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我变坏了呢?”易尘良眼底隐约有些不安。
云方凑到他面前,眼里带着点意味深长的笑,“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才是真正的坏人?”
易尘良垂下眼睛,抓住他的手捏了捏,“你不坏。”
“一开始,我想你都想疯了,只想着找到你,把你锁起来哪里都不许去,谁都找不到你。”云方慢条斯理地对他说:“让你只能看见我一个人。”
易尘良:“好像……是有点坏。”
云方低笑了一声。
易尘良伸手勾掉了他的眼镜。
“别闹。”云方伸手要去拿回来,就被易尘良按倒在了沙发上。
易尘良一只手按着他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盯着他问:“那你知道我一开始怎么想的吗?”
云方仰面躺在沙发上,不太习惯地眯起眼睛,“嗯?”
易尘良的手指摩挲过他的锁骨,眸光暗沉,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
“把你能耐的。”云方不以为意,懒洋洋地冲他笑,下一秒脸色一变,“你——”
易尘良偏过头吻住了他。
他想这个人想到快要发疯,他被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周围的人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楚夏对他的控制欲已经到了变态的程度,不管他去上学还是出门都有人寸步不离地盯着他,连手机都不能用。
他想着这个人,可越仔细想,越想不起他的样子,他甚至连一张照片都不能有,除了手腕上那根系着石头的红绳,他连思念都落不到实处。
易尘良在黑夜里回忆过无数次亲吻他的情景,回忆他们在一起的种种细节,却是饮鸩止渴,从心底弥漫出更疯狂的思念来。
他想象过无数次他们重逢的场面,可等真看见这个人的那一瞬间,他却惶恐地发现自己找不到那歇斯底里的感情来,他只能冲上抱住他,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他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这甚至比见不到云方更让人难以接受。
直到他被云方牵着手,带他一点一点确认,让他知道自己回到了熟悉的环境,那些他以为消失了爱意才如同潮水一般重新涌上心头,甚至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原来不是消失了——
易尘良想。
只是被他小心翼翼地锁住了,需要这个人亲手打开,才能倾泻而下。
第100章 离婚
云方弯腰去捡落在地上的试卷, 易尘良从背后抱住他,两条大长腿缠在他身上不放。
云方没好气地拍了他的大腿一巴掌,“刚洗的澡。”
易尘良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歪着头亲他的脖子, “你不是还没洗吗?”
云方把试卷放回茶几上, 脖子被他的头发扫得发痒,笑道:“还以为多大能耐呢。”
易尘良眯了眯眼睛, 抬起头来往他耳朵吹了口气,“我怕你明天上学下不了床。”
云方一巴掌糊在他脸上, “你出去一年就学了这?”
话音未落, 掌心突然被人舔了一下,云方触电般收回了手, 瞪易尘良, “你他妈——”
易尘良从他身后抱着他, 整个人都趴到了他后背上,在他耳朵边低声道:“你再帮我一次, 或者我帮你也行。”
云方觉得不能惯他这个臭毛病, 语气要多正直有多正直, “别没点数。”
“哥,求你。”
…………
易尘良再次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云方正站在客厅里擦头发。
易尘良走过去想抱他, 云方警惕地往旁边一躲。
易尘良目光幽怨地看着他。
云方面不改色地进了卧室,易尘良像是坠在他后面的小尾巴, 寸步不离地跟进来。
“时间不早了, 赶紧睡。”云方躺在床上,示意他关灯。
易尘良关掉了卧室的灯,也没开床头柜上的台灯, 摸着黑爬上了床。
云方实在是有些困了,刚沾枕头就快睡过去,意识快要模糊的时候突然被人搂住了腰抱进了怀里。
“干嘛?”他半睡半醒间问了一句。
易尘良把人扒拉进自己怀里,在黑暗中亲了亲他的嘴角,“我回来了。”
“嗯。”云方闭着眼睛笑了一声:“你回来了。”
易尘良让他枕着自己的胳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的半湿的头发,“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跟你之前一模一样了?”
“嗯,差不多了。”云方快要睡过去,但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上一世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再凶一点儿就更像了。”
“对着你凶不起来。”易尘良伸手捏着他的耳垂,“对着你只会硬——”
话没说完就被云方一下捏住了嘴,“祖宗,今天你就消停点。”
易尘良不满地咬他的手。
长大了一点儿小狼崽好像是终于确认自己已经回到了熟悉的地盘,逐渐开始活跃起来,愈发放肆,放养了一年开始凶性初显,霸道地标记着自己的领地,甚至跃跃欲试地想挑战头狼。
然后被头狼一爪子给拍老实了。
易尘良委屈巴巴地摸着被敲的额头。
“再不睡就把你扔沙发上。”云方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威逼完又利诱,对着人亲了一口,“乖乖睡觉。”
小狼崽子终于肯消停下来,把人扒拉进自己的怀里,窝在自己的地盘上安心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差点就起晚,云方把茶几上的试卷塞进书包里,嘴里叼着根牙刷。
易尘良从卫生间出来拿着毛巾擦脸,校服裤子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上半身还没来得及穿衣服,云方淡定地扫了一眼。
易尘良拍了拍自己的腹肌,“看,四块了。”
云方恍若未闻。
“我看看你的。”易尘良上来就要掀他的衣服,被云方一巴掌拍开。
“有什么好看的,赶紧穿衣服准备走。”云方嘴里还有牙膏,跑去卫生间去洗漱。
“我昨晚上应该看看的。”易尘良遗憾了两秒,倚在卫生间门框上笑得不怀好意,“哥,你不会是练不出来吧?”
云方对着镜子漱口,盯着镜子跟他对视,神情淡定地打击他过于嚣张的气焰,“没有也能一只手按死你。”
易尘良盯着镜子里的人笑得意味深长。
也许时间和距离带来的陌生一时之间难以消除,但是他们之间的熟悉和默契与生俱来,灵魂上的相似和熟稔即使是时间也无法将其冲淡。
易尘良叼着片面包坐在后座上,云方担心迟到,骑得有点快,风将他的校服外套吹得猎猎作响。
“到了学校再吃!”云方看着后视镜对他喊:“就着风吃也不怕压住气!”
易尘良两三口把面包咽了下去,“我要剩下时间来学习!”
云方才不信他的鬼话,“你就是馋!”
“别这么说自己!”易尘良乐得直笑。
但是很快易尘良就笑不出来了。
他比同班同学缺少了整个高二的课程,他这一年学的东西在这里基本用不到,甚至他连英语都没有多大起色。
“这不一样——”易尘良拖长了声音,“大胡子也没教过状语从句和后置定语啊,他天天搁那儿讲笑话!”
云方叹了口气,“那你就抓紧时间补,一轮复习都开始了。”
易尘良感受到了绝望,“我不行,要不我留级一年吧?”
“也不是不行。”云方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我在大学等你。”
易尘良立马坐直了身体,拿起英语笔记来认真研究,“我觉得我还能再看一页。”
十分钟后,易尘良了无生气地趴在桌子上,像坨被晒化了的棉花糖,生无可恋地闭上眼睛,“杀了我吧。”
云方伸手捏了捏他的后脖颈,鼓励他:“万事开头难。”
易尘良有被鼓舞到,挣扎着抬起头来,就听云方悠悠道:“中间难,结尾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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