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予:“……”
夏予慢慢坐回原位,挑出餐盘里的虾仁吃了一颗,味同嚼蜡。
程野脸色稍缓,不料夏予仅仅只吃了一颗,就擦了擦嘴角,留下一句“我去下洗手间”便出门。
程野盯着他离开的背影,脸色要多差有多差,有同学觉察出不对,互相眼神交流,都好奇怎么回事。
众人猜疑困惑地眼神投来。
程野强忍火气,呼出一口浊气,终抵不住烦躁,猛喝了大半杯冰水。
夏予最近到底怎么了?
好端端的,突然就不理他,要说不理,也不全是,至少会跟他说话。
可他偏偏觉得夏予待他跟过去不一样,说话语气不同,不跟他玩,也不爱对他笑。
程野握住杯身的指节渐渐拢紧。
难道夏予发现自己对他……
*
酒店户外。
夏予穿过黄条警戒线,从封起来的小道,走到露天花园的角落,再低头看腕表现在的时间。
【11:23】
以上辈子的轨迹推算,他会在二十分钟后,在这个位置遇见那傻黑炭,并且顺便救了对方。
不过这辈子他提前预防过,对方应该不会再发生被欺负的事,以防万一,他还是过来。
露天花园来来往往的路人不多,越临近凌晨,人就越少,尤其是他所在的封锁路段,根本没人来。
等到快十二点,夏予不见人过来,悬起的心渐渐放下,今晚应该不会发生上辈子的事。
上辈子霍岩捡到别人遗失的钱包,找到失主反被对方污蔑,没有监控的死角,他百口莫辩。
要不是自己在楼上拿相机记录星空,恰好拍到,替他澄清,不然周围群众真以为是他偷别人钱包。
夏予放下心,准备回包厢跟同学们说一声,好让司机接自己回家。
他刚转身,跟走来的一道身影撞上,对方脚步虚浮又浑身酒气,被他撞得趔趄了半步才站稳。
夏予道歉:“不好意思。”
对方扫了他一眼,醉醺醺骂道:“你他妈走路不长眼睛啊,路这么宽,你往老子身上撞。”
他语气不太好,夏予微微皱眉,但依旧礼貌说:“抱歉,是我刚才没看清路况,请问你有受伤么?”
“我受没受伤,你都撞到我了,你就说这件事怎么办吧。”
对方说话时,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夏予手腕上那块名表。
这是夏父送给夏予的升学礼物,价值百万的奢侈名表,坏就坏在表带镶满了无数的细钻,路灯下折射出碎光,非常惹眼。
稍微懂一些的人,一眼能看出来这腕表价格不菲。
对方目光挪到夏予脸上,话里有话道:“我总不能白白被你撞吧,你得给我一个说法。”
听出他要讹钱,夏予不由警惕地后退半步,借路灯看清对方的模样,是个二十出头的精瘦青年,贼眉鼠眼,瞥人的眼神可不像个醉鬼。
特别是这人有几分眼熟。
对方眼神不怀好意,夏予镇定自若地说:“既然这样,那我们报警处理会比较好。”
说着,他将手伸进裤兜,想拿手机出来打电话。
男人看他行动,面上一慌。
但很快见夏予动作微僵了瞬息,迟迟摸不出来手机,他立刻看出夏予很可能没带手机。
形势逆转。
夏予顿觉很不妙,表面依旧镇静道:“我朋友在那边等我,我们先过去,到马路边等警察更方便。”
语毕,夏予朝人多地方走去。
青年脚步迅速一转,飞快拦住夏予,动作之灵敏,完全看不出醉态,他脸色也变得无比阴沉,“别废话,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夏予刚要说话,忽觉腰侧被什么坚硬冰冷的物体抵住,低头看,是一把小型水果刀。
月光下,刀刃散发出森冷寒气。
青年阴测测地盯着他笑,“往哪儿跑,把钱交出来,不然捅死你。”
夏予抿了抿唇,跟他对视数秒,忽问:“你学过柔道么?”
青年:“?”
未等他反应,只觉脚踝被绊了下,整个人重心不稳,后背在眨眼间狠狠撞击地面,胳膊肘也被迅速反扣头顶,虎口失力,刀刃脱手。
从威胁到失败用时仅三秒。
青年甚至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自己就已经躺在地上。
夏予捡起滚进草地里的水果刀,说:“把你手机拿出来。”
青年:“???”
黑吃黑????
夏予见他不动,探手往他衣兜一掏,摸出手机,强行用青年手指头解锁,给程野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有事先回家了。
等挂断与程野的通话,夏予把手机扔给青年,说:“你可以走了。”
他这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矮身去捡什么东西。
青年冷冷盯着他毫无防备的背影,趁着夏予不注意,抡起拳头就朝着他后脑勺重重砸过去——
突然。
青年手臂顿在半空,脸色也是一刹那变得十分痛苦,“嗷”地痛嚎,不停求饶地嚷着松手。
有人桎梏他行凶的手腕。
夏予闻声抬头。
对上一道高大的身影,背着光,看不太真切,唯独那双眼睛如深邃黑海般乌沉沉的。
“你没事吧?”
少年介于成年独有的沉朗嗓音响起,是他熟悉的声音。
夏予慢条斯理地站直身,温和笑道:“我没事,谢谢你帮我。”
说着,拍去手掌上从板砖那里沾到的细碎泥土。
放过这个打劫的人,那是不可能的,他不像霍岩那么善良且好心肠,心眼小得很,又记仇。
这人他有印象,就是上辈子欺负霍岩的那个人,那会儿这人恼羞成怒,还砸坏过他记录现场的相机。
他故意弄丢装着假·币的钱包,借机诬陷拾金不昧者盗窃,再通过私了的方式获得金钱“补偿”。
这种不法分子,如果不是霍岩刚才出现,这人在拳头落下前,就已经被他一记砖头开瓢。
霍岩木楞楞地点头:“嗯。”
夏予走近路灯下,那张刚毅又熟悉的黝黑俊脸闯入视野。
他眉眼更加柔和,“是你啊。”
霍岩也一眼认出夏予,锐利神色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惊喜得手忙脚乱地紧张与局促。
他面颊发烫,嘴里也干巴巴地问道:“你……你你记得我?”
“当然,我们下午刚见过。”
夏予笑得更甜。
霍岩那张俊脸在昏暗夜色中,红得像煮沸的虾,手脚也一瞬间不知道怎么摆才好,满脑子全写着“他竟然记得我”的喜悦。
他一紧张,手劲儿就特别大,被他抓住手腕的那人简直疼得骂娘,痛叫声引得两人侧目。
霍岩问:“要报警么?”
夏予审视那人一眼,后者横着脖子喊道:“好,报警。我倒要看看警察怎么说,你们俩合起伙来欺负我,我手腕都快被他掰断,我要验伤!
夏予不理,温温柔柔地问霍岩:“你掰脱臼的胳膊,能接回去么?”
霍岩老老实实答:“可以。”
两人对话让这人心惊肉跳,他嘴里脏话连篇,“妈的,你欠操的臭*子,信不信老子干*你!”
霍岩皱眉。
下一瞬,静寂角落传出“咔哒”一声脆响,痛嚎被一颗雪梨堵得严实。
这人疼得涕泗横流,偏偏嘴被雪梨堵住,没办法嚎出声求救,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霍岩又轻飘飘把胳膊给他接回去,他又痛得脸色一白。
来回拆卸组装几次,对方差点跪地求饶,夏予看他被折磨得心力交瘁,蹲下来在青年兜里找出钱包。
霍岩看得一愣,接着他听少年说:“借你手机用用。”
霍岩毫不犹豫拿出来给他。
夏予直接报警,举报说有人印假·钞,还到处招摇撞骗,情节严重,并且企图诱拐清纯准高中生。
霍岩:“……”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