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权显然愣怔地盯着他,双眼有着一丝茫然,紧接着脸上的血色仿佛在瞬间褪去般,白得吓人。
“你怎么了?”白千严有点慌了,连忙就要上前,但他的这个举动仿佛把凌一权的镇静打破,后者有些不稳地退后一步,转身就离开。
怎么回事,白千严被凌一权的异常吓到了,他在怕自己?
可是早上出门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不行,他一定要问清楚!
一路疾驰回家的白千严飞快下了车,抬眼看去,屋子里一片漆黑,像是没有人在,但他知道凌一权就在家里。
皱了皱眉,凌一权的异常让他越发不安,进屋寻找对方的途中听到书房有轻微的响动声。
“圈圈,是你吗?”
推门而入后却只看到正咬着资料玩的球狐狸。
白千严有些无奈,刚想离开,却看到地上散乱的资料中掉出一张男人的照片。
照片上男人的脸部轮廓瘦削,眼神透着一种浑浊的阴冷跟嗜血,但最让白千严在意的是男人的脸跟他现在的妆容一样,都有着斜跨整张脸的伤痕。
照片里的伤痕却被是一种最恶毒的双重钝刃所伤,这种双重刀刃每次一割出来的伤口都有并列的两道,而且挨得极近,皮肤几乎无法愈合,更不用说用手术消除。
白千严愣了一会儿,视线转到了照片中男人的脖子上面,一股寒意涌上背脊。
脖子部分的相纸被人用刀狠狠划过,几乎将照片割断,那种溢出的恨意让白千严都不得不发毛。
迟疑了片刻,白千严翻出照片附带的一些资料——
章建,四十三岁,原天恒集团的董事长,后因集团破产而背负巨额债务潜逃,同时还被曝光患有精神病,他在20xx年7月因绑架及残害孩童被逮捕入狱,由于该案性质过于恶劣而没有对外公布。
白千严缓缓地放下资料,脸色却越来越煞白。
因为他看到资料显示,一共有三名孩童被这人绑去,其中一位名字显示为凌一权,也是唯一的幸存者。
白千严的脑子一片嗡嗡作响,有些恍惚地走出了书房,脑子里不时浮现那些孩童惨死的照片,那已不是残忍两个字就可以概括的……
那些孩子衣衫凌乱,身子也被糟蹋得乱七八糟……
而承受这些的,仅仅只是六七岁的孩子啊……
白千严缓缓推开卧室的门,房间里同样没有点灯,就着窗户穿透的而入的月光能隐约看到沙发上的坐着的青年……
“一权……”
黑暗中,白千严看不到青年的脸,却能感觉到对方周身弥漫的扭曲戾气,透着无法形容的危险。
俊美青年的气息微微一颤,抬起幽暗的绿眸在阴影处盯着他,一动不动。
白千严心口一紧,想走近他,又忽然顿住,明了般胡乱抓过一瓶水脸上倒,开始粗暴地用袖口擦脸上的妆容。
青年的身子动了动,看着脸上的妆花了的白千严,好半响,才沙哑地问:“你知道了?”
他本就心思细腻,看到白千严这样的举动,自然猜到了对方已知晓自己的事情。
“我刚才,不小心看到你书房的资料……”白千严抿了抿嘴,看着青年一个人孤单地坐在角落,气息混乱而焦躁,心脏就仿佛被堵住一样,涨得发疼。
“我是在疗养院被他抓到的……”调整了一下坐姿,凌一权靠着男人缓慢道出了那天的情况,“当时我八岁,凌家出了点状况,比较混乱,那个人趁机抓走了我……他没打算要赎金,只是想报复父亲,用我来发泄对父亲的恨。
他缓缓地走到青年的面前,顿了顿,蹲下身轻轻握住了对方的手——入手的冰凉让他的眼睛控制不住发红,终于忍不住一把抱住了面前的青年。
“对不起……”白千严哑沉的声音带着无法压抑的哽咽:“如果我那个时候没离开,你是不是就不会遭到这种事情……”
“我不应该离开的……不应该……”
无尽的悔恨淹没了他,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完整。
“我没事……”青年垂目,低着头埋入对方的怀中,嗅着对方那熟悉的温暖气息,渐渐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也只有这个人的气息,能让他真正平静下来。
“我怕自己失控,所以先回来了。”青年沉静的双眸并没有显露出太多的情绪,只是平淡地将事情叙述给男人,“我知道你不是他,只是一时控制不住情绪,抱歉……”
白千严默默地抱着凌一权,依旧没办法平静。
他知道凌一权的性格,远比他还要坚韧隐忍,绝不是那种可以轻易被左右情绪的人。但此刻竟被一张疤痕类似的脸就影响心绪到这个程度,他不难想象,凌一权当时所经历的事,会有多么的恐怖跟残忍……
“我是在疗养院被他抓到的……”调整了一下坐姿,凌一权靠着男人缓慢道出了那天的情况,“当时我八岁,凌家出了点状况,比较混乱,那个人趁机抓走了我……他没打算要赎金,只是想报复父亲,用我来发泄对父亲的恨。
“关我的地方是一个仓库,没有吃的,也没有水。我逃过,被打断了双腿……”说到这里,凌一权的眸又涌起无法克制的杀意跟难以启齿的屈辱,但他依旧淡漠地述说着,“他想侮辱我,但他的身体做不到,只能用其他方式来发泄……让我跪着当狗,喝他的……”
“……”白千严惨白着脸,简直难以置信。
有一些凌一权没说,那男人同时还绑架了另外两个小孩,他不想一下就把凌一权玩死,所以利用另外两个来做试验,看什么程度的伤害才不会致死。
但男人远比凌一权想象的还要残忍,他一边说着,不过瘾,一边找来一根脏兮兮的木棍,用一种凌一权都不敢看的方式折磨那两个孩子……
其中一个当场就被弄死了……
另外一个半死不活的,就被他兴奋地吊起来……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男人的脸上始终带着狞笑,以至于他脸上可怖的疤痕,成为凌一权幼年时的噩梦,一度成为精神崩溃的源泉……
他还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天的雨下得很大很大,仓库里只有男人扭曲的笑声,混在雷雨声中,恶心得他想吐。那个人拽着他的头,然后将他面朝下按倒在血肉模糊的尸体上……
小小的凌一权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遭到这样的对待,但也没有哭,只是默默地想着一个人,想着五岁的时候,跟那个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如果死之前能见到一面就好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立刻又被他自己打消。还是不见的好,绑架他的这个男人太危险了,他不愿意对方陷入危险。
又或许他算是幸运的,就在那个男人准备脱掉他的衣服真正伤害他时,几个警察踹门而入——
“那个畜生,后来怎么样了……”白千严听到自己的声音,几乎不成调地问。
“死了。”
凌一权沉默了片刻,最后只给出了这两个字。
青年虽然没说是怎么死的,但白千严也猜得出,凌一权的父亲对那个人的态度……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那名叫章建的男人下场非常凄惨,足足熬够了地狱般的五年,才被执行死刑,尸体都不全。
“我记不太清他的脸,只记得那些疤痕,所以看到你的妆容,反应有点大……”凌一权不愿白千严想多,解释了一句。
白千严点点头,总算了解了这孩子的洁癖加重的原因。
同时也回想起最早跟凌一权重逢的那天,那时候他的脸只有些许错乱小疤痕,跟刀疤男相差甚远,但那孩子也是转头就走,可见他对那个刀疤男的厌恨程度有多深。
这一天,凌一权是被白千严抱着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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