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眠不懂为什么,对方明明只是一个人类,阳气的浓郁程度,却近乎如同乐园之中高高在上的那人一般。尽管滋味不同,同样令他有种如吸鸦i毒般的上瘾感,一旦吸食入体,就难以从那绵密的网中挣脱。
涎液顺着两人的唇角流淌下来。
被掐着的腰窝酸软得厉害,难言的感觉涌动了上来。
他伸出手想要推开对方,却被凌俞吻得更深。
对方平时表面的冷淡和矜持早已完全褪去,此刻就像是一只饿了许久的狼,要把自己的猎物拆吃进腹。
男人低哑地问他。
“眠眠,粉丝和偶像会做这样的事情吗?”
他说不出话,因为对方已经再度吻了下来,堵住了他声音。
吻了一会,便又低头问他一声,“只是朋友,嗯?”
“接受不了,为什么会对我有反应?”
谢眠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了。
男人的反应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以为凌俞这样冷淡的人,在他明确表示拒绝之后,应当就会彻底对他失望,不会再纠缠不休。
而他和对方之间应当是等价的关系,他吸取对方的阳气为食,同时也付给对方相应报酬——将对方的手伤治好。而当对方情感一旦生出,便迅速远离。
谢眠不懂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他本来就不懂人类的感情。
阳气烫进他灵魂里,饱足感渐渐充盈,然而身体之中被引动的欲i望也越来越强烈,根本就不是一两支烟就能压抑的程度。
他闭了闭眼,想,是该快点找下一个食物了。
变质的食物吃多了,真的对身体不好。
凌俞将被吻得浑身发软的人抱回了沙发。
房间暖黄的灯光落在对方身上。
青年沾着水光的唇绯红柔软,满是绯红的脸糜艳得惊人。
然而那双漆黑的眼眸却已经不再柔软乖巧。对方明明已经被吻得情i潮i涌动,含泪迷离,然而抬眸看他的时候,瞳孔里却有一种仿佛远离了人世的冷漠和厌倦。
或许这才是对方真实的模样。
凌俞垂眸看他,倾身靠近过于。
“凌俞,”青年忽然开口,这一次,却是,直接喊他的名字,声音沙哑,“别让我厌恶你。”
凌俞却凝视着他,却未被他和平时迥异的、有些冷淡的语气吓退,只是低声道:“眠眠,你在害怕什么?”
他在害怕什么。
——他会害怕什么?
这个世界上,早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会让他害怕,死亡不能,要将他压制、想要他臣服的剧情和命运不能,就连高居在乐园那一位神明也不能——
谢眠漆黑眼眸中涌现出一点嘲讽的色彩。
他看着男人逐渐靠近,具有侵占性的阳气卷进他饥饿灵魂之中,让他的身体因为本能而被情i潮淹
阴冷可怖的气息从他手中流淌出来,凝聚在他修长的指尖。
蜷缩在角落里的因萨斯忽然觉察到什么,惊恐地炸起毛,四只小短腿并用地快速跑回到了卧室的床底。
这个人类他怎么敢的呀!!!
不但强吻了他的主人,居然还想要对他主人做那种、那种事情!!!
躲在床底下的因萨斯回想起来,在乐园里,因为太过漂亮的本体,他家主人在没有完全强大到让人恐惧的时候,曾经受过非常多怪物的觊觎,甚至有些见过它的轮回者,也想要将它抓为宠物饲养。
但最后那些怪物和轮回者全都消失了。而它的主人登上了怪物之城城主的宝座,从此之后,所有怪物都跪伏在它的脚下,轮回者听到它的名字就要胆战心惊。
只不过有一件事,因萨斯始终感觉到疑惑。
乐园的怪物基本没有什么节操,深陷于死亡压力的轮回者们更多是放纵,但是它却从来没有见过它的主人在这一方面显露过什么爱好。甚至它觉得,自己主人其实对这一方面感觉厌恶。
它时常怀疑,是乐园高座上的那一位动了什么手脚,或者是做过什么有关这方面誓言的禁锢。
毕竟它的主人是那位最宠爱的祭司。想要让自己的祭司保持信仰和纯洁……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因萨斯偷偷摸摸地想着,抬眼看向卧室房门外。
却听到了一声低i喘。
是他主人的声音。
谢眠的身体已经僵硬。
他半躺在沙发上,后背陷进柔软的沙发里,指尖蜷缩又伸直。
上面阴冷的力量聚合又散开,最终消弥于无形。
他的脸颊比血滴更红。那点浮红散开,从脸颊一直延伸到脖颈,一直延伸到白皙的锁骨和肩窝。像是一瓣被泡软了的玫瑰花瓣,又像一颗被咬开的樱桃草莓。
甜美的汁液流淌出来,香气回荡在狭窄的室内。
“如果是这个的话,”男人从他腰腹抬头,那双平时冷淡的眸微微撩起,低声说,“那我教你,别再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凌俞:为了跳回鱼缸,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jpg
眠眠翻车进度+1
第54章 本能反应
房间内灯光温暖。
身处于老旧建筑群中,窗外高楼繁华的灯光似乎隔得很遥远。
如果说,先前在酒店被记者偷拍那张照片只是错位,现在事情却真正发生了。
只不过两人的位置却掉转了过来。
谢眠窝进软软的沙发里,散在沙发边缘屈起的指节经络突出。
能隐隐看到青色的经脉在他肤下流淌,像蜿蜒的暗河。
他想要把男人踢开,对方却握住了他的手。
十指相扣。
他睫毛微微低垂。
便见男人那只完美的手沐浴在灯光下,宛如神祗降临。
他想挣开。却挣不开。
片刻,凌俞又抬头问他,“还害怕吗?”
男人表情一如往时带着冷淡味道,微微撩起的眼皮里瞳孔却有星火。
谢眠不语。
凌俞说想要教他爱i欲。
那令他抗拒、厌恨、避而远之、也从不曾拥有过的东西。
然而他虽不曾拥有过,却也不想拥有。
谢眠低眸望向男人的目光,迷离与厌倦共存,却克制不住本能的反应,脚趾微微蜷紧。
那股从他灵魂里散发出来的玫瑰花香更浓郁了。
活人无法看见世界中,荆棘绕着他赤i裸的皮肤攀爬蜿蜒,暗红玫瑰地盛放在荆棘之上。
凌俞:“眠眠,你好香。”
最脆弱的地方被困住,谢眠动弹不得。
“你说要教我……问过我的意见么?”他低哑地、断断续续地道,“……哥。”
凌俞沉默。片刻后只是沙哑喊他,“眠眠。”
“我的小玫瑰。”
这句话仿佛穿越过遥远的时间和空间,蓦然让谢眠回想起久远之前记忆。
那时候他才成为那人的祭司,在乐园的庆典之中起舞,乐园永寂的长夜为他亮起繁星。
他舞步轻盈地迈上宫殿漫长的台阶,走到那人面前。
想要讨好。也想僭越。想要祂身上浓郁阳气。也想要祂身上夜息花的香。
而神座之上的人伸手抚摸他脸颊,低声唤他。
“小玫瑰。”
夜色寂静。
窗外圆月透出渗人的绯红。
这时候,头顶的灯闪烁了几下,忽然之间熄灭了。
与此同时,乌云将月光遮蔽,房间里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
眼前的男人只剩一团黑影轮廓,在他的视野里显出一种怪诞非人的荒谬感。
谢眠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太认识眼前这个人类了。
或许是因为太过紧绷,又或许是因为那种被囚困得无法动弹的感觉太过让人难以呼吸。
他剧烈的刺i激里低i喘着,耳边似乎又听到了小时候经常听到的,那种从遥远地方传来的诡异低语。
房间里一切事物都变得影影幢幢,扭曲成奇怪的形状。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虎视眈眈。
逼近、窥视。
就像是小时候半夜里,他感知到有形态扭曲的怪物伸长头颅,蹲伏在床边凝视着他,瑟缩在被子中一夜未眠,直到白天降临,才发现那只是桌边的长颈台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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