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被包扎得好好的,并没有什么问题。
沈秋庭还在斟酌血腥味的来源,鼻端的血腥味又悄悄浓了些。
他隐约察觉到不对,立刻出声:“小白,先走!”
白观尘也闻到了厅堂内渐渐浓郁起来的血腥味,从棺材里摸出个东西,立刻跟着沈秋庭一起走到了门边。
两个人正想出去,却发现门在他们面前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沈秋庭回头一看,见棺材正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出了一棵两星花。
花扎根在魔神尸体的心脏中,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顺着棺材攀了出来,上面的茎张牙舞爪地在整个棺材上缠了一圈。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两星花从尸体上长了出来,原本一如生前的尸体很快就化为了一具莹润的白骨。
吸饱了血肉的两星花生长得很快,没多久就密密匝匝地缠满了整个棺材,将棺材中的白骨整个掩了起来,几乎不留一丝缝隙。
空气很快就被两星花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充满了。
沈秋庭跟白观尘对视了一眼,不敢大意,手中蓄了一团灵火试探性地打了过去。
灵火触碰到两星花,静静燃烧了一会儿,很快就熄灭了。
两星花不但没有被灵火烧掉,反而整棵花都胀大了一圈。
沈秋庭脸色不太好看。
他附着在灵火上的灵力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吸收了。
这些两星花恐怕不能攻击。
白观尘见他的模样,明白了试探的结果,低声道:“不要跟它们纠缠,先找出口。”
厅堂内虽然被两星花的味道充满了,但空气依旧是流动的,就算没有出口,也一定有跟外界连通的地方。
沈秋庭应了一声,道:“你去挡一挡这些花,我来找。”
随着两星花越来越多,它们已经不满足于待在棺材附近,而是开始循着本能向着两个人所在的方向缓慢爬动。
血肉,新鲜的血肉才能让它们生长得更好。
将后背交给白观尘,沈秋庭利落地上了房梁。
房梁上的血腥味比底下要淡上不少,不仔细闻几乎闻不出来。
鬓边的发丝轻轻飘动了一下,弄得脸颊有些细微的痒。
有风。
沈秋庭眼睛一亮,开始在附近仔细敲敲打打起来。
底下传来了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他低头看了一眼,见白观尘应付得游刃有余,便专心找起房顶上的出口来。
他仔细在房梁上找了两圈,才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孔洞。
这孔洞也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一凑近就有一股浓郁的檀香味道扑面而来。
塔的上层是用来祭祀的?
这个念头在沈秋庭的脑子里过了一遍就被抛到了脑后。
上面是用来干什么的暂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想办法出去。
沈秋庭摸了一把匕首出来,灌注灵力进去,想要试试能不能把孔洞掏得大一些。
白塔外面看着虽然高大雄伟,内部的用料好像不怎么讲究,沈秋庭掏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孔洞就变成了碗口大。
照这样下去,通过这个孔洞去到上一层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沈秋庭试着用匕首破坏了一下孔洞以外的地方,却纹丝不动,好像只有从孔洞内部开始破坏才可以。
奇怪的很。
沈秋庭没有法子,只能继续开始掏洞。
孔洞上面好像挡了一层什么东西,沈秋庭看了半天也只能看见一片黑漆漆的影子,半点也看不见上面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他正打算想办法把上面的东西挪到一边去,忽然整个厅堂都剧烈震颤了一下。
沈秋庭立刻低头往下看去。
短短一会儿的时间,两星花已经铺满了整个地面,整个地面都被两星花的根系绞得四分五裂。
原本结实的地面已经开始塌陷了。
白观尘见他看下来,一边动手将一株两星花拦腰折断,一边叮嘱道:“在上面待着,不要下来!”
“轰隆!”
一声巨响传来,不知道是不是两星花破坏了厅堂承重的部分,整个厅堂的地面顿时塌了一半下去。
只有棺材所在的位置还完好无损。
这些花是在逼他们去棺材附近。
白观尘也看明白了这一点,在跟两星花缠斗的过程中尽量远离了棺材的位置。
只是随着塌陷程度的加重,地面很快就没有别的落脚的位置了。
只有被花茎死死缠绕住的棺材宛如一座孤岛,在狂风骇浪中屹立不动。
沈秋庭喊道:“先上来,这边有能出去的地方!”
白观尘应了一声,正想上来的时候,原本一直在地面上匍匐的两星花忽然疯了一般地冲上了房梁。
沈秋庭吓了一跳,往旁边躲了一下,才避开了突如其来的攻击。
白观尘脸色一变,想要上前的脚步硬生生停了下来,重新回到了地面上。
爬到房梁上的两星花也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立刻从房梁上再次退回了地面上。
两个人对视一眼,纷纷发现了问题。
沈秋庭在房梁上待了那么久都不见这些两星花上来,反而一直在跟白观尘缠斗,白观尘一打算上来这些两星花也跟着上了房梁——这些花似乎在循着本能追逐灵力最强盛的人。
白观尘当机立断道:“我先不上去,你想办法出去。”
“小心!”
沈秋庭还想说点什么,目光突然一变,立刻提醒了一声。
一株两星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白观尘身后,眼看就要碰上他的脖子。
白观尘反应很快,饮雪剑瞬间出鞘,削掉了半朵花。
谁知这株两星花的目标并不是他的脖子,而是虚晃一招,迅速下移,用茎抽上了白观尘的腰部。
距离实在是太近了,白观尘只能后退一步,避开了这次攻击。
好死不死,他这一避正好落到了棺材旁边。
像是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周围的一切动静忽然都停止了。
缠在棺材上两星花茎寸寸崩裂,将棺材里的白骨重新暴露了出来。
白骨睁开了眼睛。
虽然白骨早已经没有了眼睛,只剩下头上两个空空的大洞,沈秋庭就是觉得这具白骨慢慢睁开了眼睛。
白骨的“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着重在沈秋庭身上停顿了一下。
它不慎熟练地从棺材里坐了起来,身上的骨头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厅堂中显得格外突兀。
它将手骨搭到了棺材以外,像是在斟酌一个合适的姿势从棺材里爬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白观尘突然抬脚将白骨重新踹回了棺材里,将被扔到一旁的棺材盖捡了回来,重新扣到了棺材上。
白骨懵了一下,开始在棺材里“哐哐”砸盖子。
白观尘一只手按住棺材盖,冷静地对沈秋庭说:“师兄,快点。”
沈秋庭不知怎么的有点想笑,利落地回过头去继续凿房顶。
这一堆骨头蹊跷得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从棺材里炸出来了,还是抓紧时间为妙。
他正在心无旁骛地掏洞的时候,忽然听到下面又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动静。
咯吱咯吱……像是无数只老鼠一起磨牙的声音从棺材里传了出来。
白观尘察觉到不对,立刻后退了一步,远离了棺材。
“砰!”
棺材像是终于承受不住,整个从中间炸开了。
散碎的木屑掉了一地。
白骨踏着一地的木屑从棺材中走了出来。
它像是被方才白观尘的行为激怒了,想也不想地冲着白观尘抓了过去。
沈秋庭立刻把手里的匕首丢了下去。
匕首的刃部磕在白骨的腕部,磨出一道浅浅的白痕,便硬生生从刀身断成了两截跌落到了地上。
白骨的行动被阻拦了一瞬,头骨扭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回过头来恶毒地盯着房梁上的沈秋庭瞧。
沈秋庭察觉到不妙,往旁边躲了躲,想要躲开白骨的“视线”。
白骨忽然伸出手,做了一个切断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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