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一片漆黑,仿佛前往地狱深渊。
那之后付璟也没再说话。
他背靠回座位,催眠是自己想多。
的确,季启铭做事极端。但那些事通常建立在万全准备之下。怎么会是自己那没头没脑的猜想。
绝对不可能。
.
雨一直未停。夜晚回房后,伴随窗外沙沙雨声,付璟做了个梦。
一开始,画面是光鲜亮丽的。
虽然身处困境,但眼前总有希望。他朝着那个方向奔跑。每当遇见困难挫折,总有人出现拉他一把。
很快,他就能抵达那个地方。
——一座宽敞的房子。或许里边有一位美丽的妻子,一个可爱的孩子。
他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家。
这时,他发现不远处站了一个人。
大约是一名青年。奇怪的是半截身子都笼于黑暗之中,只依稀瞧见轮廓姣好的下巴,与近似苍白的皮肤。
周身散发着无比强大的压迫感,令人难以接近。
付璟慢下脚步。
他总觉得那张脸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尝试上前搭话。
那人转过头。
明明半张脸都暗着看不清。但不知为何,付璟总觉得对上一双无比阴暗的眸子。瞧见他后嘴角勾起,露出讳莫如深的笑。
随后,伸手牵住了他。
手很冷,像是一具尸体。
付璟不禁起了鸡皮疙瘩。刚想说些什么,却见那人往后退了一步。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这条宽敞明亮的道路之外,竟是万丈深渊。
他想要拉住这人,却使不上力。反倒被带着往前。
那人已退至边缘,脚边碎石裂开下落,许久都没听见声响。
“——!”
付璟总算控制住自己说出一句话。
“小心!”
不想那人笑回:“小心什么。”
付璟:“你后边很危险!”
青年侧头看了一眼,没生出半点儿害怕情绪。或者说,付璟本就看不清这人表情。
“别担心,”那人道,“我会变成‘他’的。”
没头没尾这么一句,付璟没理解什么意思。
下一秒就觉手上温度退去。青年松开他的手。双臂张开,往后倒下。
漆色发丝随风扬起,衣衫鼓动,黑雾散开。这下,付璟终于看清了这人的脸。
比女子更加阴美的面容。丹凤眼狭长,眼角一颗泪痣。
付璟要去拉那人,却扑了个空。
指尖从衣角掠过。
他蹲在悬崖边上,眼睁睁看着青年往下坠去,融入黑暗。
“!”
付璟醒了。倏地起身,额头已惊出冷汗。
外边雨不知何时停了。只剩屋檐残余的雨水一滴滴往下坠。晨曦光些微透进来,已是白天。
他长呼一口气,揉揉眉心。
为什么会做那样一个梦。
是最近压力太大?还是因为季启铭昨晚对他说的话?
看看时间,才凌晨五点。
现在起床还太早。
付璟闭上眼,干脆重新躺了回去。
但翻来覆去半天也没睡着。
他就这么生生躺着,直到闹钟响起。
吃完早饭,他立马就给旺财套上牵引绳准备出去。旺财很是兴奋。
“今天这么早啊?”付母劝慰,“再休息会儿吧,刚吃完东西。”
“没事,我慢慢走。就当消食了。”
出了门,路上到处都是水坑。付璟一直紧拽着牵引绳,不让狗往水坑里跳。
在经过季启铭家时,他特意放慢步速。
往常无论有意无意,他总能在遛狗的时候撞上对方。
当时只觉得尴尬。现在却是第一次希望那人出现。
只要能像平常一样同他随意打招呼,他就能催眠自己。无论昨晚说过的话还是那场噩梦,都不过是自己想多。
然而,他走过季启铭家门前几次,带着大白狗溜了一圈又一圈,却始终没等来那人。
今天,季启铭没有出现。
.
似乎只是最寻常不过的一天。一切回到从前。
遛完狗后,他换了身衣服准备上班。
或许是心中烦躁的缘故,工作上出了不少失误。就连小马也看出他心不在焉,劝他休息。
可能是晚上没睡好。
付璟捏了捏鼻梁,准备今天提早下班。
“放心吧哥,”小马送他,“我镇守此地,无人胆敢造次。”
付璟:“你外语学的怎么样了?”
小马转移话题:“今天天气不错啊,哈哈。”
付璟瞥了眼窗外。
的确天气不错。由于昨晚刚下过一场大雨,碧空万里如洗。
这让他心情轻松了些。
最近一直在忙工作。他可能需要些休假出门转转。
心中正盘算着,忽然远远瞧见大鼻子男几个来了。
昨天才刚见过面,付璟可没想到这么快又会再见。
看来得尽快上告法院,这些人越来越夸张了。
让秘书带人去了会议室,付璟刚要开门见山,就见那几人噗通一声下跪。
个个神情沮丧,完全不见从前的气势凌人。
尤其为首的大鼻子男,不知为何脸上不少青肿。鼻头肿得更大了,抱着他的膝盖哭:“对不起,都是我们的错,千万别送我我们去坐牢!”
付璟惊疑。
“我是真不知道您跟唐家有关系。如果知道,我肯定不会做这种道德败坏的蠢事。我、我看其他人都在做,所以想赚点儿油水。这是第一次,真的!”
大鼻子男一把鼻涕一把泪,“相信我,我以后再也不干了。”
看这人之前那狐假虎威的模样,实在不像第一次。
不过这倒不是重点。付璟比较在意对方刚才说的话,提到了唐家。
总不能是因为查清楚他们公司的确是唐家投资,就这么幡然醒悟吧?
“这、这是至今从您这里拿的钱。”另一人诚惶诚恐地呈上来,“我们真的知错了。现、现在工作也丢了。这是我们一起凑出来的。求求你,别送我们去坐牢。”
越来越迷惑了。
付璟皱眉:“你们在说什么,谁要送你们去坐牢?”
他虽然是这么打算,但都还没来得及行动。
几人对视一眼。似乎遭遇了极可怕的事,谁也不敢开口。
看他们这副模样,付璟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毕竟在他认识的人中,会让人这么害怕的只有一个。
但是,那个人怎么会知道。问起工作近况,自己明明从来没说过。
而且……今天早上也没有见着。
付璟心中越来越焦虑,径自推门离开。
“诶?付先生!?”
大鼻子男几人完全没想到人会突然跑走。
办公室门大敞,他们跪地的场面一览无余。
那些员工瞧见他们后,又不约而同移开视线,权当没看见。
几人无比丢面,飞快起身离开现场。
车在蓝空下疾驰。付璟踩着油门,目不转睛注视前方。
他得找到季启铭。问这件事是不是对方干的,为什么会对他公司的事了如指掌,是不是在派人监视他。
然后……
然后呢。
付璟陷入迟疑。
说实话,哪怕猜到这种可能性他也并不怎么生气。
毕竟他实在清楚季启铭的为人。“监视”对那人而言无比正常。
而无论怎么说,这回对方毕竟帮了他。
他只是……想要见见那个人。
问清楚一切。以及昨晚那句话的含义。
轮胎溅起一滩积水。车停稳后,付璟立马下了车。
这是他自从爱德华被绑架过后第一次来这儿。
那晚由于事态紧急,没来得及打量周遭。这才发现庭院里生了不少杂草,似乎从搬来以后就没修剪过。
大门紧闭。庭院窗户反光,望不见里边场景。
他连按几道门铃,等了许久,却始终无人应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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