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阳握紧拳头,竟然丝毫不意外,这份不意外让他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悄悄调整了一下位置,提前将离开的路线空出来。
那个年轻人抱着一大捧鲜艳夺目的花,笑容满面地走过去。等到离夕岁流足够近、确定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时,年轻人伸手往前递出花,看着波澜无惊的夕岁流,露出了一个恶意的笑容。
伴随着他递出花的动作,他将藏在花下玻璃管的狠狠掷出,和玻璃碎裂的声音一同响起来的,是他夹杂着恨意咬牙切齿的声音:“去死吧,异种!”
空气中一股腐烂的味道迅速蔓延开来,夕岁流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彻底的失控。被液体接触的那一半脸开始融化溃败,一团又一团蠕动的触手从右眼里冒出来,完全超出了人类接受的极限。
庆典寂静了一瞬,随即响起来的,是震耳欲聋的惊叫声,聚拢的人们纷纷开始逃窜起来,直到逃出足够远的距离,才有人停下,用一种果然如此的愤怒眼神看向高台。
早已全副武装的城卫队迅速将高台围了起来,各式武器指向中央,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坚定,哪怕有人被台上可怕的一幕吓得腿都在抖,却依旧没有后退半步。
而此时处在高台中央最危险的地方,他们信赖的领导者,同样没有后退半步,而是抽出手枪,哪怕在异种面前渺小无比,但仍然坚定无畏。
他们当然无畏,他们在保护他们的家园。他们的枪口面向的,是他们的敌人。
夕岁流低垂着头,发丝随风而动,如果有人愿意去看,会发现他依旧是从容的、平静的。
他并没有在意周围的所有,不论是惊恐躲开的城民、还是如临大敌的城卫,夕岁流都并不在意。
他只是看着掉落在地上的花束,在周围人惊恐和紧绷的神经下,缓缓俯身拾起一朵红色的玫瑰。
枪声因为他的动作不约而同地响起,拉开了这场戏剧最精彩的一幕。
小小的玫瑰花刚刚绽开了一半,仍旧稚嫩而弱小,在这个本不应该它开放的冬天里,因为寒风瑟瑟发抖。
夕岁流想,星楼应该会喜欢。
.
夕岁流一离开,星楼就没有了精神。
今天的天气很冷,阴郁的夜幕翻涌着,见不到一点星星和月亮。
他趴在二楼的窗户上,向城中心的方向看去,星楼看到了万盏灯火,只是没能看到夕岁流。
这里离庆典的地方太远了,当然是不可能看到的。
星楼沮丧,他还是想和夕岁流一起去庆典。但之前有答应过岁流,要留在阆州城就要听他的话。
【宿主,庆典很快就会结束的。】系统出言安慰他。
星楼点点头,让自己打起精神来,“我知道,对了,我先把礼物送给你吧。”
他没有等系统回答,神色终于欢快了些,给朋友送礼物总是让人开心的。
系统看着星楼忙前忙后,抱着一堆东西出来,然后在小楼前面认真摆放着。
系统的数据运转不由得加快:【是什么?】
“不告诉你,”星楼神秘地回答,“你待会就知道了。”
他蹲在地上,认真摆弄那些东西,用一根引线按照顺序将那些盒子连接起来。
虽然总是任务失败,但身为系统,1551当然能够分析出眼前的礼物是什么,只是这一次,它选择停止运转自己的数据,期待地等待那个结果。
星楼并没有卖关子,他把东西严格按照自己的运算摆放好,然后退出一步,用火机点燃了引线。
做好这一步,他连忙退回台阶上,捂住耳朵,雀跃地说:“1551,你快看!”
漆黑无光的夜幕下,随着一声声砰的响声,夜空之上绽放了许多美丽的烟花。
那些烟花很快都一闪而逝,但很快,又有新的烟花绽放,一个接着一个,始终将这一片天地照亮。
“我一直都不知道该送你什么礼物,因为你都拿不到。后来我听说阆州城会在庆典结束的时候放烟花,我就想,我也给你放烟花吧,放一些特殊的烟花。”
星楼捂住耳朵,抬眸看着天空,双眼闪闪发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在这个世界应该不会停留太久。我们的相遇于你于我而言,都像是烟花一样短暂。但我也希望,这份相遇,也能够像烟花一样美丽。”
“我是这样觉得啦,也希望你能够这么觉得。”
少年话音落下的时候,最后一朵烟花绽放在天空之上,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转瞬即逝,而是在天空之上组成了四个数字,停留了将近半分钟才散开。
那是1551。
1551的数据运算彻底停摆,只留下本能的记忆系统,将眼前的一幕幕记录下来。
夜空之上璀璨夺目的烟花,夜空之下闪闪发光的少年,将会被1551备份无数份,藏在每一处数据里。
1551觉得,就算是被格式化,新的1551也会记得,它曾经有过这么一个朋友。
【星楼,谢谢你。】
我觉得,我和其他系统不一样了。所有系统的意义都只在于完成任务,而1551的意义,除了它的任务之外,还有它的朋友。
1551会永远记住这一天。
星楼并不知道1551复杂的心思,少年从不觉得自己的付出有多么需要被在意、被回报。他对一个人或者系统好,就只是因为他想对他们好。
而少年也从不觉得,这样的自己会不会过于愚蠢。因为他知道,他想要对他们好的的存在,都是值得他付出的存在。
不管是岁流还是系统,都是值得的。
和系统聊完天,星楼就坐在台阶上,看向城中的方向。
“你说,岁流刚才看见我放的烟花了吗?”
星楼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今晚夕岁流离开后,他就格外想念。
还有——
“我想此时夕城主,应该没有心思注意这里的烟花了。”
星楼的思绪被打断了,一个人微笑着来到小楼,站在远处打量着这栋建筑。
是那个神父——星楼很快判断出来,这个人和金阳是一伙的,警惕问道:“你来干什么?”
神父微笑,和颜悦色:“这里是夕城主的住所,那是一位伟大的城主,他的住所当然也值得我来参观。”
“参观?”星楼不满地反驳,“你来参观别人的住所,得到主人的允许了吗?”
“可是,这里很快就没有主人了。”神父苦恼地说。
星楼心猛地一跳,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是什么意思?
星楼又惊又急,眼神凶狠,“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神父没有说话,而是欣赏着眼前的建筑。这本来只是一栋再普通不过的民居,但因为它的主人,便也显得神秘不同。
他悠然开口:“这一片土地,一直空着未免也太过浪费,金城主以后应该会好好利用这里。”
今天岁流确实要把城主的位置交给金阳,他的称呼并没有问题,但是星楼直觉地从这个称呼上,感觉到了更深的不同。
而和这份不同一样让星楼不适的,还有他心里更加疯狂的兴奋和迫切。
这些天一直缠绕着他的奇怪情绪再次出去,并且比以往的每一次都更加剧烈和疯狂。
“如果你不准备说什么,那么就请你离开。”
星楼心慌意乱,恨不得立刻去往庆典查看夕岁流的情况,但是他还记得,眼前的这个神父和金阳是一伙的。
金阳是一定做了什么,他野心勃勃,现在又是全城瞩目的庆典,他一定会趁这个机会做些什么。
然而自己却丝毫不知道庆典那里的情况,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对阆州城除了夕岁流的一切都不熟悉,贸然前往只会什么都改变不了。
突破口,对,眼前的神父就是突破口。
神父察觉到了星楼凶恶和迫切的目光,但他并不在意,谁会在意一只小奶猫对你挥起的爪子呢?
所以他依旧从容和善,甚至并不着急自己要做的事情,甚至起了几分逗猫的心思。
“你知道为什么近百年来,阆州城从来没有被异种攻破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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