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一抹淡淡的浅笑,雪白的皮肤和白玫瑰的花瓣相得
益彰,仿佛也散发出清淡的玫瑰香。
早上九点,他准时来到港城的圣彼得大教堂。
这是一座典型的天主教教堂,具有浓郁的巴洛克风格,外墙由坚固的白色大理石砌成,从下而上雕刻精美的浮雕,描绘出圣母玛丽亚和耶稣的故事。
在阳光的照射下,浮雕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芒,仿佛是神灵的庇佑。
进入教堂,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宁静和庄严,高大的拱顶上镶嵌着华丽的玫瑰窗,阳光透过窗户洒下来,照亮整个教堂,形成勃朗般强烈的光影效果。
巨大的圣坛位于教堂的前方,圣坛的上方有巨幅油画《圣马可加冕图》,左边是用镀金木雕制作的圣像壁,形成凯旋门模样,右边则是布道坛。【1】
圣坛上面摆放着金色的十字架和精美的圣经,彰显着敬畏和尊严。
弥撒尚未开始,他找到一个靠后的座位,坐下来,翻开他手里的《圣经新约——马太福音卷》。
四楼的卧房里,傅庭雪用完红茶,又从书架上抽出一本黑胶唱片,把唱片播放机的拨片压上去。
他点燃一支雪茄,闭着眼睛跟着黑胶唱片的旋律哼唱着,另一只手磨蹭着自己的金属打火机,打火机冒出滋滋的火花,像是心脏的跳动声。
而此时,来逮捕他的人群越来越近,他甚至已经能听到警察们交换情报的声音。
“二楼和三楼都搜完了,没有找到人。”
“那好,继续搜四楼吧。”
他望向墙壁上挂的那副油画,这是“文艺复兴三杰”之一拉斐尔的画作,他以画圣母像著称,眼前的这幅《西斯廷圣母》便是一位名家的仿作。
这副圣母和圣子的画像展现着一种祥和与宁静,美丽温柔的圣母玛利亚,她身穿一袭柔和的蓝色长袍,脚踩云端,神风徐徐送她而来。她的面容娇美宛如少女,但眼神里却充满母爱的温暖和希望。
为拯救人间,圣母伸出双臂,似是要将儿子送向人间。
在圣母的怀抱中,是她的儿子耶稣,他的脸庞纯净无瑕,他仿佛已经预示到这一幕的出现,眼神明亮而聪慧。
“组长,这间房门是锁死的,人可能就在里面。”
门外传来秦洋的声音:“傅庭雪你在里面吗?你因涉嫌故意杀人等被传唤,我们手里有你的逮捕令,请你马上开门。”
傅庭雪压根没理他们,他站起身,从抽屉里摸出一把精巧的小手枪,还有一盒子弹。
拿到手枪后,他又翻出一本相册,抽出一张旧照片。
那是个小男孩的照片,他的肌肤羔羊般洁白,眼神却像是没有灵魂的玩偶,像是一碰就会碎掉。
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照片上男孩的脸,露出一抹淡笑,在照片上印下一个吻。
教堂里,信徒们陆陆续续地到达,当钟声敲响十下后,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早上十点,神父准时来到圣坛前,弥撒正式开始。
神父做出十字架的动作,虔诚道:“在父、子、圣灵的名义里,阿门。”
基督教的教义中,上帝是三个人格,他们三位一体,共同构成一个完整的神。
他今天讲的马太福音中的,耶稣之死和复活。
神父的声音低沉而浑厚,像是在召唤着迷途的羔羊。
周济慈坐在靠后的座位上,他安静地听神父讲经,阳光透过圣母玛利亚的画像散在他洁白俊美的脸庞,光斑印在他脸上,像是斑驳的泪水。
傅公馆里,见傅庭雪久久不开门,秦洋和队友们正要一起撞开门。
“砰——”
巨大的枪声在公馆里响起,角楼里的一群群灰白色的鸽子惊得扑棱乱飞。
秦洋身体一震,几乎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撞开,把门撞开!”
当他们终于撞开那扇大门时,只见一个男人坐在扶手椅上,他头低垂着,鲜血溅满那副圣母画,原本圣洁的圣母画像上满是鲜血,透出狰狞不详的气息。
他们上前检查时,发现男人已经断气了,他手里死死地捏着一张旧照片,他们用尽全力,险些将男人的手指掰断,才将那张照片拯救出来。
是个男孩的照片。
与此同时,教堂的弥撒结束了。
“凡我所吩咐你们的,都教训他们遵守,我就常与你们同在,直到世界的末了。”【2】
周济慈合上书,饮下那一小杯“主的血”。
每个圣人都有过去,每个罪人都有未来。【3】
愿他去往他向往的金色世界,充满纯洁、真爱、自由和希望。
他站起身,将那束白玫瑰放在圣坛上,转身离开教堂。
太阳终于升起来了,教堂上方笼罩着一层神圣的光芒,仿佛是神谕的光辉。
第31章
离开教堂后,周济慈罕见地不知道该去哪里,傅公馆应该已经被查封,江恕的家自然也不想去,那他唯一能回去的就是西郊的那栋筒子楼。
可是草莓现在还在江恕家……
想到这一点,周济慈觉得很头疼,他现在是真的不想和江恕再接触,倒不是因为厌烦,而是……心存几分愧疚。
他确实利用了江恕,而江恕也为自己受过很多伤,但这并不足以把自己赔进去,他们本就不是同一路人,还是趁早分道扬镳的好。
想到那个男人偏执的性格,周济慈心里无声地叹气,他坐在广场的长椅上,巴别塔的大屏幕正在播放傅庭雪畏罪自杀的新闻。
他默默地注视着大屏幕,眼神里流露出某种复杂奇特的水光。
广场的一群灰白鸽子扑簌簌地乱飞,他买了一包鸽食,不紧不慢地喂鸽子。
……
江恕找到周济慈时,就看见他坐在广场的长椅上喂鸽子。
他也是让助理查了定位才知道周济慈在这里,那枚黑钻耳钉里被他偷偷安装了追踪器。
男人垂眸凝视着那群争相啄食的灰白色鸽子,一缕稍长的黑发从侧脸流泻下来,阳光打在他白皙的脸上,勾出金色的影子。
路人们纷纷被这个喂鸽子的男人惊艳,有个小帅哥鼓起勇气上前搭讪,但最终却无功而返,他走远后还不时地回眸,一副念念不舍的模样。
看到这样一幕,江恕下意识地加快脚步,他站在周济慈面前,轻声唤道:“济慈。”
周济慈抬头,下意识地愣住:“你找我做什么?”
“我来接你回家啊。”江恕理所当然地说。
听到这个回答,周济慈眼波微动,他的瞳孔上面隐约笼罩着一层薄雾,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江恕去拉他的手:“跟我回去吧,傅庭雪现在已经畏罪自杀,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让你受委屈。”
周济慈没说话,但也没拒绝他,只是默默地跟他回去。
江恕满意地勾起嘴角,想到再也不会有人打扰他们,他心里一片敞亮。
回到江宅后的这些天,江恕发现周济慈很不对劲,好像自从傅庭雪的死讯传出后,他就一直闷闷不乐,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你去上班吧,不用管我。”
已经快早上九点,周济慈依旧恹恹地躺在床上,这在以前是完全不存在的,他往日通常七点起床,然后会出去晨练半个小时,八点准时吃早饭,九点去书房看书……每天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但自从江恕把他接回来后,他就整日在床上恹恹地躺着,话也懒得说,眼皮儿抬不起来,眼神发眩。
他这幅样子,江恕怎么放得下心去上班。
卧房里,周济慈脸色苍白憔悴,他靠在织锦软枕上,手指轻轻地搭在黑天绒被上,白皙细腻,根根分明,泛着柔润的光泽,像是用象牙石精雕玉琢而成的。
江恕坐在床边,拉起他的手放到嘴边亲吻,眼神担忧道:“你最近是怎么了?你不舒服吗?我找家庭医生来给你看看。”
周济慈轻声道:“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累……”
诚然,傅庭雪在他心里铸留了一道伤口,他这些年经常会做噩梦,梦里有一群看不清脸的人正在追他,前方是阴冷黏腻的黑雾,黑雾里泛出冰冷的瘴气,像是要湮没他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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