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筝迟疑了下,“应该不算?”
陆羡青笑了笑:“有些人不会演戏但观众觉得好,一部戏火了之后第二部 戏一落千丈,知道为什么么?”
秦思筝想了想,“感情?”
陆羡青欣慰的点点头,“第一部 戏大多是因为他与角色本身的契合度就非常高,所谓本色出演就是这个意思,而追求演技之后演的成分大于本人,就会凸显出缺点了。”
秦思筝点点头,“那您呢?”
“我什么?”
秦思筝按捺不住好奇,陆羡青这样地位的人也会有普通人的烦恼吗?他好像每一部电影都很卖座,从来没有过关于他演技的讨论。
“没、没什么。”秦思筝耳根有点热,暗自懊恼居然在人面前说这个,不等于告诉对方自己看他八卦吗?
陆羡青的手指挪到他嘴唇上,低头靠得极近,眼神柔软到极致,像是含着一汪化不开的春水。
眼波在他眨眼之间流转,秦思筝嘴唇发麻,鼻尖嗅到对方身上冷淡的香,却莫名觉得那香味变得滚烫,烧着他的喉咙干痒。
男人越靠越近,呼吸只有方寸,秦思筝紧张的双手都攥紧了,却移不开眼神,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迫使他迎上去。
他咽了下唾沫,轻轻闭上眼,下一秒耳边传来带笑嗓音,“有答案了?”
秦思筝一愣,倏地睁开眼,侧头看到他眼神的时候一下子明白过来了,窘迫的埋下头,他居然被那个眼神蛊惑了,以为他要亲自己。
好丢人。
小朋友害羞不肯抬头,陆羡青刚才也是因为教他演技盯着他瞧,没忍住想逗逗他,“还质疑我吗?”
秦思筝趴在一边摇头。
陆羡青心里又甜又酸,甜的是小朋友不记得一切了,被他逗逗还是那么乖,酸的是他可能明天就不记得今天发生的事情了。
“上课呢,认真点,把头抬起来。”
秦思筝慢吞吞抬起头,脸颊红的不可思议,陆羡青有点后悔应该提议教他吻戏的,这样就能趁机亲上一口。
“来,练一遍刚刚我教你的眼神戏。”陆羡青说着不知道从哪儿摸了一根小木片在掌心里拍了拍,昭示着做不好要挨打。
秦思筝立即坐直身子,轻吸了口气按照他的指令,回想他刚才的示范,依样画葫芦的做了一遍,时不时看向他手里的木片。
“勉强过关,最后一个。”
秦思筝紧张的换了个姿势,僵硬无比的看向陆羡青的眼睛然后让身子慢慢靠近,放慢开合眼皮的动作,忽然发现陆羡青居然也咽了下唾沫。
他鬼使神差伸出食指在陆羡青喉结上戳了下,随即一愣,倏地收回手,却晚了陆羡青一步,被他拽住拉回去。
“还上手了?”
秦思筝窘迫不已,挣扎着要抽回手。
陆羡青盯着他看,“问你呢,上手了?”
秦思筝努力维持淡定,强词夺理道:“你又没说不让伸手,我看到你咽唾沫了,我肯定特别好。”
陆羡青不知道被他哪句话揉软了心,在他手腕骨上揉了揉,喟叹般复述了一遍他的话:“嗯,你特别好。”
“两位老师吃饭了。”安宁在厨房门口招呼。
秦思筝不想多打扰,起身要走,陆羡青已经走到了餐厅,“明天就进组录制综艺了,别走了,在这儿住一夜,明天一块儿过去。”
秦思筝有点迟疑,陆羡青又回过头问他:“还是说你觉得我这儿太简陋了?觉得住着不舒服,那吃完饭我让安宁送你回家,总不能让人说我带人回来,连饭都不让吃。”
“不是。”
陆羡青反问:“不是什么?”
秦思筝说:“我就是觉得太打扰您了。”
“我要说不打扰,你就肯留下了?”
秦思筝总觉得逻辑不太对,但又不好一直拒绝,反倒让人觉得嫌弃似的,只好点头:“那就打扰您了,明天我跟您的车一起去录制。”
陆羡青朝他招招手,“来。”
秦思筝一迈步忽然踉跄了下,下意识扶住桌子停住了,动了动发麻的脚腕,隐约觉得一闪而过的透明,他用力眨了眨眼。
“还不过来?”
秦思筝抬起头,“哦来了。”
-
吃完饭,安宁已经把客房收拾好了。
秦思筝怕打扰他们,找了个借口就上楼去洗漱睡觉了,陆羡青在楼下喝酒,偶尔抬头看一眼静悄悄的楼上。
那次他把人骗回来,他酒醉躺在那张床上,任自己眼神描摹一夜。
这次他又睡在楼上,陆羡青却克己守礼的连钥匙都没留一个,不知道这样能不能稍微弥补一点曾经对他的伤害。
“四哥,少喝点酒吧,你手上还有伤。”安宁给他换药,低声劝道。
陆羡青“嗯”了声,却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安宁放下剪子把酒瓶和酒杯一起抢过去,发狠似的要把它喝了让他没酒可喝。
陆羡青看着她笑,“喝啊。”
安宁泄气的放下来,“辣嗓子。”
陆羡青伸手捞回来,一口饮尽了杯子里的酒,起身说:“收起来吧,以后不喝了,小朋友不喜欢。”
安宁抱着酒瓶翻了个白眼,“你就听他的话。”
陆羡青回头,“不然呢?”
安宁忿忿把剪子扔进药箱,昂首阔步的喊了声:“厌厌,咱们以后不理他!让他一个人做空巢老人去吧!”
陆羡青:“你叫哪个厌厌呢?”
安宁背对着他哼道:“当然是我家厌厌了,您该不会让我连厌厌的名字都不让叫了吧?独裁,专政!”
陆羡青牙疼的“嘶”了一声,“从今天开始这猫改名了。”
“叫什么?”
陆羡青想了想:“叫消停吧。”
“这是人名吗?”
“它是人吗?”
安宁低头看了一眼,好吧它不是,但陆羡青……
也很狗!
说改名就改名,问过人家的意思了吗?
安宁默默在心里吐槽,不过看着陆羡青似乎活过来的样子又忍不住翘起嘴角,还是这样的他最好,前段时间那种半死不活的样子太难受了。
陆羡青走过客房的时候停顿了下,低下头从口袋里取出那张备忘录,隔着门说了声“晚安”,顿了顿又补了句“明天见”。
幸好,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努力弥补。
-
陆羡青后半夜睡得很不安稳,做了很沉一个梦,秦思筝笑眯眯挥手跟他道别,嘴唇明明在动,可他什么都听不见。
五感封闭,手脚被缚。
只能眼睁睁看着秦思筝的身子越来越淡,最后趋于透明,消失在他眼前,无论他怎样呼喊都挽留不住。
心脏处仿佛有一把滚烫的锥子扎进去,痛得他无法承受。
疼痛层层叠加却看不到顶点,连骨骼似乎都被层层碾碎,然后再强行堆积,再碾碎。
陆羡青拼了命的想去拽秦思筝,可始终都隔着一层化不开的屏障,他低头一看,手上扣着生了锈的手铐,糊着不知道多少层干涸的血迹。
“厌厌!”
“厌厌!”
陆羡青猛地翻身坐起来,失神了许久才找回一丝神智,抬手摸了摸额头上的汗。
原来是梦。
“叩叩。”安宁在外面轻喊,“四哥,您起了吗?”
陆羡青应声,侧头一看居然九点多了,他从来没有睡到过这个时候,都怪那个乱七八糟的梦,想到这,他心忽然像是缺了一块,梦里的画面浮上脑海。
安宁被突然拉开的门吓了一跳,“您上哪儿去!”
陆羡青推开客房的门,床上干净整洁没有躺过的痕迹,不安催使他快步跑到楼下,到处都安静的落针可闻。
安宁被他慌乱的表情吓了一跳,“四哥?”
“他呢?”
“什么他?”安宁跟着他的脚步找遍每一间房,甚至于连后院的杂物房都没有错过,每少一间他的表情就沉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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