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
无论何时,八卦都是人的天性,尤其小报上说的还是那些令人憎恨的贪官们。一时之间,京都到处都在讨论小报内容。
由于并不是所有人都得了小报,而且百姓们大多不识字,于是发现商机的茶楼酒肆,当即让说书先生更换了说书内容,将原先的故事全部换成了小报上报道的事件。
一时间茶楼酒肆爆满,说到那些贪官的所作所为时,更是群情激愤。
有人听到说书内容后,嚎啕大哭:
“我家闺女就是被那恶人给强占了,最后被一张草席裹着扔到了乱葬岗。我状告无门,还被那恶人打断了一条腿。这世道还有人能还我公道吗?”
有人愤慨,有人唏嘘。
“那恶人可是吴国公家的公子,上哪能去讨还公道啊?”
文人墨客们闻言,更是就小报内容奋笔疾书,痛斥朝廷的不作为。
如今世道混乱,大雍各处战乱不断,流离失所冻死饿死者不计其数,整个大雍饿殍遍野。
即便是未经战乱的京都,百姓们的日子也不见得好过。天子脚下,贪官污吏们就这么鱼肉百姓,更是让百姓们气愤不已。
除了百姓们收到了京都小报外,大小官员们也在他们的家中,发现了写满各种秘闻的小报,吓得他们赶紧将这要人命的东西给藏了起来。
只是他们刚藏完,就听说这东西早就已经飞遍了京都,他们想捂,却根本捂不住。
李老太傅的长孙慌慌张张拿着这份小报,来找祖父商议。“祖父,不知道谁这么大胆子,将这份写满官员罪行的小报,弄得满京都都是。这可是捅了大天了!”
李老太傅瞄了一眼小报内容,随后继续躺在摇摇椅上晃悠。
见祖父毫无反应,李老太傅的长孙不禁道:“祖父,您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李老太傅闭着眼睛晃晃悠悠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说着,他睁开眼又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轻人,年轻人局促不安地任其打量,最后忐忑地喊道:“祖父?”
李老太傅重新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道:“你若干净,便也不用管此事。若不干净,……”
李老太傅的长孙等了半晌,也没等到李老太傅的后半句,以为老人家又睡着了。于是躬身小声说了句“孙儿先行告退”,便退出了李老太傅的屋子。
有人若不干净,“那便只能咎由自取了。”
敢这般捅了大天的,放眼整个天下,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那个,便是唯一的可能。
他虽然与那人相处的时间不久,但也明白,那人想要干的事,就没有一件是不引起轩然大波的。
李老太傅重新晃悠了下躺椅,晒着太阳渐渐真的睡着了。
萧芜的管家也在一早,将这份小报送到了正在吃早膳的萧芜手边。
与他一同用膳的萧夫人,自然也看到了这份小报,她大惊失色道:“什么人居然敢弄这样的一份小报,不要命了吗?”
京中权贵甚多,且大多都沾亲带故。这一铲子下去,怕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牵连甚广。
萧芜淡定地吹了吹碗中的热气,舀了一勺粥入口,等到萧夫人都拿眼睛瞪他的时候,他才慢慢吐出几个字。
“你未来儿婿。”
萧夫人噎住,差点没反应过来这“儿婿”指的是什么。
她下意识小声道:“你是说这是夏王殿下干的?”
萧芜很想说,这般大胆的事,除了夏王还能有谁?
他轻轻点了下头,算是应了萧夫人的话,吓得萧夫人饭也吃不下了,直抚着胸口道:“一下子得罪如此多的人,这可如何是好?”
萧夫人是没了吃饭的心情,但萧芜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吃完擦了擦嘴道:“夫人莫急,你不要忘了,殿下不仅仅只是一位王爷,更是一位储君,一位有能力有魄力的储君。你相信他便好。”
“可是……”
萧夫人还是有些担忧,以她的认知来说,这样拔刺的行为,即便是承安帝,也不敢轻易做的。
一个不好,可能就得动摇根本。
除了像李老太傅和萧芜这样,不觉得会威胁到自身的官员外,其他收到小报的官员有忧有愁,也有很多无能狂怒,想要将幕后之人揪出来的。
而在官员们惶恐不安的时候,云舒带人进城了。
承安帝昨日被安抚下来后,也真的听了劝。
他的目的本就是将云舒拉到自己的船上,然后让这张良弓帮自己扫清敌人。
虽然这张弓比他想的扎手得多,也要求更多,但只要对方没有造反,那在对方平定天下之前,他就先忍着,好好上演一番父慈子孝,让对方心甘情愿为自己卖命。
承安帝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同意了云舒带兵入城的要求。但他同时又有些不甘心,于是派官员迎接的事,就被他给免了,只召集了群臣在大殿等候。
夏王殿下带兵入城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都,无数百姓涌上街头。那些在茶楼酒肆听书的百姓们,也全都聚集到了街边,想要看看那个斩杀了当朝左相的夏王殿下,到底是何模样。
云舒此次是与萧谨行一同进城的,两人俱都穿着玄色铠甲,只是一人骑白马,一人骑黑马。
两人并驾齐驱,迎着光走在京都的天街之上,而他们的身后,是整整齐齐的玄甲卫和玄甲军。
旌旗之上,赫然印着“夏”字。
如此多的人骑马入城,但马蹄声踏在石板之上,汇成的声音却不见杂乱。
百姓们原先想要欢呼,但闻到从沙场上传来的铁血味道,裹挟着冬日寒意后,他们又齐齐哑了声。
这是真正历经霜雪,斩杀强敌的军队,那般坚定的目光就不是他们平日看到的京都守军所能比的。
马蹄阵阵仿若踏在他们的心口之上,震得他们心口发颤,也让他们只能默默注视着这一行数万人,从他们眼前经过。
这……就是那个打下了大雍一半江山的夏王啊!
这……就是名震天下的玄甲卫和玄甲军啊!
只是变故突生。
原先瘫倒在人群之后的老人,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突然撑起自己的拐杖,挤开面前的众人,一口气冲到了大街之上,摔倒在了云舒的马前。
周围的百姓顿时惊呼出声。
“那不是刚刚那个老头嘛!”
“他怎么冲到殿下前面去了!”
马儿受惊,顿时一个嘶鸣,高高扬起前蹄。
眼见这双马蹄就要踏上那人的身体,然而那人却像是完全看不到失控的马儿一般,一双苍老的双目,只紧紧盯着云舒,豁出性命般声嘶力竭道:
“求殿下还我女儿一个公道!”
说着重重磕下头去。
还是萧谨行眼疾手快,单手控住了云舒受惊的马,才避免了老人血溅当场。
众人以为被惊了马的夏王,定饶不了这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却没想到夏王不仅没有怪罪他,甚至还翻身下马,将人扶坐了起来。
“你有何冤屈?”
老人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没引来斥责,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见夏王问自己,他赶紧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早已经皱巴巴的小报,递到云舒面前,指了指上面的一篇报道,急急道:
“是这个,求殿下为我女儿主持公道!”
这张小报还是他央求别人半天才求来的。
云舒垂眸看着染上一片脏污,已经看不太清内容的小报,问道:“这上面讲的是你女儿的事?”
老人赶紧摇头,“那倒不是,但我女儿也是被这人给害了的,求殿下为我等主持公道。”
原来这老人是江南的一名小吏,家中有个女儿极为美丽,恰巧被去江南游玩的恶人看上,给强抢了回去。老人前去要人,对方不仅不还人,还将其腿打断。
后来老人丢了差事,一路从江南状告到京都,却无人敢为其伸冤,甚至还引来一顿板子。
今早又听到京都小报的内容,激愤悲痛之下,就有了拦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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