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李孟春在,他们传音和张嘴说话没区别,同样,压低了声音也逃不过会议室里其他人的耳朵。
江如练皱眉:“什么意思?”
秋白眼眶越来越红:“之前在树林里和你们分开之后,那些邪修就追了上来,潜哥给我的辟邪符帮我挡了很多次攻击,所以你们救了我之后,我手里已经没有辟邪符了,是潜哥发现之后给我的,我看你们身上都有,就以为……”
他说不下去了,在场的人却都知道他的意思。
时潜将符箓分了出去,既然每个人都有,他身上必然也有,秋白见状便理所当然的认为时潜给他之后自己也有剩余,此刻才意识到时潜或许是将身上最后的几张辟邪符都给了他。
何之洲:“那广场上那么多邪气……”
秋白语气里已经有了哭腔:“还有后来那轮椅邪修和潜哥师尊打起来的时候,邪气也像是水花一样往外滚,时潜哥肯定受了影响。”
听他们两人这样说,李司令他们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李孟春也微微惊讶,不过却没有多担心,因为他知道时潜的体质,寻常邪气对他根本没什么用,顶多做下噩梦让他情绪波动大些,再加上有白叙之在,就更加不可能让他出事了。
“他没事。”李孟春打断了会议室里沉默的氛围:“放心吧。”
秋白红着眼圈:“真的吗?”
李孟春笑道:“绝对是真的。”
话音落下时,一声巨响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军视驻地拉响了防空警报,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快步走到了窗边。
然而,窗外无任何动静,唯有本来遍布星辰的星空,浓郁成了不见光亮的黑夜。
李孟春轻松的表情骤然变化,对李司令道:“小十七,赶紧将你的部下全部叫到室内,关闭所有门窗,打开灵气运转着阵法。”
李司令极为迅速,带着副官跑出去,很快吩咐了下去。
何之洲几人面面相觑:“发生什么事了?”
然而李孟春却没有回答,他直接走到窗边,九州剑已经落在了窗外,“我走了之后关好窗户。”
说完,他便跳上飞剑,消失在众人眼前。
青衿和江如练一人一边,迅速将窗关上,会议室里一片寂静,门外却传来整齐有序的跑动声。
何之洲:“我们出去问问?”
江如练:“在原地等。”
青衿也点头:“现在李司令他们那边肯定也很忙,我们不要去添乱了。”
*
万象谷
时潜和白叙之没在四神殿待太久,趁着日落时,回了雪峰上的竹屋。
刚从冰天雪地进入温暖的山谷,他便松了口气:“这座山到底怎么回事?外面那么冷,里面才是人待的地方。”随口这么抱怨一句,很快又老生常谈:“现在外面都该早上了,他们一天都联系不上我肯定担心,你把我送回去呗。”
白叙之淡淡道:“他们知道你安全。”
时潜听他这样说,就知道至少今天是没得商量了,正好之前没去屋子里看过,这时走了进去,毫不意外里面的摆设也如千年前一样。
他好奇道:“你到底是哪里找来这么像的?就连这桌上的刻痕都一样。”
白叙之落后他半步进来,闻言看了眼时潜在摸的桌角,淡淡道:“刻的。”
时潜一愣:“找谁刻的?故意刻成这样干嘛?你不是就喜欢一尘不染什么都和新的一样吗?”
白叙之没有回答,而是问:“你想吃什么。”
时潜这才想起加上在昆仑山上那天,他差不多两天没吃东西了,他摸了摸肚子:“想吃蘑菇,就是之前我给你做的那种。”
白叙之想到那个蘑菇,顿了顿,还是道:“今天太晚了,明日我让人准备。”
时潜没想到白叙之竟然会答应,不由笑道:“我还以为你会直接不让我吃呢。”
白叙之:“少吃无碍。”
时潜支着下巴笑眯眯地看他:“小白龙,我发现时间能改变一切这句话还真没错,你现在可比以前好说话多了。”
白叙之在他对面坐下,倒了杯茶水,轻抿一口,淡声道:“我之前是怎样的?”
时潜摸着下巴道,“我想想啊,你之前啊,脾气特别差,也不爱理人,还喜欢说……”
说话时,一直沉寂在时潜体内的邪气不知受到什么牵引,突然蠢蠢欲动起来,悄无声息地朝着他的内府涌去,时潜浑然不觉,眼睫却渐渐低垂,支着下巴的手也渐渐滑落,在白叙之骤然色变的表情里,从椅子上摔落了下去。
——
“离我远些。”
天山脚下,市集热闹,项戴璎珞的少年紧紧跟在一白衣少年身后,被呵斥也丝毫不影响眼尾眉梢的开怀笑意,他学着那些姑娘的音调,捏着嗓子叫了一声:“小郎君,来呀~”接着道:“刚才若不是有我,那些小娘子们可就要把你堵在平康里了,你不道谢,怎么还赶我走?”
白衣少年骤然停下脚步,眼底有愠怒闪过,却丝毫不影响他如玉般清冷的气质:“若不是你大叫,我怎会被堵住?”
时知临抬眉:“那若不是你装作不认识我不理我,我为何要大叫?”
白叙之面如冰霜:“蛮不讲理。”
时知临亦步亦趋:“到底是谁不讲理,我都说了只要你把还时安交出来,或者告诉我他在哪儿,我就不跟着你了,是你一直不愿意说,还是说你就喜欢我跟着你?”
听到最后一句,白叙之忍无可忍,脚步一顿,清冷的嗓音含着怒气,道:“洛时安乃月狐一族唯一血脉,此刻正在族中学习,不见外人。”
时知临连忙追问:“族中?哪个族中?怎么去?”
白叙之垂眸看他,冷冷道:“妖族,万象谷,你敢去吗?”
第56章
初时
打完靖王世子, 时知临就马不停蹄往中州城赶,一路上风餐露宿,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一身, 深怕慢了一步就会被抓回去。
刚进中州城城门, 时知临就看到一道熟悉身影,只来得及匆匆和谢清夷说一声,连忙就追了上去, 只是追到湖边,就失去了那人的踪影。
时知临刚想会不会是看错了,正准备放弃, 就听到了两个湖边洗衣的姑娘在悄声说话。
青衣姑娘边洗衣服边悄悄道:“莞娘, 那边又来了个小郎君。”
红衣姑娘大胆一些,悄悄朝时知临瞥了一眼:“我早瞧见了, 看衣着必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可真是我见过最标志的小郎君了。”最后一句带着娇羞, 压得极低。
青衣姑娘小声反驳:“我觉得刚才那位白衣郎君更标志, 他……”
话音未落, 就见旁边站了个唇红齿白的小郎君,不等她们惊愕娇羞, 就见小郎君笑眼弯弯地道:“两位姐姐, 我和那白衣郎君是好友, 刚刚走散了, 请问你们知不知道他往哪儿走了?”
九州风俗开放, 但两人平时从未没遇到过这般俊朗爱笑的小郎君,小郎君一声姐姐, 她俩就红了脸, 毫不犹豫地指了路。
时知临顺着青衣姑娘的指路, 很快走进一条香风习习,雕栏画栋的长巷,现在正值正午,巷头巷尾却没几个人影,附近唯有几个额前画有精致花钿的姑娘站在一张院门前,嬉笑打闹。
——平康里,青楼聚集之处。
时知临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什么地方,他目光晃过四周,没见到他想找的白色身影,也觉得那人不会在这,就想换条巷子找。
不料院门口的几个姑娘却发现了他,笑容明媚地朝他招手:“小郎君,白日里来这儿,可是寻人?”
时知临脚步一转,走了过去:“是呀,不知几位姐姐可见过我要寻的人?”
“小郎君不说你要找的人的模样,我们怎知道见没见过呢?”
“那娘子比我们几个漂亮吗?要不别找她了,直接和姐姐们玩儿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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