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初恋(39)
季意神经一紧。
廖句:“他……”
“我叫季鹿。”季意连忙打断。
本市首富之子的名字还是挺响当当的,说不定还出席过什么宴会,由此被一些“高端人士”知道,并不奇怪。季意生怕别人认出,由此说了个假名。
廖句却想:季苒的季,邱鹿的鹿,他可真有脸。
脸皮八丈厚,本来就姓季的季意稳如泰山地对上霏霏姐的美目,微微一笑。霏霏姐心头一跳,果然还是觉得眼熟。没想出个所以然,被一道铃声打断思绪,来自季意的口袋。
季意掏出手机一看,心头也是一跳——沈刻。
☆、夏秘书
点了接听,季意不自觉哈着腰,语气发虚,活似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隔空遥控了,“喂。”
沈刻问:“到医院了吗?”
季意呆了片刻才想起自己能逃离沈刻“魔爪”的理由是渣爹得了痔疮住院,他要去看看,连忙应声:“到了到了。”
沈刻又问:“你爸还好吗?需要做手术吗?”
“还好。就是脾气坏,死要面子,暂时保守治疗吧。”季意说得跟真的似的,也许他真的有点希望花心萝卜转世的渣爹得了痔疮。
沈刻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你早点回家,明天还要上学。”
“嗯。你到家了吗?”
“到了。”
“明天见。”
“明天见。”
挂了电话,霏霏姐吃吃发笑:“看把你吓的,小女朋友打来的?”
季意:“……不是。”
“好了——小崔,把人带下去教教。”霏霏姐纤手一挥,已是不耐烦了,她还有贵客要接待,没空跟个小男生叽叽歪歪。
小崔一身笔挺的小西装,面皮白净,笑容随和,带着季意走去员工换衣间,不问年龄只问名字,又善意地提醒季意,千万不要得罪客人,如果觉得做不来,就不要勉强自己,这地方来来去去的人多了。
季意心领神会,一脸沉稳地说:“我明白,我有分寸。”
小崔见他是个明白人,也机灵,笑说:“你这小朋友有钱途。”
季意抽了抽嘴角:“承蒙吉言。”
换上白衬衫,套上小马甲,打上领结,季意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与其说是服务生,更像个婚礼花童,还是因为脸嫩。
小崔慢悠悠来了一句:“你这套衣服是最小号的,上个穿它的男孩受不住金钱的诱惑,转去隔壁当‘少爷’了。现在吃香的喝辣的,白天睡大觉,晚上睡男人,钞票大把抓,没事泡个妞,小日子过得可舒坦了。”
季意:“……”跟我说这个干嘛!都想立刻脱了!
小崔摇头叹息:“要不是我对男人实在提不起兴趣,又没那个脸蛋去当‘少爷’,我也不至于只当个服务生领班。小朋友,好好干,凭你这张脸,不超过一个月就能混成‘少爷排行榜’TOP1。”
季意皮笑肉不笑:“我不当‘少爷’。”
小崔耸耸肩,不置可否地笑笑,领着季意四处熟悉一圈,便正式上班了。
“你这种算是临时工,试用期一个月。周一至周五,工作时间是每天晚上8点到11点。周六周日随你便,加班按小时计费,每小时五十块钱,月工资三千打底,没问题吧?”小崔问。
季意点头,“没问题。”
“还有就是,客人给的小费一天超过五百的话,要上交两百。以此类推,超过一千的话就要上交四百,知道吧?”小崔一脸理所当然,以此表明这里不是慈善机构。
“……”日,季意默默骂了一句,嘴上说,“好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第一晚上班比较轻松,光忙着认各种酒水名字与价格,真正上场的时间不多。况且这里漂亮男孩女孩一抓一大把,季意这样的不仔细看还真不显眼,因此没有被骚扰,并且开门大吉地得了第一笔小费:一百块钱。
他拿着一百块钱乐得跟傻子似的,等到下班,就跟廖句说:“我请你吃夜宵啊。”
廖句淡淡瞥了眼他手里的一百块钱,说:“不了,明天还要上学,早点回去吧。”
季意想想也是,“那就改天请你吃饭。”
此时已经过了十一点,廖句要去季苒那里过夜,看季意孤零零一小只,在这灯红酒绿、禽兽出没的深夜实在危险,不放心地问:“你打车回去?”
季意迟疑地点头,“是吧。”
“你家里人知道吗?”
季意一脸迷茫。
廖句轻轻叹了口气,他明白季意说的那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是假话了。
看上去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独生子,居然这么不被家人重视,说出来都没人相信。
按理说,廖句应该把季意当成情敌的,但看季意现在这样,他无论如何都讨厌不起来,他好像可以理解季苒面对“邱鹿”时的无奈心情了。
“要不,你跟我去季苒家对付一晚吧。”廖句万般无奈地对“情敌”让了步。
季意听了确实心动了下,继而摇头,“不行,不能让季苒知道我在夜总会工作。”
廖句眉梢微挑,“嫌丢人?”
季意连忙解释:“都是劳动人民,靠双手挣钱,哪里丢人。我就不想让季苒知道,你可别告诉他。”
廖句点点头,“行。那你晚上住哪儿?”
邱家大门肯定关了进不去,也不能去季苒那里,两个家都不能回,实在令季意啼笑皆非。
那还能去哪里?
季意忽然想到沈刻……也不行,沈刻肯定睡觉了。就算被他叫醒,盘问起他行踪来,又该怎么瞒过去?
思来想去,竟没个去处。
见廖句仍干等着,季意说:“你先去吧,别让季苒等得太晚了。”
廖句坚持问:“你去哪儿?”
“我……”季意蓦地灵光一闪,想到了第二人选——夏知礼。他说:“我去我爸秘书那里。”
“秘书?你确定?”
“当然,等我爸退位,他的集团就是我的,他的秘书也是我的。我想夏秘书应该很乐意收留我这个未来的小老板。”
“……”他这是密谋篡位啊。
“有地方去就好。”廖句这才走了。
季意给夏知礼打电话,对方似乎还在工作,很快便接听了,嗓音清朗温润:“喂,少爷?”
季意沉声说:“我不是少爷,你家少爷被我绑架了。”
夏知礼:“……”
季意:“哈哈,开玩笑的啦。”
夏知礼无奈:“少爷,你半夜打电话就是为了开玩笑?”
“当然不是,我想问你家在哪儿。”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去你家找你。”
“……”夏知礼揉揉眉心,“少爷,你又在开玩笑。”
“这个真不是。”季意说,“我现在在外面,无处可去。”
夏知礼坐直了,几乎是正襟危坐了,“在外面?在哪儿?”
“就……外面呗。”季意不敢说具体位置,怕被察觉出来。
“发个定位给我,我去接你。”
“真不用麻烦,你告诉我你住哪儿,我打的。”
夏知礼说了个高档小区名。
十分钟后,季意从的士上下来,还没进小区大门,便在路灯下看到一个颀长如修竹的身影。
南方的城,夏初的天,空气已经十分溽热,到了夜里却乍暖还寒,凉意砭人肌肤。
夏知礼穿着松松垮垮的乳白短袖棉衬衫,洗得皱巴巴的黑灰棉麻长裤,耐克板鞋,全无平日的优雅得体,整个人闲散慵懒,像个普通大学生,微微笑着走来,头发被夜风拂动,身上有洗发水与沐浴露混合的清爽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