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潜却早见惯了更惨烈的场面,他面不改色地走近到孕妇的尸体看了一圈,看见她的心脏确实不在了之后,就微微拧了眉头,正要离开,忽然感应到了什么,他表情微变,手掌悬浮于孕妇腹部上方,感受到里面的灵力残留后,他冷笑一声,眼底已经被冰霜覆盖。
这时,翟总的声音远远传来。
“殷先生,就在这边,请。”
“翟总,您这是?”
“警官,这是我请来的高人,殷先生。”
“……这里是凶案现场,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您这样请个……”
“我已经和你们张警官打过招呼了,我带殷先生过来也只是看看,不会破坏现场的。”
翟总带着一个留八字胡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两人绕开旁边在取证以及阻止他们的警察,直奔浴室。
感受到来人身上的气息,时潜挑眉,练气二层?
翟总估计是无法多看妻子这惨烈的死状,将八字胡带进来就自己出去了。
八字胡也对现场接受良好,只是丝毫没有保护现场的意识,直接走到尸体周围,弯腰就准备查看,只是摸着胡子还没看两眼就眼睛瞪大,一脸凝重地转身出去了:
“这个我插不了手。”
时潜跟着出去,就见翟总一愣,追问:“为什么?”
八字胡看了圈四周明显对他破坏现场很不满意的警察,面露轻蔑,捏着胡子摇了下头:“你这来再多警察也没用,这不是普通人能查的。”
翟总皱眉,不知想到什么,脸色比之前的苍老还要灰败了几分。
“您的意思是……?”
八字胡点点头:“你们家也算是知道一点我们那边的事情了,我也就不瞒你,这事一看就是妖孽所为,看这掏心的手法八成是狐妖,而且灵力波动不止,修为一定很高,别说我帮不上忙,就算是我把我师兄叫过来也一样,你……节哀吧。”
一个年轻警察本来就对八字胡不满,听他这么神神叨叨说了一通,脸色怒意更重:“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现代社会哪里来的什么妖啊鬼的,假道士骗人骗到什么警察面前来了,小心现在就把你抓进去!”
八字胡嗤笑一声,看向翟总,“殷某这就告辞了。”
翟总立即抓住八字胡的衣袖:“殷先生,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我之前说的那块血玉还在,要不您看看再说!”
八字胡摆手:“翟总,您的血玉还是自己留着吧。”
翟总哪里肯放走这最后一根稻草,抓着八字胡不松手,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檀木盒,打开给他看:“求您再想想办法,血玉我现在就给您,我不要求您一定要抓到凶手,只求……”
翟总话没说完,八字胡就劈手夺过了他手里的玉佩。
他小心翼翼将那块玉捧了出来,眼珠子都差点粘了上去,嘴里喃喃念叨着:“神、神煞符?能能储存元婴真君灵识的神煞符?!”
翟总注意到八字胡的表情,心底微定,小心翼翼道:“殷先生,这个血玉……”
“这可不是什么不入流的血玉!”八字胡捧着玉佩的手都是颤抖的,他小心翼翼将玉佩重新收进了檀木盒里,还嫌弃了一声:“元婴真君才能制成的神煞符怎能用如此毫无灵气的木盒来糟蹋。”
不过说完,他似是吃了灵丹妙药般,一改之前避之不及之色,满面红光:“这件事我们仰天宗管了。”
翟总一喜,“真的吗?”
“既已收下了你的东西,因果便已经定下,我等修者自不会食言。”八字胡小心翼翼将檀木盒收进包里,才摸着胡子道:“不过此妖不简单,至少需得我练气大圆满的师兄过来才能解决,你得等上几日。”
时潜听到八字胡认出神煞符正诧异,就听到这样一番话,忍不住又惊又疑:“一只已经开了灵智的妖,若非上古大妖血脉就至少有百年修为,前者一般被那群老家伙护得严严实实,基本没有下山的机会,如果是后者……一个练气大圆满的修士过来难道不是给人家送菜?”他想起这几天新接收到的现代知识:“还是说现在修真界都内卷了?炼气期小辈都得有金丹的水平了?”
“几日……?”翟总迟疑,看了眼周围的警察:“我夫人的尸体……”
“正常收殓就行。”八字胡从包里拿出个拇指大小的瓶子,转身又进了浴室,用瓶子在翟夫人胸口的伤口上晃了一圈才重新收起,“不过我需要提前告诉你,这妖道行极高,就算是我师兄来了也不见得能够抓住那只妖。”
时潜放下心来,要是炼气期的小弟子都到了金丹水平,那他就要重新审视这个修真界的水平了。
他跟在八字胡身后,慢悠悠地出了浴室。
“等一下!你破坏了现场,不能走。”
时潜脚步一顿,不过被拦住的不是他,而是八字胡。
不过他倒是赞同警察说的,查看就查看,既然是修仙者,灵力附在脚下就不会碰触到其他东西,何必破坏了人家的现场也打扰了死者的清净。
不过八字胡显然不这样想,他浮尘一扫,看向门口进来的人。
时潜认出这是之前在书房里和翟总说话的警察,应该是姓张。
“张警官。”八字胡慢悠悠道:“你们这新来的愣头青还是得教教。”
张警官显然不太满意八字胡这个语调,但态度还算尊重:“刚入队的小孩不懂事,我代他给你道个歉。不过殷道,虽然您是驻洲城办事处的人,但您既并没有审批过的调查文件,我们这边也暂时没有申请调查,您这样过来算是违反规定了吧。”
八字胡冷哼一声:“翟家有我仰天宗的学生,我作为他的师长怎么能不管?”
张警官沉默了,他对另一边了解得也不多,但到了这个位置也听说过一些事,知道两边不论规则还是对某些关系的定义上都有很大的不同。
比如学校与宗门,都是招收学生进入学习,看似只有叫法不同,但这边的学校绝对是管不到学生的家务事上的,但在那边依旧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管学生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就是家务事。
所谓“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就是因此而来。
“既然如此,还希望殷道将手续补齐。”
八字胡甩了甩浮尘,直接出去了:“不必你提醒。”
时潜没再跟着,从三楼跳了下去,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躲在墙根灌木边上的辛南,也幸亏这时候翟家乱作一团,没有人来花园,不然他那躲法,十分钟没被发现都是他的运气。
辛南却被他从三楼跳下的举动吓了一跳。
“你你!”
时潜:“你你你什么你,还不快走,等着被抓啊?”
等翻了出去,辛南心底惊愕依旧没有消失:“你是从三楼跳下来的?”
如果不是他一直盯着,亲眼看到时潜跳下来,怎么也不会相信有人能够从那么高的地方如此轻盈的落下,一点声息都没有。
时潜在想“驻洲城办事处”是个什么组织在哪里,回答得也漫不经心:“我不是。”
“可是我看见了。”
时潜:“哦,我是。”
“你……”
时潜脚步一顿,打断了辛南:“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送你出去。”
辛南一愣,“可是我们还什么都没查到。”
“谁说没查到。”时潜领着辛南上了观光车,往后一靠,懒洋洋道:“我现在有点方向,不过不方便告诉你,等查清楚了再和你说。”
辛南听到有了线索,一腔仇恨涌出,哪里还能等,急切拉住时潜:“我现在就想知道。”
时潜挑眉:“可是我现在不想告诉你。”他手不带力,轻轻一推,将辛南稳稳推下了游览车,然后朝他挥了挥手:“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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