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爪子抓得树杈子紧了紧,直勾勾瞧着那人。眸光锐利,是看猎物的眼神。
“这宅子就是好啊。”黑影猥琐在树下佝偻着,即便是看不清,也要瞪大了眼睛抑制不住地仔细打量。
小白垂头,开始在树上磨着爪子。
木屑掉落,落在树下黑影身上。
但黑影只是手随意往头上挥了挥,声音像卡着一口浓痰一般粗噶猥琐。“娘的,这个天还有蚊子。”
小白见他还不走,一只爪子从毛裤中伸出来往下,直接抓了把树下人的头发。
正好,确定了最可能藏着东西的房间方位,黑影继续动了。
他大步往前一蹿,可头皮猛地一扯。“艹,疼死我了。”
小白嫌弃地甩了甩爪子上的头发,又在树杈子上爪儿抓。窸窸窣窣的声音被黑影的低骂盖过。
黑影再次移动。
这次,是往夫夫俩的卧房去。
见人拿出一块东西要开里面的门。小白圆圆的两个眼珠子一转,狠狠划了把树杈子后振翅一飞——
还带着木屑的爪子一把嵌入那人拿着开锁的铁丝的手上。
爪尖刺破皮,弯钩一般紧紧逮住下面的肉。手背一热,鲜血止不住地流下。
黑影压抑低呼,只觉像是看到了一阵鬼影。他又惊又怕地与那发着黄光的眼睛对视上,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地往外面跑。
小白被带着扯了下,掉落两片细小的羽毛。他不满地拍着有力的大翅膀一扇!
爪子勾连着人的手背,硬生生地连皮带肉扯了一块下来。
“啊——”黑影疼得冷汗直流,再也忍不住哭喊出声,“救命啊!”
小白低啸两声,眼看着人抓着门要逃出去。他像逮猎物一样狠狠冲向下,爪子往门上一撞旋即转弯又给了黑影一爪子。
手被门重重压了一下,疼得他身体抽搐。
脚下一错,倒在门后。
他看着鬼影再次飞来,眼睛吓得翻白。哆嗦着爬着到门边,一边重重拍门,一边撕心裂肺地叫喊:“救命!救命啊!”
“有没有人救救我!有鬼啊!”
小白看着地上的血腥嫌弃不已,又吵又烦,他爪子一挥目标直指猎物的喉咙。
狂猛的风声袭来,黑影只觉那股浓烈的血腥气是来收割他的项上人头的。浑身绷紧到了极致,他惊恐地蹬着脚后退。
背上却被门抵住,退无可退。
他瞪大双眼,仓皇地长大了嘴巴。过于恐惧让他只能无声叫唤。一口气没上来,他像打了个嗝般身子一颤,重重倒地。
小白脚下没停,待爪子挨着了人,它极为嫌弃地在他衣服上蹭了蹭。擦干净了血肉,随后才屈尊降贵地才落在他的身侧。
周围亮起烛火,刚刚那一声声呼喊将邻居叫醒。
杜鹃慌忙披好衣服要出来。赵尚牛将她按住,自己抓着锄头飞快跑了出来。
大路上不断有脚步声响起。小白在地砖上磨了磨爪子,站了会儿却没感受到什么攻击性。脑袋歪了歪,它还是重新飞到了树上先看看情况。
油灯“哔啵”在门口燃烧,嘈杂的声音不断响起。
“柚哥儿家的门锁怎么开了?”
“刚刚是他家有叫声吧。”
“他家人不在,下午的时候就没见到马车。”
“哎呀!遭贼了怕是。”
七嘴八舌,门被锄头缓缓推开。推到一半,后头被东西抵住。“灯呢,来看看后头是什么?”
几个汉子小心翼翼进去,转眼看到一坨黑影,还泛着血腥气。几个汉子被吓得直直后跳了一大步。
赵尚牛用锄头将地上的人一推,那人软趴趴地摊开。
“黑二狗!”
“这狗东西,怎么又回来了!”
“我就说黑二狗回来准没好事。”
赵尚牛看了眼远处几扇还关好的门,闷声将人人绑了。顺带还搜一搜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天也快亮了,我去一趟县里跟哥儿说说,让人回来一趟。”杜鹃在他男人身后道。
她脸色难看,又想起上次那巴巴跟在柚哥儿身后的黑二狗媳妇。真是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
几个汉子合力,嫌弃地像拉死猪一样将人拉出来。几下绑上,又瞧着身上没有什么大的伤口。直接给人扔进了柴房。
先回家吃饭,随后再去看热闹。
——
县里,叶白柚见到杜鹃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婶子,快来吃饭。”叶白柚看着而被十三带进来的杜鹃,忙笑着起身。
人从村里来,走路可是费时间。
“柚哥儿。”杜鹃走进叶白柚,压低声音道,“我专程是来找你的,你家宅子今儿早上遭贼了。是村子里的黑二狗。”
叶白柚笑容一变,心沉了沉。“家里可好?”
“我们只看到打来了院子门,里面倒是没动。人身上被抓了,看着是你家的鹰弄的。”
叶白柚看了看沈无璟,沈无璟抓着哥儿手腕坐下。“婶子辛苦,吃顿便饭。”
杜鹃一看夫夫俩的态度,心里也有底了。就怕在家里放个什么重要的东西,要是被偷了,那可是不得了的。
杜鹃也饿了,在家的时候邻里之间也经常互相送这东西。她也不生疏,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十三给她盛了饭过来。
一通吃完,考虑到两个小家伙带回去可能会不方便。只夫夫俩跟杜鹃婶子三人坐了马车回去。
——
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了。
在家先检查了下,门锁没开。东西也都是原来摆放的样子。叶白柚舒了一口气,随后被男人牵着去里正家。
老爷子现下在家编背篓,见到人回来之后几个孙儿立马将院子里收拾了。黑二狗被压过来,跟着他一起的还有假模假样哭喊着的他媳妇叶二婶子。
“老爷子。”
“柚哥儿啊,坐。”李登科老爷子指了指边上的凳子。
叶白柚坐下,沈无璟就站在他后头。叶白柚瞧了眼地上的人,面生得很。
“老爷子,照着村里的规矩处理就好。我刚刚回家看了看,没有什么损失。”
李登科点点头。
“你没事!我有事!”
“瞧瞧,瞧瞧我家这口子,脸都给抓花了。赔钱!”叶二婶子红着眼睛,那样子恨不能将叶白柚给炖了。
沈无璟身子一侧,挡在自个儿夫郎身边。
他垂眸,看着地上要死不活的人。“再有下次,抓的就不是脸,是脖子了。”
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却让喧腾的院子顿时寂静不已。
众人打了个哆嗦。眼中对夫夫俩又多了一丝畏惧。
瞧瞧,柚哥儿凶,这男人可是狠啊。
夫夫俩没在家倒怕是便宜了这黑二狗。若真是被逮到了,即便是弄死了,告到官府那也没什么影响。时下的刑法本就重,偷得多一点不是流放就是砍头。
李登科点点头。“听听,叶哥儿相公说了,再有下次要的就是命了。”
黑二狗对昨晚的事儿还有阴影。他此刻像见到煞神一般瑟瑟发抖,直拉过他婆娘挡在自己身前。
叶二婶子手肘往后一怼,刚刚还理直气壮的人这会儿也只闷声不敢说话。
“行了,打吧。”老爷子摆了摆手。
众人看着打完之后,那黑二狗的媳妇又是害怕又是怨愤地将人拖走。他们只感慨:柚哥儿不是不凶了,是凶得不明显。学会下狠手了。
看看黑二狗那手,指不定就是废了。
打完人也散去,老爷子重新编着他的篓子。
叶白柚依旧坐在凳子上,双手杵着下巴不动。
“还有事儿啊?柚哥儿?”
“老爷子,这黑二狗是昨儿个回来的?”
青色的竹篾在编动之中轻晃,脆脆的窸窣声像踩了一堆黄色的银杏叶,扑簌悦耳。老爷子交替着竹篾,慢慢点头。
“你是怀疑,他回来就是冲着你来的?”他说出来的话像闷钟,有些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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