了真相。
所谓封城,就是让百姓自生自灭,古代没有更好的医疗手段,只能用这种方法隔绝疫病的传播。
江泠姝唇色有些泛白,她的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最终决定道:“我想先等大夫的看诊结果。”
梁青墨有些诧异,不过他也没有再劝,只道:“属下这就寻大夫给村民看诊。”
梁青墨去安排这件事,江泠姝和云藜留在樊阳县衙等待。
“公主,不管结果是什么,等梁统领回来咱们就离开吧。”云藜开口劝道。
江泠姝忧心地望着外面,无意识点头道:“我知道……”
主仆两人等在县衙内,一直等到下午,梁青墨才赶回来,并且带回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
老大夫见到江泠姝,二话不说,先行礼:“老朽参见公主殿下!”
参拜完公主,老大夫又郑重地行了一个叩拜大礼:“老朽无福得见陛下,可陛下的大恩,老朽和樊阳县的百姓会永远铭记在心!”
江泠姝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看向梁青墨。
梁青墨只说了一句:“疫病可治。”
江泠姝还是有些疑惑,直到老大夫从怀里掏出一本医书,她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修建行宫之前,江存度整理了手中资产,机缘巧合在内库发现了一本医书,本着资源要合理利用的原则,江存度把医书交给了李佑德,让李佑德视情况把医书推广出去。
而如今,这医书已经传到了樊阳县,医书的封面上有医圣的名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注释:嘉正元年,帝传此书于世,凡得此书者望继续传下去。
不知哪个抄书的人在下面做了注释,后面的人也都跟着抄了下来。
此次治疗疫病的方法,就是这本医书上记载的。
老大夫眼眶湿润,握着医书的手也不自觉颤抖:“陛下乃当世明君圣主,传此书于世,福泽万民啊!”
老大夫已年过七旬,亲身经历过前朝末年的乱世,便更加明白一位明君圣主的份量。
听老大夫说完,江泠姝眼睛明亮如星,她为疫病可治高兴,也为老大夫口中的明君圣主而感到自豪。
眼下,梁青墨把老大夫带回来,一是因为老大夫听说公主在此,非要过来谢恩,二则是因为,樊阳县的药材储备不够,治疗疫病的药材少了一味,需要回京城购买。
禁军脚程快,回京买药的事情可以交给禁军,梁青墨询问江泠姝,要不要跟随禁军一起回京。
江泠姝摇头,如果她一起跟回去,禁军为了照顾她,可能会放慢脚步。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药材买回来,尽快把疫病控制住。
既然疫病可治,梁青墨也不强求,他转身就去安排禁军买药。
禁军快马加鞭回京,一路疾驰,赶在天黑之前,把缺少的药材买了回来。
老大夫连夜配药,禁军和衙役帮忙熬药,等到第二日一大早,熬好的药便随着赈灾粮,一起送到了乡下村落。
此次来樊阳县,也算是一波三折,等到所有事情都解决后,江泠姝也准备动身回京了。
和来的时候一样,江泠姝并不想兴师动众,可是百姓们却闻风而来,夹道相送。
洪水要命,疫病也要命,接连遭逢两难,几个村子的村民,都以为他们活不下去了。
可大难当前,先有陛下用行宫泄洪救难,后有公主亲临送粮,再有陛下传的医书救病。
脚踏实地的百姓,感情也十分朴素,他们或许不懂什么大道理,可究竟是好是坏,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虚浮的谣言动摇不了真诚在每个人心中的份量。
老大夫作为代表,从百姓中走出,走到江泠姝面前的时候,他停下脚步,双手递上了一把万民伞。
“老朽得医书,可救一村之人,一县之人,而陛下传医书,乃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啊!”老大夫慷慨陈词,只恨言语不能道尽自己心中的感激之情,“陛下福泽苍生,老朽替万万免受病痛之苦的百姓,感谢陛下大恩!”
“陛下万岁!公主千岁!”
百姓跟着齐声高呼。
“陛下万岁!公主千岁!”
江泠姝坐上马车,直到驶出很远,身后相送的声音都不曾停歇……
……
朝堂上。
因为京中的谣言,这几日开始有朝臣上疏,让江存度开坛祭天。
不管洪水的到来是否与行宫选址有关,天灾的出现总归是不吉利,而在洪水之后,又传出了疫病。
灾难接连而来,朝臣们觉得这是上天的警示,而陛下作为天子,理应祭天自省。
江存度不知这是不是剧情惯性,他只知道原本的暴君都没有屈从于祭天之事,而他拥有现代人思维,更不会迷信这种无稽之谈。
江存度拒绝的态度很是坚决,而朝中百官分成了两派。
祭天派觉得天灾事关重大,不可轻视,因此主张祭天。而反祭天派则是对陛下心悦诚服,无条件支持帝王,因此反对祭天。
两派在朝中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陛下,天灾不可轻视啊!史书有载,禹朝河水决堤,倒灌城池,帝开坛祭天;武朝地动房屋塌陷,帝祭天自省,颁布罪己诏……”礼部侍郎一条条地陈述过往的祭天案例。
江存度听完,淡淡一笑道:“程侍郎对史料如此了解,不做史官屈才了。”
礼部侍郎:“……”
“陛下,臣不赞同程侍郎之言。”兵部尚书紧跟着出列进行了反驳,“程侍郎所言河水决堤倒灌城池,与现今的情况不可一概而论,据臣所知,此次的洪水止步在了村落外,并未造成大量人员伤亡,两者性质不同。”
“齐尚书此言差矣,京郊农田尽数被洪水淹没,如果没有朝廷赈灾,百姓难道会没有伤亡吗?”户部尚书也出列了。
“从结果来看就是没有伤亡啊!”齐铭也站了出来,“史书上帝王祭天,是因为他们犯了错,而陛下雄才伟略、英明神武、慈悲为怀,没有丝毫错处,何必效仿先人祭天?”
听了齐铭夹带私货的话,群臣不禁嘴角抽搐,只有兵部尚书捋着胡子对此很满意。
“洪水天灾就是警示,如果不能引以为戒,恐会招来更严重的天灾!”工部侍郎忧心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非也非也。”齐铭对此明显有不同的看法,“众位大人可知,洪水暴发时,陛下的行宫充当了泄洪的作用?”
“可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众位大人可清楚?”齐铭稍稍停顿了一下,揭晓答案,“洪水为陛下灌满了人工湖,却停在了宫殿的台阶前。”
“众位大人可知这意味着什么?”说到这里,齐铭向上一拱手,继续道,“这意味着上天想要成全陛下,这是上天对陛下的赞扬啊!”
众臣:“……”
如此诡辩,众臣竟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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