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营销翻车了,被发现是舞弊作假的,笑死。”
某位知名大v发出的微博被疯转,沈佳怡死死盯着那条微博,看着评论里的诸多嘲讽,忍不住没形象的骂了句脏话。
这群人真够离谱,不带脑子吗?
其他人都噤若寒蝉,显然很明白队长是在气些什么。
“竞赛作弊”的消息传播范围太广,作为其中的核心人物,薛慈也是被明面上攻击最多的人。
败类废物,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
他们所偏爱的小师弟受到这种明显与事实不符的指控,高年级生们心中都难受得厉害,又憋气又痛苦,也不敢在薛慈面前表现出来,怕他难受。
薛小少爷还完全不知道这件事的模样。
他早餐刚喝过粥,唇边微弯,刚刚还和他们讨论过表演赛要准备什么项目。
他这样高兴又赤诚,看得出心情很好,谁都不忍心拂了薛慈的兴致,更不敢和他议论网上的风波。
到底还是个孩子,知道被构陷造谣,不知要伤心成什么样。
谢问寒是这群年轻人里,对网上消息最不敏锐的人,也不清楚昨晚发生的事。
但是从清早起,团队中古怪氛围也让他依稀发觉什么,尤其在每一个人看完手机就脸色不好后——
谢问寒也打开了手机。
都不用搜索得更细致,谢问寒便发现了那些风言风语。他敛眸看下去,脸色越来越苍白,也越来越难看。
清瘦的、修长的手指,紧紧扣住了手机的边檐。最后因为力道过大,手机屏幕一下掀翻在地上。
发出相当清晰的碎裂声。
其他人的目光转过来。
谢问寒忍了忍,还是低头捡起了手机,面无表情道:“没事。”
那副模样就是很有事的样子。
他们心知肚明,但都不敢开口。
偏偏他们收到消息,知道成立了调查组。前来调查的时候,是绝瞒不住的。
薛慈如果突然知晓,一定会接受不了——想到小孩发愣,那双漂亮黑瞳会微微发红,盈满泪水模样。他们都自觉是在往心上插刀一般。
沈佳怡微微叹息,觉得只能自己去做这个恶人了。她要将那些污蔑谣言告知薛慈,好让他留下消化反应的时间。
“薛慈。”沈佳怡叫住他。
其他人都若有所觉,找机会偷偷退避开来。
“嗯?”薛慈看向心事重重的学姐,见她神色肃然。
沈佳怡便挑拣着,将网上一些流言说出,安慰薛慈不要太难过,调查组会还他真相。
薛慈微微沉默了一下。
他看向沈佳怡,用迟疑考虑的语气道:“所以学姐今天不高兴,是因为这件事吗?”
沈佳怡愣了一下。
“嗯、嗯……没错。”
薛慈不是谢问寒那种真正勤学克勉到完全不上网的好学生,他说道:“我今天早上看到了这件事。”
“今天早上就——”沈佳怡显然惊住了,还结巴了两下,“看、看到了?”
主要是薛慈一幅心情很轻松的模样,完全瞧不见被恶意打击到郁郁的征兆。
他微微侧头道:“学姐会觉得很在意吗?”
沈佳怡当然在意。
哪怕被议论的不是她,她也会因为少年受到的不公指责而无数次愤怒难捱。
但于薛慈而言,全然不是如此。
他曾经接收过的恶意那么多,来自亲人、朋友、所能触及的每一个人。陌生人的议论,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看过就忘,薛慈连为之难过的闲暇都懒得抽出。
他微微仰头,看着沈佳怡的难过神色,说道:“让评委们受我牵连被非议,的确很不好。”
沈佳怡微怔住。她心情复杂地想——不是这么回事啊,是你,薛慈。
是你受到了最大的伤害。
她唇瓣翕动,没能发出声音。她不知道薛慈为什么会将错误归咎到自己身上。
肤色苍白的小孩却只是抬头看她,那双黑眸中并不见雾气。他安静说道:“表演赛可以让我自己来吗?我会解决这件事的。”
·
校量竞赛后的表演赛是固定项目,但这次,大多数参赛的选手都没花心思,目光浮动不提,大多数人还神色愤懑。
表演赛的项目,都是随便推导一道校量题就下来了。
往常的评委席上,出现了一波陌生人物。
他们穿着制式严整的西装,戴着口罩,神色面容不怒而威,身边还有无数安保人员。
自然就是被派遣而来的调查人员。
在他们身前,评委大佬一个个面容严峻,如同被乌云罩顶,脸色漆黑无比,显然因为近来风波而极为恼怒。整个赛场都连带着噤若寒蝉,工作人员行色匆匆。
清璞团队的表演赛是群体表演,其中并不见薛慈的身影。
这一点他们是很能理解的——任由谁在经历了那种事后,恐怕心情都不会好,不出面也是寻常。
但是下一瞬间,现场的灯光似乎被调明亮了一些。少年穿着一身黑色常服,衣饰低调。只袖臂上的位置,纹着“清璞”的校徽。
他不紧不慢地走上台。
因那身黑色衣服,又戴着严严实实的黑色口罩,衬的薛慈露出的额头、眉心部分肤色雪白,乍一看居然白得有些晃眼。
表演赛也是公开项目,邀请的记者媒体相当多,不能要求他们和之前负责直播的媒体一样会自觉遮去这些世家出身的少爷小姐们的相貌。为了防止信息流出的危险,清璞和怀恩学院的学子们都很自觉地戴上口罩,穿上低调服饰什么的——薛慈也是如此,甚至比他们捂得还要严实一些。
但灯光下,却依旧能看见少年的眉眼生得极为好看,尤其是一双眼眸,灿若繁星。
对着这样一双眼,原本跃跃欲试对着他的脸大加拍摄的摄像机,似乎都有一瞬间的停滞,变得仁慈许多起来。
随着薛慈的出现,和他一起上台的还有被工作人员搬上来的巨大器械和各种零件,密麻得让人眼前发晕。
众人尚且诧异,薛慈怎么会这样高调,便听到他率先开口了。
“近来网上有许多关于我的传言,比如提前得知竞赛题目,有教授评委帮忙舞弊,或是我占用了其他人的研究成果。”
薛慈很平静地说出这段话,刹时间,底下的镜头拍摄都频繁起来,争先恐后地往前攒动。
其他人当然也很惊讶,这个小少年居然会如此直白地说出网上关于他的污点消息,甚至表现得平静如常。底下那些前来调查的审查人员,有人微微挑眉,好奇诧异地看着他。
要解释,要诉苦吗?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少年如果愿意在镜头前用那双漂亮的眼睛垂泪,大概许多人都会愿意为他停留,听他辩解。
人都是怜弱的。何况薛慈的年纪还很小,人们普遍对未成年人有一种宽容心态,小孩子更能激发人们的同情心,舍不得去苛责这样一个少年。
无数的目光落在最中央的黑发新生身上,人们看到了他微微垂眸,戴着特殊手套的左手拿起了面前仪器台面上的零件。
薛慈说道:“考题是可以被泄露的。”
“现场的提问是可以暗中对好的。”
“修复的步骤与方法,可以是其他人教给我的。”
“但是原理与核心,是无法从一个脑袋里,被剥夺到另一个脑袋里的。”
少年垂下眼,那双修长白净的手指此时非常快速地整理拼接起一块精密零件,迅速到只能看见他指尖留下的残影。少年一边语调平静地陈述着这些话,手下的动作却未停,甚至愈加流畅起来。
其他参赛的学子们,都有些懵地看着薛慈的动作。
他们看得出那动作流畅而精准,却到底不明白薛慈在做些什么。
只有谢问寒因为和薛慈共同协作过,他黑沉瞳孔中散发出无比明亮、奇异的光芒来,紧紧盯着薛慈的动作,牙齿忍耐地咬紧一些,发出轻微却颤栗的声响。
他明白薛慈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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