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直接就地一倒。
沈无璟整个脚被这只猫压住。
他不适地后退,这猫滚个圈儿又爬上来。他往侧挪,猫同样侧滚。就这么一会儿,那麻乎乎的毛上已经是沾了不少灰尘。
一追一躲,锲而不舍。
察觉身子底下的脚还有挪动的倾向,小璟爪子往沈无璟腿上一拍,仰头张着嘴巴跟他控诉:“喵呜!”
嗓音是又低又娇,跟刚刚听见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沈无璟挑眉:还挺会变。
门内,脚步声匆匆过来。
一打开,伴随着何沁的声音:“等着,我回去给你拿点药酒揉揉。”
叶白柚:“麻烦阿叔了。”
“叫你下次不要逞强!”没好气地说完,何沁加快步子离开。
人才走,院子外又来一个。
沈无璟还没迈进屋里,只见一书生模样的男子不走正门反而要翻了篱笆,狼狈而又故作气势地进来。
“叶白柚,你竟然敢直接带男人回家!你还要不要脸了,你叫我置于何地!”这人刚从篱笆上跳下来,嘴里就开始喷粪。
沈无璟侧身堵住门口。眸光冷然,径直落在书生脖子上。
娄文才充满敌意地看着沈无璟,眸中恍然。
他手笔直地指着沈无璟,就怕戳不上他眼睛似的。“就是你!既然醒了还不快滚!”
叶白柚躺在屋里,他侧头望出去。外面那个恶心的人被沈无璟挡住了身形。
正好拦着他,也省得看见了烦。
“你算老几?”叶白柚白眼翻天,无语至极。
活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如此死皮赖脸的人。极端自恋又极度自信。怕是在他心里,村子里所有哥儿、女娘都得喜欢他。
“你是谁?给我让开!”
娄文才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大帅气的男人,满脑子都是叶白柚背叛了自己。
不过这人看着危险,即便是穿着破了,也自带一份气势。娄文才在外面混的时候最懂得趋利避害,如今自然不想跟这人硬斗。
“叶白柚,让你这奸夫滚!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他就像闯入别人家里却把地盘当做自己家的大鹅,嘎嘎嘎的,吵得人好不清净。
沈无璟嗤笑,极为英俊的脸上带着不屑。就这么一个表情,让娄文才直接跳脚。
沈无璟面上带着些许的烦闷,冷厉道:“你想对谁不客气?”
娄文才被这股子气势吓得胆寒,脖子一缩,那气势陡然弱了。他逞强地忍住后退的脚步,结结巴巴:“你、你是谁?姓甚名何?”
“叶白柚是注定要进我娄家门的小郎!我告诉你,识趣的最好自行离开,不要再纠缠。”
沈无璟看人像看**跳脚。
居高临下望着来人,那一声自喉间发出来的讽刺,扎得娄文才仿佛是看见了学堂里那些瞧不起他的人。
就是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就是看不起他,像遛狗一样遛他的畜生!
娄文才双眼通红,很得几乎要咬碎了一口牙。
那些人也就罢了。但是这个从山林里捡回来的奸夫,没权没势没地位的泥腿子。他怎么敢嘲笑自己?
怎么敢!
拳风凛然,冲着沈无璟的脸上去。
沈无璟头一偏,抬脚掀开腿上的猫,看似飘然实则迅疾而沉重地往前一踹。
一声卡在喉咙的痛呼爆破而出。
娄文才直接被踹飞了出去,掉在地上。尘灰四起。
“娄文才,打什么!!”
何沁急忙跑过来,紧跟在他身边的长安端着个碗。那药酒的味道,即便是站在院子里的沈无璟也能闻到。
长安张大了嘴巴看着地上的人。
那嘴角悄然无声的抬起来,大眼睛对着屋檐下的人满满的崇拜。“好厉害!”
被人看见了……
娄文才躺在地上气急败坏:“叶白柚,你、你给我出来!缩在门里算什么好汉,我今天就要带你进我娄家!”
他眼神阴恶死死盯着沈无璟,声音更大:“免得你在外面招三惹四,跟些不三不四的人勾搭在一起。”
“你再多说一句?”沈无璟瞥了他一眼。
娄文才只觉脖子被一只手掐住,喉咙一紧,霎时失声。
长安看得两眼生光。
不愧是他叶哥哥的男人,果然跟叶哥哥一样勇猛!
“长安!我药酒怎么还没拿来?”屋里,何沁喊道。
“来了来了。”李长安星星眼一样掠过沈无璟,就差跟他脚上的猫一样,直接上爪子抱住他腿。
娄文才闹不下去,他弱声弱气,为半点刚才的气势。“叶白柚!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无璟听见这自大的嘀咕,又看了一下脚上两个爪子抱得紧,圆脑袋一直蹭着他腿的猫。
眸色收敛,他别开视线。
罢了,有的是机会。
娄文才揉着屁股,脚跛着离开。
长安放了碗出来,站在门边,用余光瞥着沈无璟。
他眼中涌动着兴奋,欲言又止。
沈无璟只当是没看见,脚尖踹了下腿上的猫。
猫儿不动,只是身上的肉跟着颤了颤。硬是死皮赖脸的扒拉着沈无璟裤腿。
“疼疼疼……”
“知道疼你还折腾。”那是他小爹爹埋怨的声音。
“那不是见他倒在雪地里,怕他着凉吗?”
“长安就跟在你身边。他跑得快,就不知道转个弯儿让他回来叫人?”
“疼疼疼!!”
“知道疼就好,看你下次还逞不逞强!”
沈无璟听见哥儿喊疼的声音,眼底闪过自责。
不过他现在的处境……
窝在山上几个月,他从没想过再下山跟叶白柚有其他的牵扯。可如今那几个胆子大了,竟然敢直接将他带出来,还带到了哥儿的面前。
沈无璟捻着指尖,思忖该如何解释。
可蓦地,沈无璟凝视脚上的猫,眸色古怪。
他为何要解释?
门内痛呼声不断,等门再打开,沈无璟的脚踝已经被猫捂热了。
他抽了腿,熟门熟路地进厨房,将自己脸上的东西洗去。
何沁出来这么一瞧。
青年脸上滴着水,五官俊朗。看脸,那是更配得上柚哥儿了。不过这孤男寡哥儿的相处一室,外面那些嘴碎的传出来不好听。
何沁干脆让长安留在这儿,自己收拾了东西回去。
屋内,浓厚的药酒味儿弥漫。叶白柚趴在床上,额头沁出了细汗。
“沈无璟,你进来。”
沈无璟闻言,脚往后一退。再次从软毛中抽出来,踏入房内。
长安紧随其上,像个小尾巴跟在沈无璟身后。最后则是娇生娇气喵呜不停的小璟。
它尾巴高高举起,见沈无璟走到桌边,它撅着屁股往桌上一跳,随后脑袋直往沈无璟手臂上蹭。
比对叶白柚还要黏糊。
“现在可以说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后山?”叶白柚闲闲道。
沈无璟眸光落在哥儿身上。
哥儿白了,身上也养出了肉。不再是那黑瘦黑瘦的模样。脸上皮肤细腻,窗边的光落了几缕在他身上,像在脸上晕出了光团儿。
哥儿眼睛虽圆,五官偏锐。但一组合,竟有些明艳的意味儿。好看了不少。
他穿的是橘黄色的袄子,样式普普通通并不好看,颜色也刺眼。但穿在哥儿身上,竟也算不奇怪。
沈无璟眉间放松几许,依旧是站得笔直。
“被人扔在那儿的。”他实话实说,但也保留了一部分。
“仇人?”
沈无璟摇头,没有多解释的意思。
叶白柚下巴落在手臂,只扬着一双猫眼儿瞪他。
沈无璟眼尾轻褶,斜飞而上,眼中带着明显的歉意。“又麻烦你了。”
叶白柚闷哼一声,又问:“那你这身体又是个什么情况?旧病复发?”
沈无璟:“或许吧。”
“什么叫或许!给你一次机会,想清楚了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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