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根本不知道,卢锐把他们当工具老师,问完想问的,他就打算收拾包袱跟哥哥去看真老虎了。
他翻遍了游记,也没人记老虎的牙长什么样,鳄鱼的牙长什么样,他要亲自看看,然后自己写!
全家:“……”
从观阳到北庭县路途遥远,商路没成型,一片荒芜,也不见得多安全,卢栩自然是不可能带上才八岁多的弟弟的。
但他也没让别人劝卢锐,而是打开卢锐的小包袱,仔细看了他准备的空册子,笔墨盒,还有自己的小衣服,小被子,还有一袋零钱,一袋子饼干。
卢栩挺高兴,不错,这么小就知道该往包袱里装什么了。
卢栩:“你会写游记啦?”
卢锐:“嗯!”
卢栩:“不如这样吧,哥哥带你们去玩儿一天,你,文贞,还有腊月,一人写一篇,如果你写得比哥哥姐姐好,我就带上你。要是写得不如他们好,就是还要学,还要练,等你练好了,哥哥再带你去玩儿。”
卢锐看看文贞,看看腊月,想了想,竟然答应了。
卢栩便将商队的事推给卢文,他带三个孩子去郊游一天。
卢文觉得大哥就是闲的,“你问问只带他自己,大伯母不去,腊月不去,我们都不去,他还去不去。”
卢栩:“让他写写试试嘛。”
打碎一个爱好容易,培养一个爱好不容易。要是他们家卢小锐对写游记有兴趣,也没什么不好的。
而且他本来就打算等商路通顺,路上安全,卢锐再大一点儿,就将他们接去北庭县看看的。
君齐在任不能擅自离开属地,但怎么可能不思乡呢?
从前关外不安全,再过几年,关外安全了,他希望全家都能去看看,看看他们奋斗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文贞先去书院请假,他的先生憋着一肚子话,同意了。
然后卢栩驾车带他们到附近的镇子上。
这里有座还算出名的小山,山上有庙,有山泉,山中还有个小村子。
上山有村民修的小山道,不算太难爬。
卢栩好奇他们能写出个什么来。
自己写一日游的游记很没意思,可看别人写还是很有趣的。
他们玩了一天,爬山,看庙,看山泉,还在山村买了点儿山货糕点。
听说山上有猴子,也有狼,卢锐心心念念想遇见,打听了一整天,只在一棵大橡树下,找到了野猪的脚印。
山民告诉他那是野猪脚印,卢锐那叫一个新鲜。
他无师自通地把干了的脚印拓下来,回家后躲在房间开始奋笔直书,还不许别人看。
文贞脾气好,拿上笔墨去客厅写。
晚饭时,卢锐还没写完。
为了能在早饭前上交“作业”,卢锐人生头一次挑灯写字,看得元蔓娘哭笑不得。
第二天早上,该收游记了,卢锐还是没写完。
潇洒的卢小锐要急哭了,抽抽噎噎边抹眼泪边写。
卢栩被他逗乐,心疼地让他慢慢写。
卢锐其实写字还不错,他从小手有劲儿,握笔稳,写字敦实有力,但到底年纪小,写得少,只会写大字,一写小字,就乱了也慢了。
再加上他认的字都不一定准,让他靠自己默写,简直是难为他的小脑瓜。
卢锐提笔忘字,边写还得边翻书找字,一晚上,他在书院都不好好看的书全被他翻出来当字典用了。
这能快吗?
他写了一夜,也没写完。
最后交作业时间延迟到晚上。
卢锐弄得手上、脸上都是墨,高高兴兴地给哥哥看他的大作,还催文贞交,催姐姐交,他也要看。
三份儿游记放到一起,卢锐的字先声夺目,一个顶别人三五个。
卢栩也没嫌弃他浪费纸墨,先不吝啬地一通夸,他们卢锐写了小半本儿书呢!
然后开始仔细看。
但尽管卢锐已经很努力了,可写文章跟他最初写信一个毛病,全是错字!
卢栩把他的大作拿给文贞和腊月,让他们俩一人念一页,念得俩人稀里糊涂。
腊月:“……山上还有大叶柱……大叶……大野猪?”
文贞:“山什么不田,和井一样……嗯……山泉不甜?和井水一样?”
卢锐:“……”
震惊!
受挫!
泪汪汪。
他拿起自己奋笔疾书熬出来的文章,自己读了一遍,好像……
好像自己也读不太懂。
卢小锐又拿起哥哥姐姐的看,看着看着,哭了。
他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掉,默默拿衣袖蹭蹭。
卢栩笑道:“错多了点儿,但是我们锐锐能写这么长,已经很了不起了!”
卢锐泪汪汪看他。
卢栩:“画图还是画的也很好!”
他挨个翻过插图:“野猪蹄印拓得很清晰,画的野猪、猴子也很像,尤其是狼,多像!”
腊月和文贞也夸。
文贞:“我都没有想到要画图。”
腊月拿手绢给卢锐擦擦眼泪:“嗯,我也没想到,锐锐最聪明了。”
卢锐乖乖站着,朝姐姐笑,“嗯!”
自信完,他又谦虚了一下:“姐姐写得比锐锐好。”
腊月:“姐姐比你大,你多学学,将来肯定能写好。”
卢锐:“嗯!”
卢栩失笑,心道,小厚脸皮,还嗯,嗯什么嗯,就他那屁股长钉子的性格,什么时候能追上腊月?
卢栩默默将腊月的游记读了一遍,忍不住又有点儿失落。
平心而论,腊月的文章比文贞更好,灵气满满……
卢栩沉默许久,提议道:“腊月,哥哥给你请个先生吧?”
腊月一怔,卢锐都呆了。
腊月:“我不用考秀才呀。”
卢栩:“读书不等于一定要考秀才,你喜欢,哥哥就给你请。”
腊月自然愿意的。
为此,卢栩比计划在观阳多留了两天。
他重金请了两个先生回家,一个教书,一个教画。一个重点是腊月,一个重点是卢锐。
不知是看有插画的话本儿看多了,还是随了阿娘,卢锐才这么大点儿,画画已经挺有模有样了。
卢栩扪心自问,他七八岁,画不成这样。
让他拿毛笔对着狼画他也画不出来,昨晚卢锐可是一直在卧室写写画画的,都没跑去看标本。
从前没条件就算了,如今有条件了,卢栩当然不能埋没了弟弟妹妹的天赋。
他们家请先生,不要求成绩,只要求姐弟俩高兴。
卢栩想找人教腊月,人选还是寒露介绍的。
教书先生是邻县的秀才,因为出意外受伤,脸上留下一个大口子。
破了相,即便考上举人,仕途也无望,他便没了继续考的心思,想开个私塾赚钱度日。
观阳如今有钱人多了,就有人介绍他到观阳来。
因为人品好,后来又被观阳有钱人家请到家里教子女读书。
那家女儿和寒露认识,忍不住抱怨先生对她和弟弟一样严厉,寒露听多了,知道对方教女孩也是兢兢业业的,就想到介绍给腊月。
而教画的,是卢文介绍的。
这位更远,家里世世代代卖画为生。
观阳越来越富,字画铺子也多了。
他们家人越来越多,为了赚钱谋生,跟着亲戚来观阳谋生。
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卢文。
卢文偶尔找他给绣坊画画底稿,对他人品也挺熟悉的。
为了不招人口舌,卢家说的是卢锐太调皮了,主要是给卢锐找先生。
卢锐也确实要和腊月一起上课,写了篇游记,他也对自己的文化水平有了清晰的认知。
而授课的地方,就在他家杂货铺后院。
腊月才十二,卢锐才八岁,他们家没仆役,先生人品再好,他们也不放心只把俩孩子留在家。
俩先生也没不愿意,这边虽然离大街近了点儿,吵了点儿,但距离他们家也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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