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初恋(16)
季意:“没有了。”
“那你们呢?”
大家表示都没有,秦娆只得作罢。
小孩子们在小瀑布下的大石上跳来跳去,甚至有人带了游泳圈来玩,旁边有卖烧烤与冷饮的小摊子。天挺热,季意给他们每人买了个冰淇淋,自己喝矿泉水。
武媚脸皮薄,不好意思地问:“邱鹿,你不喜欢吃冰淇淋?”
季意:“我对零食甜食都不太感兴趣,你们吃你们的。”
快到中午了,家庭出游的人早早占据了水边与林间的幽静之地,铺上野餐垫,摆上野餐篮与餐具,准备美美地享受一顿。至于食物与餐具是怎么花大力气背上来的,就不足为外人知了。
秦娆艳羡不已:“早知道我们也来个野餐,又风雅,又有情调。”
季意只笑着摇了摇头,问景区工作人员:“山顶的小饭馆还开吗?”
工作人员说:“开呀。”以为他是第一次来,便补充,“不过去山顶要登九百多级石梯,不想爬可以坐缆车。”
季意征求大家意见,秦娆拍板道:“我们就是来爬山的,坐什么缆车,爬!不爬不是英雄好汉!”
女孩子都如此,男生自是不好落后,六人吭哧吭哧往上爬。
季意这具身体太缺乏锻炼了,不过四五分钟便折弯了腰,双手撑膝气喘吁吁,脸上一片绯红。
“等、等等我……”
沈刻下了几个台阶,问:“坐下歇会儿再走?”
季意直起腰深呼吸:“没事。”女孩子都没有喊累,他怎么能示弱。
沈刻没再劝,只说:“那就慢一点。”
季意不是最后一个登上山顶的,沈刻才是。以沈刻的体力,原本他可以是六人中的第一名,却成了最后一名。沈刻没说什么,因为当时的季意摇摇欲坠,又死咬着牙不肯休息,他只好走在他后面,以免季意脚底打滑摔下去。
季意捶着胸口喘气:“还好不是最后一名,哈哈哈!”
其他人不好拆穿,也只有干笑附和的份了。
与所有景区的食物一样,饭馆里的饭菜价格要比外面贵出一倍不止,季意让他们随便点,他请客。
作为本市首富的“儿子”,季意手里其实没有很多钱——渣妈完全不给钱,渣爹总共只发了不到两千块钱红包,渣爹随便送小情人的一条丝巾恐怕都不止这个价。
真不知道以前邱鹿过的是怎样凄凄惨惨的日子。
名义上的少爷,实际上比乞丐好不到哪里去。
季意可没有邱鹿那么腼腆,被人打落牙齿还要和血吞,他这边说完请客,那边就要渣爹履行抚养义务,给他发微信:没钱了,别小气,发个十万八万的。我也要名牌包包,我也要你秘书亲自给我挑~
邱旻:“……”
退出微信,再点开,邱大总裁终于确定一个事实,这真的是他儿子发的,而不是哪个小情人。
邱旻打电话:“夏秘书,你在哪里?”
夏知礼自然正在定制自家老总的等身海报,他微笑着说:“正在挑选送给李小姐、张小姐、徐夫人的礼物。”
“今天看到邱鹿没有?”
“看到少爷了。他跟同学去爬山了。”
“爬山?”邱旻眉峰一蹙,手指敲了敲实木办公桌,没为这个问题思考太多,“你早点回来,不用挑太贵的,差不多得了。”
“好的,老板。”
挂断电话,夏知礼听到有人问:“您看这样行吗?”
夏知礼推了推眼镜,俯身认真察看电脑里的照片,提议:“再P得邪魅狂狷一点,最好让人一看就能吓痿。”
“……”这客人难道跟照片里的人有仇?再P就变形了!
☆、疼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何况是四个小子加两个女生。
点了一大桌的菜,开了几罐菠萝啤,大家有吃有喝,有说有笑。
季意不喝菠萝啤,不吃辣,捧着一碗米饭,只拣素菜吃,不时喝口赠送的紫菜蛋花汤。
雪白的米饭上忽然多了块糖醋排骨,季意一愣,抬眼看去。沈刻什么都没说,季意便小口小口地啃起排骨。
他是长辈,饭桌上习惯性将肉留给晚辈吃,自从大哥大嫂去世,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夹肉——上次的大虾不算。
吃完饭,就付钱问题再次产生分歧。
秦娆说:“门票、冰淇淋都是你请我们的,这顿饭说什么也不能让你破费了。除了邱鹿,咱们大家AA,没意见吧?”
郝志与武媚均表示没问题。季意却摆摆手:“哪能让你们小孩子付钱。”说着打开付款码。
“……”小孩子?我们中你最小好吧!
这时收银员说:“你们那桌已经结过账了。”
几人顿时停下争执,秦娆问:“结过账了?谁结的?”
“你们同学。”收银员抬了抬下巴示意,“就他。”
几人循着视线看过去,异口同声:“沈刻?你不是去厕所了吗??”
沈刻表情淡淡:“嗯,顺便把帐结了。走吧。”
“……”
得,啥也不用争了,有个靠谱的还有钱的同学真好。
景区好玩的地方都在山腰,山顶倒是没什么可玩的。登高望远,对着空谷大喊几声直抒胸臆,倒是不错的选择。
电视剧里不是常演的嘛。
“啊——!哇哦——!!”郝志站在观景台护栏边鬼吼狼叫,“我想交女朋友!!!”
秦娆哈哈大笑:“就你这猴儿样,驴年马月才有女生看上你!”
郝志:“爱吃大蒜的女生有什么资格说我。”
“靠!吃你家大蒜了?”秦娆摁着郝志头打,郝志抱头鼠窜,直呼“女侠饶命”,大家哈哈大笑。
季意走到护栏边,望着巍峨远山,葱郁峡谷,双手在嘴边围成喇叭状,喊道:“杜绝早恋——!好好学习——!!”
“…………”
秦娆握拳,假装那是一个话筒,问郝志:“请问郝同学,当场被学霸打脸的滋味如何?”
郝志:“呵呵,反正也交不到女朋友,无所谓啦。”
秦娆让武媚也去发泄一下,武媚腼腆摇头:“我还是不要了,你去吧。”秦娆便自己去喊了两声:“啊——!爽啊啊啊!!”
她转头问:“沈刻,季苒,你们也来放松一下?”
沈刻轻笑着摇头:“我不用。”
倒是季苒踌躇须臾,走到护栏边,酝酿了十几秒才鼓足勇气对着清幽山谷与高阔苍穹喊道:“叔——!”
此一出声,季意便微微睁大眼睛,不禁屏住呼吸。
“叔——!你还好吗——?!”
山顶风大,吹得那声音飘飘渺渺的,山谷回音也是断断续续的。
季苒又接连问了三遍:“你还好吗?叔——!!”
季意胸腔猛地涌起一股热流,沿着血脉流进四肢百骸,崩腾不休,使得他几乎站立不稳。望着季苒近在咫尺的背影,听着那破碎、悲痛而又温情的呼唤,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他现在就想冲口而出:苒苒,我很好,我就在这里,就在你背后。
往前一步,手腕却被抓住。
如同时钟的秒针被硬物卡住,堵在喉咙口的话被迫延缓,季意不明所以看向抓住自己的沈刻。
沈刻摇了下头,示意别去打扰。
季意喉头滚动,抿了抿唇,好不容易咽下心中的冲动。此时此刻,确实不是认亲的时候,要等一个更恰当的契机。
手腕还被攥着,季意动了动抽出来。沈刻轻声询问:“你为什么一直戴着护腕?”
总不能说割腕留下的伤痕还没好全,况且被人看到不知会传出怎样的恶意揣测,季意故作淡然:“酷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