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尽欢摇了摇头,温和道:“还没到时候,等到了时候自然就来了。”
“师弟!”
沈秋庭正在听两个好友互相掰扯,忽然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白观尘正在不远处看着他。
沈秋庭被他过于惊惶的目光刺了一下,不知怎么的心里有点慌。
白观尘已经三两步走到了他面前,克制地抓住了他的手,状似冷静地问道:“怎么出来了?”
他的手在抖。
好像很怕找不到他了一样。
沈秋庭心软得一塌糊涂,将方才的事情大致解释了一遍。
白观尘看向燕尽欢,郑重道:“此事多谢燕楼主,白某欠燕楼主一个人情。”
他没有以凌云阁的名义,而是以自己的名义,其中的意思昭然若揭。
沈秋庭看了两个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一眼,没有反驳。
陆乘展开折扇扇了扇,不阴不阳地讽刺道:“白仙君真是忙得很,要是每次都要等白仙君过来,沈道友怕是早就死了七八回了。”
扇了没两下,他突然觉得有点冷,又不动声色地把折扇收起来了。
白观尘脸色难看了一下,认真道:“我以后一定不会让他一个人了。”
“漂亮话谁不会说?”陆乘嗤笑了一声,“左右我就没见沈道友身边危险少过。”
沈秋庭干咳了一声,试图打个圆场:“那个……事情都是我做的,师兄他也不能拴着我不是?”
陆乘听见他的话,忍不住跳脚道:“你也知道自己不让人省心。我看就该早点拿根绳子把你拴起来,否则早晚有一天连个全尸都落不下!”
沈秋庭自知理亏,气短道:“往后我不往危险的地方凑,这总行了吧?”
要不是被逼无奈,谁也不乐意天天往危险的地方跑,待在洞府里好好修炼多舒服。
陆乘说不过他,索性赶人:“行了行了,抓紧时间回去,受了伤都不消停。”
沈秋庭刚点了点头,忽然觉得身体腾空而起。
白观尘一言不发地抱起他,向另外两个人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转身往回走。
陆乘见他这么嚣张地就把沈秋庭抱走了,气得当场就要过去把人抢回来,却被燕尽欢一把拉住了。
燕尽欢不是很理解他的行为,无奈道:“人家两个人的事情,你偏要掺和什么?”
陆乘暴躁道:“就算不谈他杀秋庭那件事,就看他这些日子他眼睁睁看着秋庭三番两次陷入危险中,我也不想点这个头。”
说到这里,他语气有些沉:“秋庭这些年过得够苦了,我就是想找个能护着他的人,让他往后的日子好过一点。”
燕尽欢拍了拍他的肩膀,缓声道:“他们自有自的相处方式。更何况,秋庭上次死之前两个人没来得及在一起,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能把断了的缘分续上,该是一桩好事。”
陆乘狐疑道:“他们什么时候有过前缘了?”
燕尽欢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说话。
要是能让他看出来,两个人也不会捅不破窗户纸了。
沈秋庭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窝在了白观尘的怀中,不自在地小幅度挣扎了一下,别扭道:“我又不是伤了腿脚,自己能走。”
白观尘把他摁回了怀里,道:“你没有穿鞋,走什么走?”
沈秋庭看了一眼自己已经被冻的通红的脚,闭嘴不说话了。
两个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
沈秋庭抬头看了一眼,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白观尘的下巴和紧抿的唇。
他敏锐地察觉到,白观尘好像不太开心。
他头一回不知道要怎么哄人,只能低下头,安静地窝在了白观尘的怀里。
过了一会儿,沈秋庭觉得气氛有点奇怪,就扯了一把白观尘的头发绕在手中慢慢玩起来。
白观尘察觉到细微的拉扯感,低头看见沈秋庭的小动作,轻轻叹了口气。
房间已经到了。
白观尘将怀里的祖宗重新塞回被窝里,重新在床边坐了下来。
还没等他拿起上次看了一半的书,沈秋庭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沈秋庭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他的神色,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白观尘摇了摇头,无奈道:“没有。”
不过是方才陆乘的一番话,让他忽然意识到,他好像总是在沈秋庭最危险的时候迟来一步。
如果他不能保护他的话……他凭什么做师弟身边的那一个人呢?
沈秋庭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目光落到他的脸上,认真看了他好一会儿。
白观尘五官生的好看,皮肤又白,被烛火一照,更显得如玉般通透莹润,惹人垂涎。
世间最绝色的美人也不外如是。
他鬼使神差地盯着白观尘的嘴唇看了一会儿,心里忽然模模糊糊起了一点奇怪的欲望。
白观尘见沈秋庭脸色有些泛红,担心地凑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
沈秋庭被吓得抖了一下,匆忙收回自己乱七八糟的念头,一时间找不到地方躲,只能一下子把头缩进了被子里。
活像是受了刺激之后的缩头王八。
白观尘见他这副样子,更担心了,一边动手试图把他从被子里拉出来一边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沈秋庭死死揪着被子边,闷声道:“没事,我累了,要睡觉了,你先回去吧。”
隔了一会儿,沈秋庭感觉到没有人揪他被子了,才慢慢地伸出头,露了一双眼睛出来。
谁料他才刚露出眼睛,就对上了一双看不出情绪的黑沉眼眸。
白观尘还没有走。
那双新冒出来的倒霉的白色耳朵吓得颤了一下。
沈秋庭不好说自己方才突如其来的龌龊心思,只能尴尬地干咳了一声,没话找话:“小白……那什么,你怎么还没走?”
才一会儿的功夫,白观尘的脸色好像更白了一点,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真的想让我走吗?”
要是……要是他真的让沈秋庭觉得不自在了,那他也不是不能往后离他远一点。
只能远一点点。往后沈秋庭遇到危险了,他还能来得及救。
沈秋庭拿捏不准他是个什么意思,便慎重地看了他一会儿,没有答话。
白观尘不知道从沉默中品出了些什么,抿了抿唇,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便匆匆转头离开了。
沈秋庭一脸懵地听见房门被关上的声音,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他坐在床上思量了一会儿,觉得不太放心,便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天已经快亮了,东天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晨间起了薄雾,将目光所及的一切都笼得朦朦胧胧的。
白观尘的房间离沈秋庭的住处不远,沈秋庭走了没多久就到了地方。
房间里面亮着灯,白观尘难得没有修炼,而是手中握着一卷书,半晌没有翻一页。
沈秋庭透过半透明的窗纸看了一会儿,心里不知怎么的有点不是滋味儿。
他随手捏了个雪团,砸在了窗框上。
被攥成一团的雪在窗框上散开,糊了小半个窗户,将白观尘的影子搅得模模糊糊的。
白观尘放下手中的书卷,抬手打开了窗户。
他看见立在晨曦薄雾中的那个人的时候,忍不住怔了一下。
沈秋庭已经走了过来,顺着打开的窗户三两步爬上了窗台,不客气道:“劳驾让个位置,我要进去。”
白观尘扶着窗框退了一步,声音有些艰涩:“怎么不走门?”
沈秋庭轻盈地从窗台上跳了下来,反身关上了窗户,顺口调戏了一句:“走窗户才有偷香窃玉的感觉。”
白观尘脸不自觉地红了红,皱眉斥道:“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轻薄话?”
沈秋庭装聋作哑地忽略了他这句话:“我看今天外面风光格外好,师兄愿不愿意赏个脸,跟我一起去外面走走?”
无论是因为什么心情不好,出去走走准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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