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报复计划(41)
将冰箱门推上,沈灼走过来在另一组沙发上坐了下来,温和道:“你找我是为了问岑今的事儿?”
似乎一直到了这个时候,苏格才将目光正式的放在沈灼身上看了看,随即矜持的抬了抬下巴:“你似乎不知道,岑今回过就是为了找你?”
——他当然知道了。
沈灼敛起神色,端过放在桌上的凉茶不紧不慢的又喝了一口,接着慢悠悠道:“我知道不知道这个好像不太重要,苏先生,其实现在我和岑今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这怎么可能——!”本来端坐在沙发上的苏格一下就变得激动了起来,他前倾着身子,就连手都放在了面前的桌面上,皱着眉道,“他怎么可能不跟你联系!你可是沈非的儿子!”
沈灼端着凉茶的手上动作顿了顿,接着讲那罐凉茶放了下来,笑眯眯道:“所以呢?”
“我只是沈非的徒弟他都会对我那么好!何况你是他儿子!他怎么可能会不跟你联系!他这次回国就告诉我是想让你去国外——”
苏格脸色骤变,说到一半的话又自己咽了回去,半晌后才看了沈灼一眼,笃定道:“你骗我,他不可能不和你联系的。”
“是么?”沈灼轻轻看了苏格一眼,便将视线收了回来,百无聊赖的拿起面前的那罐凉茶晃了晃,觉得今天提前让Aimee泡一壶菊花茶的决定真是无比正确。
比起苏净丞,苏格简直是一点都没有继承苏家人的脑子。
哦,也有可能苏格才是真正的继承了苏博的智商。
“你怎么不说话?心虚了?”苏格微微的挑起了一点眼尾,看向沈灼。
这个动作终于和苏净丞有了一点点的相像,可惜却没有半分苏净丞的气势。
被保护的太好的小公子,看上去没有一点点的杀伤力。
沈灼站起身将凉茶罐子丢进了垃圾桶,重新不紧不慢的走回了沙发旁边坐下,看着苏格,勾起一个笑容道:“苏先生,与其你一直问我这些,不如你先告诉我,你和岑今是什么关系?这样好歹也公平一些。”
苏格楞了一下,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悦的回道:“我和他是恋人。”
沈灼觉得这是在太有意思了,他向后靠了靠,将整个背部的重量放在椅背上,然后翘起二郎腿,笑着道:“嗯,也许这样问是不太礼貌。但是苏先生,你和他既然是恋人,但你现在却要问我关于岑今在哪里,这听上去是不是有点……好笑?”
“那是因为他回国以后就断了和我的联系!”苏格被沈灼一激,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将事实经过说了出来,说完之后自己连脸色都变的通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得,“你不愿意说就不愿意说,何必侮辱我!”
这就是侮辱了?
沈灼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一向不喜欢和小孩子计较,多说了这么几句话,只是第一次和苏格正面接触,觉得有点失望罢了。
他之前对苏格猜测良多,只是现在却发现自己那些猜测简直是多余的厉害。
唯一一条有用的信息,大概就是苏格在不经意间说出来的,他竟然是沈非的徒弟。
在沈灼的记忆力,苏格是一直在英国学大提琴的,因为苏净丞跟他提过好几次苏格是学这个的,和他这个哥哥不同,非常有气质。
而沈非自从离开沈灼与他的母亲后,就一去再无音讯,直到上辈子沈灼死的时候,也只是直到沈非应该在英国。
如果说上辈子的沈灼对于父亲这个角色还有一点点希望的话,现在的沈灼也已经全部没有了这些想法。
更何况这一世同样已经是天人之间了,除了被岑今强行提醒之外,沈灼几乎是很少会想到沈非的。
“坐一会儿吧,我和岑今的确很久没联系了,今天早上让Aimee去帮你问了。”沈灼最终浅淡的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窗边,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朝苏格示意道,“介意吗?”
苏格有些嫌弃的摸了一下鼻子:“能不抽吗?抽烟多死得早。”
真是很耿直的小伙子,非常,天真。
沈灼低声笑了笑,微微垂头将烟点燃了,突出了一个烟圈道,“不行,烟瘾大。忍忍吧。”
苏格耸着鼻子坐得远了一个沙发,很有些不满意的看着沈灼道:“你真的能帮我联系到岑今么?他性格很不好的。”
沈灼站在窗户边一口一口的抽烟,显得格外安静,听到了这句话之后才停了一下动作,看了一眼苏格,似笑非笑道:“不确定啊,等着吧。你也说他脾气不好,说不定他不给我这个面子呢。”
苏格被哽了一句,狠狠道:“我哥说得对,你果然说话很不客气。而且很会挑漏洞。”
沈灼笑眯眯的将烟凑在唇边,烟圈的形状特别奇怪,他随口道:“你和你哥关系很好?不应该啊,豪门的小孩不都是争来斗去的么?”
“我和他当然不是,我不是那块料。”苏格撇了撇嘴,似乎对沈灼说的这句话非常不以为意,他又将话题拐回了第一个,“那你联系上岑今了吗?”
沈灼将烟掐灭了丢进烟灰缸,眯起眼看着苏格,温声道:“苏先生,你不觉得现在话题的主动权在我这里吗?”
“我问,你答,然后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帮你联系联系岑今?”沈灼又从旁边的小冰箱里取了一罐凉茶出来,放在苏格面前,“喝杯茶降降火?等Aimee等回来了让她给你泡菊花茶。”
“商人真是不要脸!”苏格被沈灼气的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恶狠狠的看了身着一眼,“我才不会告诉你!”
沈灼挑了下眉,伸手帮苏格将凉茶罐开了,重新放回他面前,点了点头道:“行吧,随便你,反正我不着急,等你想好了可以再和Aimee约时间,我最近都很空。”
说完沈灼就要站起来往外走,坐在沙发上的苏格狠狠地摔了凉茶罐,铝罐在地上跌出很清脆的一声响动。
“你真是和我哥说的一模一样!狡猾极了!”苏格终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声的喊住了沈灼,“你想问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沈灼:听说在你心里我阴险又狠毒?还狡猾?嗯,我还有什么缺点?
苏渣渣:不不不宝贝你没有缺点……我阴险我狡猾,我爱你^_^!
沈灼:呵呵。
——
在高铁站写的这章。。本来今天都不准备更的。。感觉自己已经要超神了。。
谢谢祭司南菇凉的长评~谢谢大家的营养液~谢谢收藏了我专栏的菇凉,么么。
等22号回家了更新的时间应该会固定回20点,最近不太稳定,抱歉啦。爱你们!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你想问什么?”
***
如果不是场景不太适宜,沈灼觉得自己可能很有可能并不恰当的当场笑出声来。
倒不是因为他笑点太低,而是因为面前的苏格是真的太具有引爆笑点的能力了。
就比如此时苏格一脸愤怒的站在他面前怒视着他,沈灼甚至有一种自己像是在逼良为娼的错觉。
“别紧张,苏先生。”沈灼从玻璃门前转了回来,走到沙发前重新坐下,格外温和的对苏格笑了笑,“我没有要屈打成招的准备,你不用这样看着我。”
“You evil!”苏格狠狠地瞪了沈灼一眼,嘴里吐了两个英语单词。
沈灼再次成功的被逗乐了,他从烟盒里摸了一支烟出来点上,慢悠悠的凑近唇边,不紧不慢的道:听说你家里人高中就把你送出国了,说了这么久的英文,连Be动词都不会加么?或者是我理解错了,你是为了表示强调?”
见苏格又被气了一次,沈灼叹了口气,随口道:“好吧,evil就evil吧,现在evil的大叔叔要开始问你问题了,小朋友准备好了吗?”
“你说话放正经一点!”苏格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指着沈灼厉声道。
沈灼乐了,将烟在手里转了一圈,又从右手换到了左手,饶有兴致的看着苏格道:“我又不正经啦?苏格,我发现你和岑今有时候还真挺像是一对恋人的。”
“你们都有一个很奇特的认知,只准你们评价他人,但是他人不能讨论你们。”
沈灼微微笑了笑,开口问道:“听说你们是同学,这个认知是你们学校教给你们的吗?”
“你——!”苏格愤怒极了的指着沈灼,抖着手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好了,别生气,我就是个商人。和你们这些优雅的学生比不了,”沈灼抖了抖烟灰,安抚一般的道,“商人重利益,说话一向不太好听。”
苏格将头转到了看不到沈灼的另一边,显得非常矜贵,用很清高的姿态和清亮的声音开口道:“你到底想问什么?”
沈灼眯起眼睛看了苏格几眼,轻声道:“你不是学大提琴的吗,怎么又是沈非的徒弟了?”
苏格“嗤”了一声,挑着眉角颇有些轻蔑道:“我去了英国那么多年,自然不会只学大提琴,而且沈非和哥哥的三叔什么关系,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哥哥的三叔……
苏铮。
而苏格用了非常生僻的方法来这个本应该是他和苏净丞共同的叔叔的人。
沈灼眼底划过一丝沉郁,他没有接苏格的话,而是吸了一口烟,转口道:“好吧,最后一个问题,岑今和沈非又是什么关系?他既然和你是恋人,又和沈非那么熟,总不会是你同门师兄之类的吧。”
苏格一皱眉:“他当然不是——”
“我当然不是他师兄了。”
会客厅的门被狠狠地推开,从玻璃门后走出一个十分挺拔的身影来。
他还是极为固定的穿着一双全黑色的冲锋靴,鞋带非常仔细的扎起来,上身穿着一身长款的风衣,胸前的白金十字架一晃一晃,弧度非常固定。
钢化玻璃门被推到离门最近的一副桌椅前停了下来,发出一声响亮的碰撞音。
岑今就在这声碰撞之后走了进来,对沈灼露出一个肆意又嚣张的笑来。
“我以为你从不好奇这些事的,师兄。”
岑今松开抓着门把的那只手,玻璃门便又重新弹了回去,他一步步往沈灼和苏格的方向走了过来,扬起十分好看的眉角,“我可不是苏格的师兄。”
“要真的按照辈分来算的话,沈灼,我还应该叫你一声哥哥才对。”
岑今嘴角的弧度非常微妙,就连眼神也透着不正常的希冀,他张了张嘴,语气微妙的道,“养子。沈灼,我是沈非在英国从郊外野地里捡回来的孩子。”
沈灼抽烟的动作很轻微的顿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吴老可是告诉我,你的母亲在英国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企业家。”
“没错呀,”岑今偏了偏头,显得非常无辜,他扭出一个弧度来,“可是吴老又不知道,我的女企业家母亲是抛弃孩子重新嫁人,下毒吞了那个老头全部遗产才成了企业家的吧。”
岑今说话的声音不大,语气就像是在讲笑话,他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拽着胸前的白金十字架,咧开嘴笑得非常恣意,他的中文说的不算太好,声音里带着点上挑的尾音,听起来尤其不自然。
沈灼却从他的话里读出了一股深深的寒意。
他从会客厅的玻璃门走进来,熟门熟路的走到小冰箱旁边,从里面取出一罐和沈灼刚刚喝的一模一样的凉茶,用一只手将罐子向上抛了几下,然后滚动喉结喝了几大口,将凉茶罐放回了桌面上。
岑今歪过头,一双眼睛一点余光都没有分给苏格,只是死死看着沈灼,又像是透过沈灼看着另外一个人。
过了一会儿他又重新新笑了起来,声音低沉的道,“沈灼,我就知道你叫我来没什么好事,原来是有人在这儿等着我呢。”
沈灼将快要燃到尾声的烟蒂丢进烟灰缸里,他已经无比习惯了岑今的神经质,只是轻轻瞥了岑今一眼,也不准备继续在这里停留下去。
想了想,沈灼站起身接着直接对苏格道:“你要见的人我帮你找来了,问题的答案也有人帮你回答了,剩下的问题你们自己解决吧,我告辞了。”
他只是刚刚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苏格都还没反应过来,岑今却已经无比迅速的反身拽住了沈灼的左手手腕。
“别急着走呀,师兄。”
岑今突然阴下脸,伸手猛地一拉,低声说道,“你特地叫我来不是为了聊聊沈非的事么?怎么,你不想聊了?”
沈灼完全没想到岑今会直接伸手来强行拽他,毫无防备的被狠狠往后一扯,又因为岑今手上带了力道,受惯性狠狠一下子撞在了沙发角上,疼得“嘶——”了一声。
“岑今,你疯了?”沈灼用手撑住了沙发扶手,直起身子看着岑今道。
岑今的眼神里透着一股戾气,他挑着眉眼看了看沈灼,恶狠狠的道,“是你疯了吧?明明是爹地的孩子,却一点都不像他!”
刚刚撞在沙发角上的力道不轻,沈灼估计是青了一块。
再加上昨天又被许一折腾得够呛,沈灼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老腰,很轻的叹了一口气。
“你叫他爹地,而我叫他沈非。”沈灼看到Aimee站在会客厅的玻璃门外敲门,便伸手挥了挥,示意她可以进来。
Aimee的高跟鞋在地面上踩出非常清脆的响声,让一直十分寂静的房间里终于多了一些其他的声音。
“沈总,”Aimee对着苏格和岑今露出一个客套的笑容,将手里端着的一套茶具摆在了沈灼面前,“您吩咐的茶。”
Aimee这小姑娘真是越来越会抓时机。
沈灼给了Aimee一个赞许的眼神,接过Aimee手上端着的菊花茶,用小茶杯给苏格和自己一人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后似有若无瞥了一眼岑今,轻声道:“爹地和沈非,孰轻孰重。岑今,你自己判断不了吗?”
“就算先不说这些,你作为一个养子,偷拍自己养父和情人做/爱的照片,关注养父的一举一动。”
沈灼坐回了沙发上,悠闲的端起茶杯抿了抿,温声道,“岑今,你觉得这样很正常吗?”
“你说什么——!?”
苏格已经算得上是惊叫的声音划破了整个室内压抑的环境,他刚端起的玻璃茶具被他失手打翻,淡褐色的茶水漾出来洒在地面上平整的地摊上,留下一整块暗色的水渍,他转向了岑今道,“你拍了什么?Aron,你怎么会做偷拍这种事?!这是违法的!”
岑今抬起眼皮只看了苏格一眼,无所谓的咧咧嘴,毫不在意的道:“Claus,这是中国,而你是个中国人。难道你觉得你在英国呆久了,就要自动适用英国法律了?”
沈灼在一旁慢悠悠的喝茶,越喝越觉得很有意思。
Aimee放下茶具后就站在了沈灼身边,此时微微躬身凑在沈灼耳边轻声道:“沈总,苏氏刚刚宣布解体改组了。”
沈灼已经放在嘴边的茶杯停了停,低下头想了片刻,将注意力从苏格和岑今身上收回来了一点点,低声问Aimee道:“苏净丞醒了?”
Aimee摇了摇头:“消息刚出的时候公关部就派人过去打听了,没醒,应该是提前定好的。”
提前定好的……
沈灼还没来得及去想这个日期是不是有什么含义,苏格却已经对岑今彻底的发起了火来。
玻璃制的小茶杯在地毯上滚了又滚,伴随着苏格的质问和愤怒,最后可怜巴巴的停在了一个角落。
“岑今!当时追我的是你!没有一句话就说分手的也是你!我追着你回了国!你背着我在恋爱期间的时候却去偷拍那个老男人!?”
苏格的怒火找到了另外一个爆发口,他怒气冲冲指着岑今道,“你难道喜欢那个都死了两年多了的老男人吗!?”
岑今几乎是在一瞬间沉下了脸,十分不悦的将视线放在了苏格身上,阴厉的道:“不要叫他老男人,他是你师父 。”
苏格气得一张小脸都白了,他站起身指着岑今道:“我不过看在他是三叔叔情人的份上才拜了他当师父,不然我会拜他么!?”
岑今却在此刻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格,无比轻佻道:“如果你不是他的徒弟,我会追你么?”
“你——”苏格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像是呆了一样的哑了声,只是茫然的看了一眼沈灼,像是在无辜的向一个围观的路人寻求帮助。
沈灼觉得自己彻底被岑今的三观征服了,他放下茶杯,靠在沙发上阻止了岑今接下来的话:“岑今,人年轻的时候,话别说的太死,容易烧到自己。”
“是么?”
岑今果然十分顺从的止住了话头,他走进沈灼面前,低下头来凑近沈灼面前,几乎是贴着沈灼的鼻尖,突然非常亲昵道,“师兄,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听你话吗?因为,其实你和沈非更像啊……你两应该是,最相像的了。”
“我看着你,就像是看到了他。”岑今的呼吸几乎是吐在沈灼的面上,带着一种阴郁而病态的占有欲,“我一直在看着你,沈灼。”
在某个瞬间,两人以一种非常贴近的刻意姿势呈现在会客厅里,远远看过去像是一对正在接吻的恋人。
而许一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准备找沈灼去吃晚饭,他特地用多半天的时间补完了广告内容,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开车回了公司。
去沈灼的办公室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出来后却在会客厅看到了被岑今压在下面的沈灼。
沈灼身上有一种其他男人没有的魅力,他平和,礼貌,谦谦君子。
却拒人千里,而又引人入深。
这是许一永远不会告诉别人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