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启铭:“那为什么要走?”
付璟感觉到沟通困难。这之间根本毫无联系。
眼前黑影覆下。季启铭一只手牵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撑住椅背。音量低下几分。
“就算联系别人也没用,没人会敢来找你。”
“乖乖待在这里好吗,璟哥哥。”
付璟:“……”
没错。
原著里,哪怕全天下都知道了唐觉晓的所在,也没人敢对大反派指手画脚。而他现在的处境,又跟当时的唐觉晓有什么分别?
付璟拧着眉移开视线:“别那样叫我。”
季启铭:“我以为你很喜欢。”
付璟眉头皱得更紧:“我不喜欢!”
这总会让他回想到从前。
失忆时的付铭同样是个难搞的人,擅长装可怜,把他哄得团团转。
“璟哥哥”这个称呼,从一开始的排斥到习惯再到心动。他总会想起,对方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脸上挂着浅笑,一口一个唤着他璟哥哥。
这同样的称呼再从现在的季启铭口中吐出,只让他觉得无比讽刺。
“我不喜欢。”
他沉下声音,重复了一遍。
季启铭:“……”
“出去吧。”
他牵着付璟起身,并没有在称呼这个问题上多加深究。
付璟一个踉跄站起,想要挣脱对方的手。但力道太大,动弹不得。只能被迫朝前走去。
他转回头,那拔断电话线的座机依然孤零零摆在原位。可惜再也不会响起。
房门合上。
切断了最后的画面。
.
第一次逃脱失败,季启铭无疑对他生起了戒心。
这回不光是没收手机,连卧房前都有人把手。甚至上个厕所,所有通向外边的窗户也都封死了。
仅凭付璟自己,实在无法逃脱出去。
而除此之外,季启铭也没有对他做更多什么。
仅仅是让他陪着吃饭,有时候会和他聊天。
如若不是地点不太对,他险些要以为回到了从前。那个不大却温馨的房间。
如果是放在刚穿来的时候,付璟说不定就混吃等死接受了。
大反派能瞧上他多好啊。不用工作,没有压力,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除了时时刻刻被人盯着,几乎没有任何不便。
可现在不同。
他在这个世界有了牵挂。
正处于上升期的事业,待他很好的家人。说不定他跟主角攻受两人,现在也能称得上朋友?
而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不想再跟季启铭面对面。
这不堪的感情,可笑的过往。就算要忘记这一切重新开始,也该去往新的地点。
而不是继续陷在这泥沼之中。
该怎样才能出去?等季启铭厌倦他吗。
可他甚至不清楚对方留下自己的原因。仅仅是因为眼睛?干脆做个标本送出去算了。
付璟自暴自弃地想着。
“哗啦。”
忽然,一声巨响拉回他的注意力。像是有玻璃碎开。
他转头去看。开门的时候,恰好跟外边门外守卫的黑衣人大眼瞪小眼。
付璟沉默片刻:“有声音,不去瞧瞧吗。”
黑衣人:“我的工作是伺候好您。”
什么伺候,应该是监视吧。
声音是从不远处的藏品间传出来的。付璟有些在意发生了什么:“你不去我去。”
至少在宅邸范围内,看守的黑衣人并不会阻止他行动。只会寸步不离跟着他。
藏品间的门半敞。推开门,见一名年轻女佣立在碎片中,手里还拿着鸡毛掸子和毛巾,慌得六神无主。
见有人进来,更是要哭出来一般接连鞠躬道歉:“对不起!我没注意后边,不小心撞了一下。然、然后它就摔下来了。钱、钱我会赔的,不要辞退我,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呜呜呜。”
花瓶碎了。
瞧着那一地狼藉。付璟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底有些失望。因为当听见玻璃碎开的声音时,他的确生出不切实际的幻想。
“付、付璟先生。”女佣抽抽涕涕,“我求求你了,能不能帮我跟季先生说些好话。我真不是有意的。”
付璟看了眼身后跟着的黑衣人,又朝女佣道:“你把这里收拾一下,然后下去吧。”
女佣千恩万谢地收拾去了。
付璟重新回房,进门前倏地看向黑衣人:“你要告诉季启铭?”
黑衣人:“我只汇报关于您的一切。”
付璟:“那刚才的你能不能当没看见?”
黑衣人不说话了。
付璟皱了皱眉,准备先发制人。虽然他不觉得季启铭会记得那些瓶瓶罐罐,但难免会有人提醒。
所以在下一次跟季启铭吃饭时,开门见山:“我不小心摔了你一个花瓶。”
季启铭手下顿住,抬眼看来。
付璟:“藏品间的。”
季启铭转头看老吕。老吕毕恭毕敬:“先生,您两年前经常去古董拍卖会。”
季启铭貌似这才记起,视线重新投来:“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再买给你。”
付璟:“……”
看样子,似乎毫不在意摔碎的花瓶。
这个人,好似真只是把一时生出兴趣的东西全部搜罗了回来,关在黑漆漆的房间。
那么迟早有一天,他也会跟那些东西一样被遗忘吧。
这个小插曲暂且过去。付璟不清楚后来有没有人给季启铭通风报信,但据他所见,那位女仆仍然留着。每次瞧见他,就会礼貌热情地向他问候。
跟其他死气沉沉的仆从完全不同。
大概是他身份敏感的缘故。那些仆人对他完全跟季启铭一个态度,每次见都眼观鼻鼻观心,好像他是一个怪物。更别提聊天了。
而如今,他终于多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这让烦闷闭塞的生活多了一丝趣味。
不过,小马那边依然毫无动静。
今天是关在季宅的第十四天。
半夜躺在床上,付璟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身。
刚一开门,就听门外站岗的黑衣人询问:“付璟先生,请问有什么事?”
付璟叹息。
一点儿个人隐私也没有。
付璟:“睡不着,去看电视。”
说完朝楼下走去。
黑衣人紧跟上。
下楼的时候,付璟路过书房,发现里边灯还亮着。季启铭果然又没睡。
好像除了失忆那段时间对方作息还算正常外,最近又变得苛刻起来。
据说,一个人生命中能吃的食物是有限的。早一步吃完,就会早一步离开人世。
那么人一生中清醒的时间是否也是有限的?
每天只睡两三个钟头,恐怕迟早有一天会猝死。
见付璟视线投向书房,黑衣人询问:“您是要找季先生……”
话没问完,就见人继续朝前走。
到了夜晚,宅邸里除了值班佣人外已不剩什么人。
付璟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
这个点其实也没啥好看的,他就是想给自己随便找点事做,塞一塞脑子。否则这么胡思乱想下去,迟早会把自己给憋抑郁。
台里电视剧还是上回那个。中间一大段付璟没看,现在播到了男女主二人婚后度蜜月。
付璟百无聊赖,难以理解每天吃吃喝喝怎么能拍这么多内容。
突然,身侧沙发一沉。他侧头看去,见是季启铭不知什么时候下来了。
他仅仅瞥了一眼,接着又当作没看到一般继续看电视。
“好看吗。”
耳畔响起问话。
付璟胡乱点了下头:“还行。”
虽然剧情完全没看进去。
他发现身后监视的黑衣人不见了,大约是被季启铭安排出去站着。对方不喜欢被打扰。
“我听说你睡不着。”
耳畔男音再度响起,“我有医生开的药,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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