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人都很茫然,他们甚至不知道卢栩问的是谁,又是在和谁说。
卢栩依旧滔滔不绝:“羊毛还能搓毛线,搓好毛线织毛衣,织围脖,织手套,哦对,咱们皮料也能做手套。”
见他看来,皮匠赶紧点点头,哦,皮料手套,应该是同他们说的。
卢栩又看罗广、罗丹:“羊毛都有了,再招几个做毛笔的工匠吧,粗的毛做刷子,以后做烧烤刷酱料也都能用到。我记得狼毫用的不是狼毛,是什么来着?兔毛能用吧?反正都试试,我刚才说的你们都记住了吗?”
卢栩对上兄弟俩蒙圈的眼神,叹气道:“算了,我给你们写下来,你们俩识字的对吧?”
罗广、罗丹:“……”
罗广艰难道:“识。”
卢栩松口气:“那就好。”
罗家兄弟俩面面相觑,要不说他家老爷子成天夸卢栩,骂他们脑子不转圈呢,瞧人家,来一趟连边角料都用上了!
缺的不是钱,缺的是能把东西变成钱的眼光啊!
还有,毛毡,毛线,毛玩偶,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作者有话要说:
卢栩:什么用不上的边角料?这叫待开发的手工原料!
还要继续盖房子的罗家两兄弟:又是跟不上领导思路的一天,好累!这垃圾领导,能不能一次把一样说清楚再说下一样?
第164章 目的地
卢栩又写又画,又说又比划,总算把他想要的东西说清楚。
罗丹、罗广生怕记不住,相互逼着对方记牢靠。
要安排给皮匠和皮匠家女儿的事,卢栩把五个皮匠,还有他们的家眷全叫来,又仔细地给他们分工细说一遍。
待他们领好任务,全弄明白,赫然发现,怎么好像他们全家都被雇了?
连女工都从两个十七八岁女孩义务帮忙,变成五家的女眷全员上?
皮匠们恍恍惚惚,他们五家就这样突然从一个人养家,转变成全家老少通通赚钱啦?
卢栩把能想到的有关皮毛的主意全嘱托完,待罗广、罗丹消化个差不多,继续嘱咐道:“做好的东西你们先在登州卖,等纯哥和我弟弟到了,让他们在登州放下一批货物,然后腾两辆骡车出来,你们用骡车把皮衣皮鞋这些运到观阳,交给我娘。”
他原本还想找门路去州府卖呢,不过总共还没多少,观阳和登州应该也能消化个差不多。
剩下的等冬天回来再慢慢卖吧。
卢栩:“对,我还给你们找了个开杂货铺的,就是咱们观阳东街那家,我答应了他来开店三年不收租金,要是他想去登州别处租铺子、买铺子,你们帮他多挑挑。”
罗丹:“啥?他租别处,咱们还管?”
卢栩:“都是乡亲,出门在外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嘛!而且咱们这条街,一半还是废墟呢,人家开门做生意,总要找客源吧!”
罗丹想想,也对。
卢栩:“等人到了你们领他在登州四处看看,若他还愿意租咱们铺子,也是在帮咱们招揽人气,都是相互的。”
罗丹、罗广点头,这个道理他们懂。
卢栩:“我回来前他的食宿咱们也先包了。”
罗广:“添双筷子的事,左右咱们房子也是闲着。”
卢栩:“放心吧,明年肯定就不闲了。”
兄弟两人也有信心。
现在登州一天一个变化,即使客栈没客源,往后这条街一定也能繁荣起来。
卢栩离开登州时,又去见了崔县令,崔县令这几日也忙,登州秋收晚,这会儿正忙着收税,从各个山村往外运粮食也是苦差事。
卢栩才来那日他不在县城,卢栩要走这天他才刚回来。
这次他们没摆什么宴,崔县令邀请卢栩到家里吃了顿便饭。
崔县令感怀道:“若不是我任期不能随便出登州,我也想随你们到观阳到北境看看。”
卢栩:“以后会有机会的。”
崔县令:“只要能让登州变好,完成我的夙愿,我便怎样都无憾了!”
他已经去过京城,见过大岐最繁华的地方,对外面再好奇,也远远不及登州的路、登州的墙、登州的粥棚、登州百姓喜乐安康。
卢栩离开登州第五天,卢轩和罗纯才带着大批货物进城。
刚送走卢栩的登州百姓,再次惊呆了。
不是刚走了一百多辆车吗,怎么又来了一百多辆?
往城内卖菜、卖肉、卖蛋的百姓们兴奋了,大客户啊!又来一个!
多来点儿多来点儿,最好天天都来一百辆车!
从登州入堡山时,卢栩他们路上遇大雨,耽搁了半日,没能及时找村子借宿,迫于无奈夜宿荒山,卢栩听了一晚上狼嚎。
狼群最近时,他在帐篷中都能看到影影绰绰的影子。
好在他们车多人多,到处点着篝火,狼群徘徊半夜,在天亮前离开了。
卢栩没睡踏实,第二天一整天都萎靡不振。
他在记录本上写写画画,解决住宿问题还是很关键。
卢栩叹气。
只有商路上人多起来才会有人到荒野开店,也只有人多起来,路上人流不息,才能安全。反过来说,也只有商路安全,才能吸引更多的商人。
后面的路段卢栩又是不停游说。
他们在堡山总共就十来家茶棚,卢栩每过一处都多留几把旗,让他们帮忙询问有没有亲友或者客人也愿意沿途开茶棚、借房子给行人住。
一路行至青龙城,卢栩又光顾了上次住宿的客栈。
掌柜和伙计还认得他们,安排的房间都和上次一样。
卢栩:“陈哥在营中吗?”
伙计:“不知道,要不我去问问?”
卢栩给伙计跑腿费:“麻烦了。”
可惜这次陈连、邬刚都不在,贺承业似乎也不在。
伙计领着一个邬刚手下的小兵过来,卢栩将三坛好酒交给他,“老家特产,麻烦转交给陈哥他们。”
小兵:“放心吧!”
卢栩瞧他一人抱着三坛酒不好走,又找伙计借了推车,三坛酒放上去太空,卢栩又添了些刚在路上买的肉饼。
大中午的,也不知这小伙子现在回去能不能赶上吃饭。
卢栩在城中补给休整好,第二天一早出发,沿着他上次留下观阳联盟旗子的村镇一路北行。
洪县和永固县的百姓秋收后犹豫着要不要像往常一样把粮食全运到县城去,可路上断断续续一直有北行的军户,他们又有点犹豫。
尤其是开始做买卖的人家,挺舍不得这点小生意。
拖来拖去,都秋末了也没进城。
一户健谈的人家招待卢栩,直接拿钥匙打开了邻居家房子,“我爹娘领着孩子到县里住了,邻居家也去了,村子这会儿几乎没人,房子都是空的,我给你们打开,你们好住宽敞点。”
卢栩:“你们不去县里?”
“去!等下雪再去!田里已经收拾好了,到县里猫冬过年,等开春雪化了再回来。”
卢栩问:“快下雪了吗?”
“快了,今年瞧着晚点儿,往年这时候就该下了。”
卢栩无比庆幸。
要是他们被大雪堵在永固县,他哭都没地方哭了。
晚上他们快入睡时,村里又来了两家军户。
他们口音已经和北地差别很大,永固县的村民压根听不懂。
卢栩连蒙带猜的,大概听出来他们是从岚川郡来的。
“岚川不是在南边吗?”卢栩记得听南来的船商提起过,岚川郡都要通海了,非常靠南。
军户:“是呀。”
卢栩:“我听说岚川郡很富饶,你们怎么大老远跑朔州来了?”
军户:“我们祖上本也是从北边逃难过去的,在岚川生活了五代,受人家本地人刁难,听说北境田多地广不收赋税,就来了。”
卢栩:“原来如此。”
他又疑惑,“朝廷都从岚川郡迁人了?那不是整个大岐都在往北调人吗?”
军户笑道:“哪有人愿意来,我们岚川官府给路费,都没人愿意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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