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管最后又看了眼卧房,跟着一摇一晃地走远了。算算时间,应该至少还要一个时辰。
届时他再过来。
院外的动静自然逃不过薛时野的感知,但他眼下却是全然顾不得这些,只一味注意着身/下的人。
“小乖……”
薛时野低唤,“可以了吗?”
安连奚闭着眼睛,“可、可以了。”
结果刚一动,他就‘嘶’了声。
安连奚这一病花了不少时间,薛时野心疼他,也没动他。如此一来,眼下又费劲了不少。
段神医送过来的药膏一瓶又见了底。
薛时野额角都沁/出了汗,等着安连奚开口。
只要对方不开口,他就不会有任何动作,即便已经感觉快要到极/限了。
好半晌,安连奚才松了松抓在他手上的指节,留下几道深深的印子,缓声开口:“好……了。”
说完,安连奚就不再去看薛时野。
但这也由不得他看不看,薛时野的脸总是会浮现在他脑海,以及他现在的样子。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
外间传来了一声询问。
是张总管,对方来问他要不要用水。
薛时野朝外说了一句:“先备着。”
张总管一顿。
他还以为自己算的时间已经足够准了,没想到竟是出了错。
张总管讪讪的,“老奴这就退下。”说完,他跑得飞快,看起来慌的不行。
张总管委实慌,他这一出错,可别打扰了两位主子才是。
事实上,张总管掐着的点确实不多不少。
只是,他忘记计算了其他时间。
薛时野皱眉,看着被自己弄红的地方,慢慢地往捂着眼睛的人看去一眼,低声开口:“还要上药。”
在安连奚生病前,薛时野后面那几次只需要注意一些便不会搞得太过红/肿,也就无需上药。如今时间间隔太久,准备的时间也变了,又变得和最初一样。
安连奚:“那就上。”
他这话说得很急,手也不肯放下来看薛时野。直到听见他说好,安连奚这才放下手,结果就看到薛时野还挺着他。
“你别看了。”安连奚想让人走开。
薛时野撇来一眼。
那眼神,安连奚急得想把人踹开,结果就被抓着脚/踝亲了亲足/尖。
安连奚只能催他,“你快去。”
薛时野这才把人又往被子里拢了拢,“这便去。”
药膏很快就拿来,安连奚可以听到他打开瓶盖的声音,想到上药的时候又会……
只能再次把脸盖住了。
大概又过了两刻钟,西苑这边才有动静,张总管看着几人送了热水进房,开始回忆这一次的时间,下回好再有个参照。
也是实在过了太久,张总管原本心里有一套标准,眼下突然被打乱,又得重新计算。
如此严谨,这也是他在这太子府中稳坐大总管之位的原因之一。
等到张总管可以入屋的时候,就见他们太子一个人拿着毛巾端着盆走出来。
见状,他连忙上前结果。
薛时野悄声道:“退下吧,不必伺候。”
张总管一听就知道这话的意思,于是也跟着放轻了动作,并不答话,只恭敬地点点头,端着水盆往外间去了。
薛时野见人离开,待房门合上,他这才往里间走去。
床榻间,安连奚睡在中间,闭着眼睛乖乖躺在那里。安静乖巧极了,面上还有些红润。
薛时野走上前摸了摸他额头,温度有点偏高,但应该不是发烧,而是其他原因。
凝视良久,薛时野才轻声说了一句,“辛苦了。”
可惜无人听见。
薛时野脱鞋上榻,从身后把人抱住,两个人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
安连奚一觉睡到下午,刚睁开眼就听到薛时野道:“醒了?”
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安连奚脑子里想的还是先前午后的事,只能轻轻应了一声,“嗯。”
薛时野:“起来用晚膳。”
原本他想着,这人要是再不醒,他就把人叫醒了。
午膳都没用多少,又折腾了那么久,肯定饿了。
晚膳小厨房那边随时温着,只需主子们传膳即可。
安连奚感觉了一下,是有点饿了,“好。”
晚膳他倒是多吃了一点,只不过吃完没多久又开始犯困。
薛时野见状不疑有他,抱着人就回了榻上,低语道:“可是累着了?”好像怎么也睡不够似的。
安连奚勉强睁开眼看了看他,眼神像是在说‘这还用问吗’,薛时野便亲了下他额头,“我的错……睡吧。”
薛时野的怀抱温暖,且极具安全感,安连奚这会正困着,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不多时,薛时野看了眼外间,起身朝外走去。
他站在门边,嗓音疏淡:“何事?”
暗邢隐匿暗处,半跪垂首。主子的声音明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无端让他觉得威仪更甚以往,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场愈发让人无法招架。
“回主子,是丽妃那边有动作了。”
薛时野挑了下眉毛,“哦?”他原以为,最先按捺不住的会是他那几个废物兄弟,不承想竟是沉寂许久的丽妃。
薛慕辰已经废了,这个丽妃投奔皇后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暗邢敛下思绪,道:“丽妃打算在祭天之日行动……”
薛时野看他。
暗邢捧上一个让薛时野看了一眼就觉得熟悉的东西——正是安连奚送给明康帝的黏土小人,是摆在朝阳宫里的那个。
见他看来,暗邢手指一动,小人的脑袋被掰开,寒芒一闪。
薛时野定睛看去,只见那黏土的脏腑中被银针占满。
做完这些的暗邢垂着头,落在身前的视线似乎能够将人洞穿,他不敢多看,甚至于呼吸都放到了最低。
这个丽妃,针对主子便算了,还把主意打到了太子妃身上,真真是不知死活。
薛时野眸色沉了沉,拢在袖中的那只手手背上青筋暴起,薄唇一起一合。吐露出来的话语却似冰碴子般砸落地面,让暗邢这种老江湖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既想死,孤便成全她。”
暗邢呼吸一滞,房门在眼前合上,最后又一句话传入耳中,“让她和敏嫔一样。”
敏嫔。
太子府中的暗室中,一个被削去了四肢浸泡在充满了药水的坛子里,头发披散的女人映入暗邢脑海。
那个坛子中的药水,足以保对方百年不死。
然而这百年,对方都只能这般生不如死地活着。
收到命令的暗邢默默退下。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太子妃便是主子的逆鳞,丽妃既然打了太子妃的主意,那就得做好生不如死的准备。
安连奚醒来的时候,薛时野还在榻上,一只大手正替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腰,见他醒了便望过来,眼神幽如深潭。
“太子……”安连奚感觉到他有些不对,“你怎么了?”
下一刻,薛时野便朝他笑了下,不答反问:“睡好了?”
安连奚迟疑点头,旋即又有点不好意思,“你不会给我揉了一整晚腰吧?”因为他居然一丁点不适都没有。
薛时野并未回答,但这基本上就是默认了。
安连奚心头似淌过一阵暖流,“下次不要这样了。”
薛时野:“小乖说的不算。”
安连奚知道他这是拒绝的意思,有些无奈,起身后又问:“今天你又不去上朝?”
薛时野看着他,“你这样,我不放心。”
他这样……他什么样?
安连奚喉咙动了动,“哦……”
反正薛时野经常不去,父皇应该也都习惯了,安连奚末了道:“那你下次去的时候,帮我把东西给谢景将军带去吧。”
安连奚说完就坐了起来,但是久久都没听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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