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住宅她只来过一次,还是死缠着凌一权让他带自己来的,而后,却打死都不愿意再来了。
因为,在这里待上的每一秒钟,都让她有种被血腥包裹的恐惧,尤其是只要她有一丝多余的动作,立刻就会有近十道视线锁在她身上,吓得她控制不住地哆嗦。
可这一次,她却是独自一人前来的。
她甚至还不知道凌叔是否愿意见自己。
好在对方似乎还记得她,也没有为难便让人将她带入。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为什么她感觉到主宅的戒备,似乎比以前森严了很多,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过了一会,她便被带到了会客室,一进门,她就有种脚软的感觉。
因为凌一权的父亲,看起来情绪非常的差,视线朝她扫过来的时候,浅昕差点给吓跑了。
只见男人懒懒的窝在沙发上,微微仰着头,神情疲惫而阴戾。从他略微苍白的皮肤上来看,他似乎没有得到充足的睡眠,细长的凤眼下有着黑色的阴影,再配合着略微凌乱的发丝,竟然有种妖异的错觉。
而从来都是打扮得一丝不苟的男人此刻却穿得相当随意,似乎身上有着难以言喻的疼痛,导致极其挑剔的他不得不穿着柔软的浴袍来减少摩擦。只是这样的天气未免有些发凉,所以还随意地披了件黑色的水貂皮草,交叠着的长腿懒懒的从衣摆下伸出,微微带点粉色的膝盖跟脚趾却又种毫不违和的、近乎惑人的感觉。
但最吸引浅昕注意的,却是男人脚下踩着的一名长发男子。
他看起来似乎被打得很惨,无数道血肉模糊的鞭痕在他赤裸的背后纵横交错着,而后,两条精致的铁链将他的双手牢牢地锁在身后。
他微微地低着头,虽然身上被铁链束缚着,却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有些凌乱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只能勉强从露出的半张侧面看出这个人长得非常俊美。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浅昕有种错觉,那名被踩在地上的男子神情相当淡然,没怎么显出狼狈,倒是脸色阴冷的凌叔看起来似乎有些气得不轻,踩着对方的那只脚不时用力地踏下,似乎这样才解气一般。
收起自己的好奇心,浅昕乖巧地弯腰问好,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在男人的对面坐下。
“找我什么事?”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脸上几乎没有什么岁月痕迹的他看起来依旧是三十出头的样子,并不算很出色的长相,只是那天生高贵气质总是让人移不开视线。
浅昕嘴唇一抿,极力克制但清秀的脸上却还是闪过一丝狼狈的伤痛,她将凌一权跟白千严的事情尽数道了出来——包括凌一权为了救对方而差点毁掉双手的事情。
她也没有刻意去挑拨或者煽情,尽量都客观去说,只是说到了凌一权跟她分手的时候,这个女孩再怎么克制,却也终究忍不住掉下泪来。
“凌叔……我……不能,看着他这样毁下去……”
“他不喜欢我没关系,感情的事情,从来都不能强求,可是他不能跟那个人在一起……对方会毁了他的前程……”
男人沉默地听着,自始自终都没有发表一句看法。
而在他的桌面,也摆放了很多关于凌一权近期动向的资料照片,其中,自然也包括跟他走得最近的白千严。
事实上,从来都关注自己儿子生活的男人最近才得到这些累积的消息,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只有少部分的人知道,男人是前几天才突然回到主宅的。而之前近一年的时间里,即便家族耗费了巨额的人力物力,也没有人能查出男人到底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
他整个人就像被谁给藏起来一般,每一丝痕迹都被消除得干干净净。
只是当男人回来的时候,不少眼睛厉害的人都已经看出,男人似乎是从什么地方逃回来的,身上还有不少奇怪的伤。
然后,直接就晕在了代理人的怀里。
在男人离开的近一年里,一直都是眼前这名被他打得浑身是伤的长发男子,在代理整个凌氏企业的运作,并且从来都没有任何纰漏。
只是后来两个人又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这位在大家看来忠心耿耿,从无二心的代理人会被打成这样,却是大家都猜不到的。
“这个世界上……这种恶心的人,怎么就那么多呢……”男人似乎笑了,声音如同寒冬里的冰霜,每一个字都透着刺骨的寒意。
跪趴在地上的代理人闻言一僵,双眼闪过一丝伤痛,有迅速地消逝。
而后,男人脸上的笑容褪去,修长的手指一抽,白千严的照片被甩在了他身边另一个保镖的身上:“杀了他。”
三个字,决定了白千严的结局。
第九章
“嗷!嗷!”日上三竿,肚子饿极却始终无人喂食的球狐狸扭动着浑圆的屁股,愤怒地用肉爪子拍打着主人的房门。
岂料才拍了两下,没上锁的房门便自动开了。
"咕?"偷偷歪头朝里窥视,球狐狸水汪汪的蓝眸疑惑地眯了起来,敏锐地察觉到房间里的异样。
房间里很安静,虽然已经是中午时分,但里面的人却丝毫没有起床的意思。
球狐狸挪动着肥短的四肢,小心翼翼地踏着绒毛地毯朝中央的白色大床走去,并不时好奇地看向散乱在床四周的衣物……
咦?居然还有绳子?
难道主人在欺负大叔么?
球狐狸沉默地看着,绒毛似的尾巴抖动起来,渐渐地愤怒起来了。
难怪昨天它似乎隐隐地听到大叔在哭的声音,一副很难受的样子,现在一看,果然是!
愤怒的白毛球猛地跳上雪白的大床,印入眼帘的情景却跟它想的不太一样……
柔软的床单上,白千严如同一只沉睡的黑豹般,呼吸平稳地仰面躺着,裸露在被单外的上身除了一些暧昧的红印外,并没有任何外伤。
他的胸膛上,趴着一位容貌如月色般美丽的白发青年。白发青年似乎睡得很舒适,像一只纯种的白色波斯猫,罕见地,嘴角微微带着一种满足的惬意。
“唔……”感觉到了某种视线,原本沉睡如黑豹的男人皱了皱眉,竟渐渐醒了过来。
男人似乎被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折磨着,下意识地想要挪动,却发现自己的大腿被死死地压住,确切的说,他的身体,都被压住。
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眯着眼,用有些失焦的目光努力地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白发青年。
头好疼……
身体……也疼……
但很快的,他逐渐忆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喝醉后,被洁癖的青年带回家,丢到浴室后的情景。
他记得,当时自己咬了对方……
然后……
男人垂目回忆着,昨夜的画面清晰得让他英气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显然无法相信竟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尤其是凌一权将他按压在浴室的墙上……
那些画面,深刻得仿佛还能感受到……
这种完全超乎想象的发展,让男人几乎有些崩溃……
脑子里只剩下一片混乱,什么都理不清楚……
但随即,男人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下来,一如平常那般淡然沉稳。
他昨天喝醉了,所以,他选择什么都不记得。
但,也许是因为男人先前的颤抖,惊动了趴在他胸膛上的青年。青年的睫毛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他慵懒地撑起身子,绸缎般雪白的发丝滑落在赤裸的肩上,却依旧保持着趴在男人胸膛上的姿态,视线直接就对上男人的,那如湖泊般沉静的冰眸,看不出一丝情绪。
“早……”莫名有些恐慌的男人微笑着保持镇定,向青年打了个招呼,刚想再说些什么缓和气氛,青年微凉的鼻尖却已经直接贴到他的鼻尖上。
“你还记得吧?”很平淡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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