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是识得樊於期的,自然不可能叫他谋反,因此早做了准备,将樊於期从阵前调离,调入了章台宫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明升暗调,名正言顺的夺走了他所有的兵权。
如今的樊於期就是一个光杆司令,明面上是一个风光无限的章台宫卫尉,实则他没有丝毫兵权,章台宫所有的兵权都握在晋良的手中,而晋良则是直达王命,只受嬴政调派。
樊於期素来看不惯吕不韦,连带着吕不韦的门客,身边的人自然都看不起。
王翦并非是吕不韦的门客,也不是吕不韦的亲信,只是因着打抱不平,才被樊於期责罚。樊於期为了针对吕不韦,将吕不韦塞进章台宫的几个侍卫挑选出来,区别对待,连轴转的排班值岗,王翦曾经提出过几次值岗的建议,但都被樊於期驳回,无奈之下,这才顶撞了樊於期。
嬴政挑眉道:“王翦,寡人问你,你如此为吕不韦的门人打抱不平,是想要投入吕公门下不成?”
王翦一板一眼的道:“卑将不想投入任何人门下。”
“哦?”嬴政笑道:“那为何要因着一些不相干的人,顶撞你的掌官?”
“回王上的话,”王翦道:“王上此言差矣,那些士兵并非与卑将不想干,正相反,他们都是卑将的同袍,都是王上您的士兵子弟,身为同袍,共为秦人,卑将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嬴政挑唇一笑,点点头道:“好,你说得极好。”
王翦拱手道:“谢王上夸赞。”
嬴政饶有兴致的看着王翦,又瞥斜了一眼成蟜。
嬴政:【如今王翦就在跟前,不如直接收到寡人的身边,也好过让他与蟜儿摸来摸去的强。】
成蟜:“……”便宜哥哥一定是故意的,他分明知道自己能读心!
嬴政亲和的一笑道:“王翦,寡人的身边正好空缺了一名虎贲,你可愿意跟随寡人?”
王翦惊喜的抬起头来:“卑将愿意!卑将愿为王上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甚好。”嬴政亲自将他从地上扶起来:“从今往后,你便跟随着寡人。”
“敬诺,王上。”
成蟜撇了撇嘴巴,自己的大腿还没抱稳呢,就被嬴政给抢走了。
嬴政又道:“是了,你受伤严重,寡人自会找医士来给你看诊,往后里便不要麻烦成小君子了,可知晓了?”
“是,”王翦心头里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他可不知嬴政是在吃味儿,诚恳的道:“卑将知晓了。”
嬴政欣慰的点点头,王翦这人懂得规矩,知道进退,还有些子认死理儿,果然是好相与的,摆摆手道:“你们都先退下去,寡人有话与成小君子说。”
公子文治对成蟜挤眉弄眼,低声道:“成蟜,答应王上,我若是你,先答应了再说,王上生得好,身材也好,你不吃亏的!”
成蟜:“……”
成蟜白了他一眼:“小舅舅你快走罢!”
其他人退出屋舍,屋舍中只剩下成蟜与嬴政二人。
成蟜有些许的紧张,还以为嬴政要自己给他一个回答,哪知嬴政正色的道:“蟜儿,你今日又见到樊於期了?”
成蟜一愣,道:“见到了。”
嬴政冷着脸道:“往后离他远一些。”
樊於期撺掇嬴政的幼弟公子成蟜谋反,虽公子成蟜早在七年前便溺水而亡,但眼前的成蟜,便是当年的公子成蟜,嬴政自然会多考虑一些。
成蟜恍然大悟,立刻表达忠心:“哥哥放一百二十个心,蟜绝对不与樊将军来往,蟜躲得远远儿的!哥哥这般宠着我,我才不做那样没谱儿又劳累的事情呢。”
嬴政叹气道:“你知晓便好。”
到目前为止,樊於期并没有犯错,他又是个有军功的老人,且一直与吕不韦作对,嬴政还需要他,将他放在章台宫眼皮子底下,也翻不出天去,这便是目前最好的处置方式。
嬴政再次叮嘱:“绝对不要与樊於期来往。”
“是是,”成蟜点头如捣蒜:“蟜记下了,记下了。”
“怎么?”嬴政道:“都是为了你好,还嫌弃哥哥唠叨了?”
“没有,怎么会呢?”成蟜笑得那叫一个甜蜜:“哥哥不唠叨,一点儿也不唠叨。”
成蟜兢兢业业的“抱大腿”,哪知嬴政突然轻笑一声,在成蟜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快极的在成蟜的唇角一吻。
“唔!”成蟜震惊的睁大眼睛,连忙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嬴政便是喜欢成蟜如此青涩的反应,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睁大,完全不见往日里的装乖,真正的秉性袒露无疑。
嬴政挑眉笑道:“蟜儿,昨日寡人说的话你定要仔仔细细的考虑,寡人不逼你立刻作答,慢慢的想,缓缓的想,要想多久便想多久,哥哥等得。”
“哦是了,”嬴政果然还有后话:“从今日开始王翦便是寡人的虎贲护卫,你若是想要见王翦,与王翦打好干系,便来寡人的路寝宫。”
说罢,施施然推开舍门,扬长而去了。
成蟜:“……”
成蟜还保持着捂着嘴巴的动作,嬴政把王翦调走简直是一石二鸟之计,一方面能更好的重用王翦,另外一方面,成蟜若是想要抱王翦的大腿,便不得不跑到路寝宫去,简直“自投罗网”。
成蟜忙活了一上午,结果王翦这个大腿,跟着更粗壮的大腿跑了,成蟜耽误了不少时辰,他如今是大行人,楚国使团还在咸阳,自然需要忙碌,便赶紧前往政事堂。
成蟜踏入政事堂,一眼便看到了斗甯,两个人对视一眼,成蟜登时感觉到了一股尴尬弥漫在空气之中。
是了,昨天晚上,便宜哥哥当着亲哥哥的面,一言不合对自己表白来着。
斗甯主动站起身走过来,道:“蟜儿,你来了?来政事堂这般晚,你是……从哪里过来的?可是被甚么事情绊住了脚步?”
斗甯:【昨日蟜儿被秦王带走,难不成……秦王又强迫了蟜儿?】
斗甯:【蟜儿面色如此憔悴,难道彻夜未眠?】
成蟜连忙打断斗甯的脑补,道:“刚才的确有点事儿,本来起身之后便想来政事堂的,不巧,路上正好看到樊将军在责罚一个小兵,实在看不过眼,便上前劝阻来着,因此耽搁了一些时辰。”
斗甯:【如此说来……蟜儿是从自己的屋舍而来,昨夜没有宿在路寝宫?】
成蟜心说,我昨夜的确宿在路寝宫,但甚么事情也没发生,千万不能让斗甯知晓,否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斗甯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他思来想去,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拉住成蟜的手道:“蟜儿,你随为兄来。”
政事堂虽然大,屋舍也多,但人来人往的,到处都是耳朵,斗甯便拉着成蟜离开了政事堂,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
斗甯压低了声音,正色道:“蟜儿你实话告诉为兄,你……是不是被秦王强迫的,若你是被强迫的,哥哥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不要,也……”
成蟜不等斗甯说完,连忙道:“哥哥,你别瞎想了,没有人强迫于蟜。”
成蟜的本意是让斗甯放心,不论嬴政对自己是甚么心思,但是看的出来,嬴政对自己真的十足得好,十足得用心。
成蟜说到这里,斗甯一脸震惊,甚至还有些许的大受打击,轻声道:“不是强迫?那你……蟜儿你是……自愿的?”
成蟜:“……”也不能说自愿罢,第一次是中药,第二次是喝醉。
成蟜其实还没想明白,自己对嬴政到底是个甚么心思,毕竟他上辈子根本没有谈过恋爱,对感□□经验为零,成蟜从没想过自己会喜欢男人,尤其这个男人还是一个君王。
斗甯见成蟜沉默不语,着急的道:“蟜儿,你怎么如此糊涂?难道你当真心仪于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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