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漪把他从头打量到脚,也是实在找不出徐篱山不可能好南风的证据,只能一抹眼眶,呐呐道:“这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吗?”
师鸣点头,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心痛道:“遗憾,太遗憾了!”
师流萤捏他的后脖颈,小声说:“人家姑娘正难过呢,你别跟着缺德了。”
这时不远处一阵嚷嚷,去叫人的那两个回来了,后头跟着一队人马,还有一辆四轮板车。众人协力把马抬上车,跟过来的马大夫上车为马看伤,一群人又风风火火地回城了。
“茶肆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给客人的马下药,问题说不定出在你的随从身上。”徐篱山提醒付清漪,“为着安全,付小姐还是跟着官差们走吧。”
付清漪想了想,对师流萤说:“这位姐姐方才说好了要带我一起入城的。”
师流萤无法反驳,说:“没错呢。”
徐篱山还记得自己答应了京珉一起接待付清漪的话,如今也算是阴差阳错地撞上了,便说:“行,那我送你到二殿下府上?”
付清漪点头,说:“只要不是别的殿下就行。”
众人一下就懂了,师鸣说:“你家想让你当皇子妃啊?”
“是我祖母想,爹爹孝顺,不敢太反驳,也不会帮着一起逼我。但我哥哥是一定站在我这边的。”付清漪提起哥哥就开心,“我哥哥脾气不好,真犟起来,爹爹都降不住。哥哥不想让我做皇子妃,说他们后宫充裕,怕我受欺负,还说若一定要选天潢贵胄,不如选肃王殿下。”
这可真是意料之外呢,徐篱山幽幽地说:“令兄口味很特别嘛。”
“话不能这么说。”师鸣反驳,“你信不信,如果肃王殿下今儿说要娶妻纳妾了,明儿兰京卖女儿的就得从城门口排到肃王府?”
“我信。”师流萤说,“大家畏惧肃王殿下是真,可肃王殿下要是愿意伸出腿来,谁不抢着抱?”
“我不想抱。”付清漪语气认真,“虽说以前肃王殿下来冀州执行公务的时候我见过他,他长得极好,但是他性子太冷了,和他在一起我连说笑都不敢,更别说别的了。”
“留青以前说过一句话,叫‘勇敢的人先享受’,你……”师鸣话没说完就感觉一阵冷风从耳边飕飕过去,他望过去,对上徐篱山似笑非笑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哆嗦,“姓徐的,往我脸上扔什么眼刀子呢?”
众人看向徐篱山,后者慢悠悠地说:“你撺掇小姑娘去作死,很不道德。”
众人点头附议,这姓师的嘴巴真坏。
“你把肃王府比作坟墓,很胆大包天。”师鸣反击,“我要去肃王府告你一状!”
众人点头附议,这姓徐的口出狂言。
师流萤看了眼徐篱山,直觉有哪里不太对劲,她目光犹疑,一时没有说话。
“你要是觉得我说得不对,你拿实际行动反驳我啊。”徐篱山说着上前两步,抢过师鸣手中缰绳跃上马背,把师鸣挤得往前一趴。
师鸣扭头,伸手矫揉地戳他胸口,说:“你撞我屁股,还跟我同乘一骑,好暧昧!”
徐篱山笑起来,另一只手在师鸣白嫩的脸上一抹,吊儿郎当地说:“咱俩是没缘分了,这样,我好好打扮打扮你,今晚拿凤凰被把你裹了送到肃王府去,让你先去勇敢地享受一下。”
他说罢一拍马屁股,“走着!”
“不要!”师鸣大惊失色,在他怀里颤若娇花,“我还是黄花闺男啊!”
第70章 猜测
一行人入了城,要回家的回家,还想玩的就换地方,师鸣更是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徐篱山的魔爪之中逃脱,当场放下狠话要从今日起和徐篱山断绝关系,并且冷酷地拒绝了徐篱山含情脉脉的挽留,捂着屁股拉着师流萤一起逃窜回家了。
小团队就地解散,徐篱山则依照约定送付清漪去了二皇子府。
付清漪一路跟着徐篱山,见二皇子府的人待徐篱山甚为恭敬,便好奇道:“你和二殿下感情甚笃?”
“二殿下温和仁厚,待谁都好。”徐篱山把话说得含糊。
付清漪却颇为赞同这句话,否则她也不肯来这里——当朝几位皇子,三皇子一双桃花眼,看着温柔可亲,做事却严谨周到,绝非好相处之辈;五皇子很爱笑,但发起狠来却是毫无顾忌,除了陛下和肃王,谁都压不住他,他的脾性是随了肃王;至于六皇子,这是位逍遥闲人,不涉朝政,在兰京过着隐士生活,大家提起皇子都会下意识地忽略他,按理来说也该是位好相处的人物,但付清漪到底没见过他,不知道他是否表里如一。
只有二皇子,众人都知晓这是位脾性温和的人物,付清漪早年与他见面也短暂地相处过,知道这位是真的表里如一,绝不会主动算计利用她。
京珉收到消息,出门来迎,在花园撞上他们。付清漪停步行礼,说:“叨扰二殿下了。”
“还是爱玩的性子。”京珉只说了这么一句,也没多怪罪,“我送你入宫。”
“宫里规矩多大啊,我进去了就不容易出来了。”付清漪伸手抱住京珉的胳膊,眼巴巴地瞧着他,“二殿下,你千万行行好。”
京珉知道她的脾性,到底只是拿她当个小丫头,因此也没有太顾忌男女之防,闻言只是叹了一声,说:“那就住北大街会馆,只是那里到底不比宫里,怕委屈了你。”
“我不委屈,我哪里都能住。”付清漪高兴道,“谢谢二殿下!”
“我会派人入宫禀明母后,我们先用膳吧。”京珉看向徐篱山,“留青,留下来一道用膳?”
徐篱山点头,三人便去了前厅。
路上,徐篱山将疯马的事情说了,京珉说:“你受惊了,此事我会请鹰部副使苏昌去查。”
“其实也不必查了。”见两人看过来,付清漪耸了耸肩,“给我的马下药,无非就是想让我出事,可茶肆的人与我无冤无仇,何故下狠手?此行家里派了八个人跟着我,其中不乏祖母派人来盯着我、让我不要闯祸的,也不乏有听命害我的。”
“那为何选在京郊?”京珉说,“你在兰京出事,朝廷必会追查到底。”
“跟着付小姐的那八个随从都是付家自己的人,他们中有人要害付小姐,大将军和少将军能找兰京的麻烦吗?届时兰京只能、只会抚恤安慰,再全力缉查真凶。若不是他们,而是当时茶肆中的其他人,那抓出来杀了,付小姐也活不过来,因此地点选在哪里都没有太大差别。”徐篱山说,“有时候杀人、害人是不需要筹谋深远的。”
“不错,且我这一路多是坐马车,今日骑马全是因着骑马跑得快,可以甩开他们,没想到差点害了自己。”付清漪说。
京珉见这小姑娘态度淡定,便问道:“你是否有所猜测?”
付清漪背着手往前走,颇为随性,“其实我都习惯了,以前我也遇过几次类似的事情,比如骑马撞到块拦路石不慎摔下来,出门玩碰到打劫不劫财而是劫命的,去街上玩被人‘误’抓进花楼……好在我福大命大,次次都能化险为夷。今天也是,”她侧身探头看向徐篱山,笑盈盈地说,“今天也有你救我!”
徐篱山并不看她,说:“事非巧合,禀明父兄,他们自会替你做主。”
付清漪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路,说:“以前有一回我和付清欢闹了矛盾,被祖母说教我欺负她,我当时很委屈,连夜出门去军营找我父兄。彼时爹爹出营练兵,我只找到了哥哥,他见我受了委屈,立马带我回家找祖母,祖母却说他不爱幼妹,只知道一味娇惯我,哥哥发怒说了狠话,却把祖母气得当场晕厥过去,一连病了三月。爹爹收到消息回来,听祖母连声泣哭说他们父子俩不孝顺,爹爹不敢再害祖母伤心生气,便责罚了哥哥。那之后,我也不想找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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