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昼将小卡递过去,手伸进抽奖箱里摸了一个球。
打开一看,参与奖。
意料之中,他手气向来比较背。
陆深也抽了一个,也是参与奖。
他们来得晚,参与奖的奖品只有别人挑剩下的了。
奖品池里,钥匙扣那些已经被挑走了,剩下的全是学校批发的手链。放眼望去,红彤彤一片。
负责抽奖的同学拿出两条,放到他们面前。
池昼目光有点嫌弃,想说要不就放在这吧。
“没事,参与奖也挺好的。”负责抽奖的同学顺口说了句安慰的话,“这手链也挺好看的啊,吉利,款式又百搭,男女都能戴,拿去送女朋友还能当情侣款——对对,我们批发的时候那个商家也这么说。”
那同学说完觉得气氛有点不对,疑惑地道:“呃……我哪里说错了吗?”
为什么他说到哪个词的时候,眼前这两个人同时抬头看他?
“没有,挺对的。”池昼抓起那两条,“谢了。”
池昼将其中一条抛给陆深,又将自己那条揣进兜里。
他们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他敢肯定,陆深的想法跟他一模一样:
——这破真丑,他肯定忍不了,得想个办法让他戴上。
不过池昼没说,陆深也没说。
他们顺路去食堂吃饭。
池昼注意到陆深手上空无一物,这人好像从来不戴乱七八糟的饰品。直男都这样,顶多戴个手表看时间。他们都不怎么在意这些,戴起来也麻烦。
池昼吃到一半,忽然问:“几点了?”
陆深用手机看了一眼,“六点半。”
池昼迂回不过三个回合,第二回合就开始隐隐显露本意了。他不动声色地问:“你不戴手表啊。”
陆深“嗯”了一声。
走到第三回合,池昼基本藏不住了:“也不戴别的?”
陆深从口袋里拿出那条,淡声道:“你指这个?”
“情侣款,”池昼也不兜弯子了,“你不会不想戴吧?我以为我们感情很好呢。”
陆深的手多金贵多漂亮啊,相比之下这么丑一条跟狗链似的,他不信陆深还能忍。
“是不是我戴了,”陆深撩起眼皮,声音不紧不慢,微微上扬,“你就戴?”
“……”
池昼很想说不是。
但问题抛到他这了,他现在再来说“不是”,不就显得他被拿捏住了要认输一样吗。
他把问题抛回去:“意思是我戴你就戴?”
他在等陆深先忍不住说“我不想戴”,这样就算他赢了。
然而陆深的忍术真不是盖的,他在池昼期待又挑衅的目光中,平静地点了点头。
“……”
真行,真能忍。
“戴就戴。”
不就是手上多个丑玩意儿,谁怕谁?
陆深都能忍,他怎么可以不行。
池昼率先把那条套到自己手上,动作幅度极大,硬生生戴出了较量感,还有那么一点悲壮,仿佛那不是一条手链,而是一副手铐。
手链是左右两边收口的设计,可以通过拉扯左右两条收口绳调节松紧,单手弄有点麻烦。
陆深想伸手帮他,但池昼自己咬着左边的收口绳,另一只手去拉右边的,拉到合适的松紧度后松开,非常流畅地独自一人完成了整个动作。
池昼戴好了,陆深还在单手摆弄自己手腕上的那条。
他的动作很慢,戴了半天都没戴好。
池昼等了几秒不耐烦了,就上前一步,捏着一左一右的收口绳,亲手替他拉紧戴好。
两条同款手链,他们一个人戴在左手,一个人戴在右手。
池昼抬起手腕看了看。
这条十分简陋,看起来就没花多少钱的样子。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圆形吊坠,背面刻着他们学校的校徽和校名。
大多数人抽到这个奖励,都是拍完照往兜里一揣就完事,没人真的会把它戴在手上。
他们大概是全校唯二的两个傻子。
池昼放下手,心说这回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过如果能伤敌一千,他自损一千二都行。
毕竟,陆深都自损一万二装gay来整他了。真算起来,还是陆深亏得多一点。
池昼往陆深手上看了一眼,看见对方手上也戴着这么条傻了吧唧的,顿时心理平衡了。
“谁摘下来谁是狗。”
第7章 躲藏
专业课,池昼专门来早了一点,抢在不学习的人之前,坐在了最不引人注目的最后一排最左侧。
舍友们不明所以,跟着他一起坐到了这个摸鱼黄金位附近。
他们宿舍都知道,池昼只有英语课会选择坐在这种角落,方便他犯困。
池昼英语稀烂,但专业成绩还算不错,平时也不是那种会在专业课上摸鱼玩游戏的人。
“今天怎么坐这?”
池昼当然不会说是因为他手上戴着条不方便见人的红绳,就含混地说:“今天有点困。”
幸好舍友们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池昼松了口气。
然而送命题只会迟到不会缺席,没过一分钟,王知宇又抛了个新问题出来。
“昼儿,口袋藏了什么宝贝?”
王知宇好奇大半天了,好像他从今天起床见到池昼开始,就见池昼一直把手揣在兜里,没拿出来过。
“没东西。”池昼掏出右边口袋给他看,示意这里面是空的。
王知宇探头过去看了一眼,还真什么都没有。
“看你一天到晚揣兜,”他一脸迷茫地说,“你耍酷?”
以前也没见他这么爱耍酷啊。
池昼高深莫测地点头:“嗯。”
王知宇挪回原位,后知后觉又发现哪里不对劲:“不对,那左边呢?”
池昼只好又掏左边口袋给他看,但这次动作快很多,不到一秒就又将手揣回了兜里。
“等会儿,你慢点,”王知宇一手拽着他的袖子,小眼睛疑惑地眨了眨,不确定地说,“我刚刚好像看见一个红色的东西。”
“……”
王知宇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扒着他的手臂问:“你手上……是戴了什么东西?”
事到如今,池昼藏不住了,只好任由王知宇将他的手从兜里扒拉出来。
王知宇看见那条红绳本尊,更迷茫了:“这什么玩意儿?”
“昨天抽奖抽的。”
“你是觉得……它好看?”王知宇左看右看,还是没看明白这是什么新的时尚风向。就这么条破红绳,得亏是戴在池昼手上,要是戴在他王知宇手上,那就跟狗绳差不多。
“打赌输了。”池昼言简意赅地说。
过会儿陆深跟他的舍友也进来了,不知是什么默契,他们也比往常来得早了一些。
陆深环顾一周,往右后方看了一眼,已经有人了。
他走到了倒数第二排最左边。
他的舍友跟着他走过去,一眼就看见了池昼他们。
“陆哥,”他其中一个舍友,郝文乐,叫住陆深,不确定地问,“今天坐这?”
陆深“嗯”了一声。
池昼和陆深关系差,他们各自的舍友恨屋及乌,连带着两个宿舍之间也夹枪带炮,对视都带着火.药味。
池昼宿舍里至今还有一镇舍之宝——当初他们在淘宝上定做的一条横幅,前面写了硕大的“狗比”二字,后面写了陆深宿舍门牌号,明晃晃地挂在宿舍正门,白天挂出去,晚上收回来,他们管这叫“升旗仪式”。
后来宿管取缔了他们的非法升旗,并将他们两个宿舍保送进了学校举办的“宿舍心连心活动”中。
活动当天,他们这栋宿舍楼荣获倒数第一名,成为了所有参与者中唯一一个连安慰奖都没拿到的队伍。
事实证明宿管的整治手段很有成效,在那之后,两个宿舍之间的争端由“明枪”转为了“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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