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着阆州城的月光树、被阆州城主净化过的月光树,竟然有着和异种一模一样、甚至更加让人惊惧恶心的内里!
而原本就勉强伪装成平静样子的阆州城,终于被这一颗石子打破,被藏在心底的恐惧和不信任,也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但是金阳却并没有了一开始的兴奋和成就感。
夕岁流下了逐客令:“如果你没有其他事的话,可以离开了。”
金阳沉默,然后告辞离开了。
夕岁流看着被关上的门,转身又继续看向窗外。
窗外是一片残垣断壁,但在几十年前,那里还好好的。夕岁流记得,那个时候城东很热闹,聚集着最多的城民。
他和同伴一起出门的时候,会收到鲜花,收到感谢,收到崇敬而又亲切的笑容。
冷风突然从窗口吹过,宽大的白袍被风吹得鼓起,他站在那里,就像是过去的残留物,显得孤冷而又死寂。
星楼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没缘由的心慌,急促喊道:“岁流!”
窗前的人回过神来,神情柔和关切,“怎么了?”
星楼没说话,撞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
夕岁流有些惊讶,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只好耐心地拍着他的背。
“……没什么。”过了一会儿,星楼才抬起头,闷闷地道,“刚才我以为你要走了。”
夕岁流好笑,“我能去哪?”
星楼闷不吭声,没再说什么,只是依旧抱着他不放。
夕岁流叹息,神情却更加柔和,藏在他骨子里的那种冷漠,被这个拥抱一点点驱散。
“好啦,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今天给你讲你喜欢的,你想听什么我们就讲什么。”
过了好久,星楼才闷闷地应了一声,“那我先下去泡茶。”
星楼走的时候,目光平静地书桌上滑过,表情没有丝毫动容。
系统苦逼地想,主角的挑拨——不是,主角的提醒根本没有丝毫作用啊……
夕岁流看着他离开,随后目光转移到书桌上敞开的盒子里。
金阳走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并没有带走它。
夕岁流突然哂笑,随手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玻璃瓶,连着盒子一起扔到了垃圾桶。
他猜到过以后都应该用不上了,但因为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还是准备了。不过显然,并没有什么区别。
空无一人的书房里,玻璃瓶倾倒在垃圾桶里,只剩下数颗褐色的种子,黑色的液体缓缓流出……
那是怪物的血液。
.
虽然夕岁流并没有说,但星楼还是知道了关于月光树的事情。
“是那位卖花的婆婆告诉我的,最近频频有异种潜入到棚户区附近,阆州城已经不再安全,她要离开了。她还让我和您说,阆州城已经不再适合过去的人了。”星楼好奇道,“岁流认识婆婆吗?”
夕岁流沉默,过了好久才露出一个温柔而怀念的笑容,“她应该是我一位故人的孩子。”
故人的孩子?星楼纠结道:“那,卖花婆婆是您的晚辈吗?”
夕岁流莞尔,“是啊。”
“哦……”星楼拉长了调子,有些不开心。卖花婆婆是夕岁流的晚辈,却又是他的长辈,这里面相差的时间,隔了好几个他自己。
不过没关系,星楼掰着手指想,他能够活很久的,岁流也能够活很久,迟早会把这些距离给追上来。
夕岁流看着星楼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他最近看着星楼,总是忍不住笑出来。
他专注地看着星楼,在少年疑惑不解的目光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星楼在我身边,我很开心。”
在最后的一段旅途,有你陪着我。
星楼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因为夕岁流专注的目光,忍不住脸颊发热,赧然地刮了刮脸。
感受到宿主的情绪,系统又绝望又焦躁,这样下去,不仅是任务完不成了。要是宿主真的喜欢上了白月光,以它对这位宿主的了解,拥有一颗赤子之心的星楼,恐怕会为了爱人付出一切。
所以对宿主有着那样恶意本能的白月光,绝对不是宿主的良配!
系统的焦急影响不到星楼,他一直到晚上都沉浸在一种奇怪的感觉中,明明是开心但和他以往的开心又不一样。星楼感觉他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心里又热又软,连不小心吃到了姜片都觉得甜甜的。
他趴在床上,突然很想和地下城写信,很想和它分享这一天的快乐。
但是星楼的快乐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外面吵杂的声音打断了。
小楼之外,充满了惊慌失措的人声和跑动声,而伴随着这声音一起到来的,是一种黏腻腐烂的味道。
异种的味道。
星楼心中一沉,翻身起来,正准备去查看一下,就听到门外传来夕岁流的声音,“星楼,不要出去。”
“岁流?”
或许是因为隔着一层门,那个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和一些奇怪的停顿,但确实是夕岁流的声音。
“关好门窗,就待在房间里,哪里都不要去。”
星楼着急道:“可是——”
“听话。”
那个声音严肃且不容拒绝,这是星楼第一次听到他对他这么说话。
“我会解决好这一切的,相信我。”
“……好。”
门外,那个声音听到星楼的答应,终于松了一口气。
原本孤冷如月的面容早已被漆黑丑陋的鳞片所覆盖,而在星楼声音落下的那一刻,唯一保持着人类形态的声带,也彻底异化。
走廊内,月光平静地注视着一切,倒映出一个狰狞恐怖的身影。
它银色的兽瞳无声地倒映着同样美丽的月亮,小楼之外,那些过往一直蠢蠢欲动、传来恐惧而又垂涎声音的异种,第一次失控,贪婪地想要分食这位早已开始衰败的王者。
这是怪物拒不承认它的身份,反而和食物混迹在一起的代价。
第074章 怪物和玫瑰(十四)
解决那些异种对于怪物来说, 虽然有些勉强,但并不费力。
毕竟它与异种的斗争有百年之久,没有人比它更清楚异种的弱点。
只是——
怪物躲在废墟间的阴影里,身上的伤口往下滴着液体, 它并没有在意, 波澜不惊地听着外面逐渐传来的追捕声。
那些人本是为了追捕异种而来, 等异种被消灭后, 又变成了追捕它而来。
它并不意外, 或者从更早的时候, 它就知道有这一天。
深蓝近似于黑的天幕上,明月孤悬, 乌云飘来, 垂下大片的阴影。
.
虽然被要求待在房间里,但星楼却丝毫不敢放下心, 直到听着外面逐渐减少的声音,从窗口传来的味道也逐渐变淡, 星楼才慢慢放下心。
但很快, 星楼的心又提了起来。
外面又传来了一阵动静,这些动静格外规律,应该是城卫队。
这些人敲响了城主府的门,但因为没有得到回应。低下领头的人低声说了什么,到底没有人擅闯。
然而星楼的耳朵一向灵敏,所以他很清楚下面的人说了什么。
“……不在这里……队长说不用查……让去废墟……那个奇怪的异种……”
奇怪的异种?
星楼抿唇,有一种直觉告诉他,他们说的就是怪物先生。
这个世界的异种本就千奇百怪, 能再被奇怪形容的,除了怪物先生, 星楼想不到其他人了。
怪物先生会有危险吗?岁流会有危险吗?
他也一直没有听到关于岁流的动静?如果岁流在下面,这些人怎么没有和岁流打招呼?
星楼咬咬牙,不再犹豫,拿好武器,悄无声息地从窗口翻了出去。
他遥遥跟在那些人身后,少年的追踪技能并不高明,但因为月黑风高,周围又有一些受伤的城民滞留在原地,是以并没有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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