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济慈回答道:“当然。”
那个记者又问道:“那你对林琅先生的事怎么看?”
周济慈淡淡道:“不好意思,我不关注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提问的记者瞬间一哽,他们想过无数次,作为旋涡中心的人物,周济慈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人?却没想到是这样冷漠的人,冷得能够伤人。
江恕这时笑道:“我们自然是情投意合的一对,可能不久就会结婚呢,别人做下的错事,和我们没关系。”
说着,他露出两人手上的戒指,那是一对情侣戒,一看就价值不菲。
接受完采访后,两人一起进入巴别塔,江恕握住周济慈冰冷的手,给他取暖,两人看上去像是真的感情很好。
拍卖会很无聊,无非就是每年年末的作秀,资本家们象征性地捐款,各路明星也争奇斗艳、明争暗斗。
江恕凑到周济慈耳边道:“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告诉我,我给你拍下。”
周济慈只是摇摇头,他不过是陪江恕来澄清谣言的,这种闹哄哄的场合,他一向都不喜欢。
这时,拍卖师拿出第三个拍卖品,是一条红宝石项链。
看到那条项链,周济慈大脑一痛,脑海里突然闪过很多片段:
一个英俊不凡的男人把这条项链戴在女人的脖子上,轻声道:“大小姐,这是你母亲的遗物,我把它找回来了,余生让我照顾你好不好?连带你的孩子,不,是我们的孩子。”
女人眼神迷茫地坐在镜子前,像个漂亮的、任人打扮的小傻瓜。
画面一转,女人歇斯底里地和男人争吵,拉扯间,她不慎从楼梯上摔下来,脖子上的项链被她扯断,细碎的小钻石撒了一地。
最大的那颗红宝石上沾染上红色的血,它咕噜咕噜地滚到一个小男孩的皮鞋上,终于不动了。
周济慈面容痛苦地捂住大脑。
拍卖师继续介绍道:“这是一条罕见的红宝石项链,色泽不比‘日出’差,是一位富商向妻子求婚时的礼物,起卖价一千万。”
江恕明显发现身边人的不对劲,见周济慈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条项链,他问道:“你喜欢那条项链?”
周济慈皱眉道:“我只是觉得……”
没等他说完,江恕已经开始竞价,他一出手,港城的其他人自然都要让着他。
成功拍下那条红宝石项链后,江恕心满意足地收手,他凑到周济慈耳边笑道:“等会儿,我亲自给你戴上。”
周济慈垂眸,不知道再想什么。
拍卖会结束后,又是无聊的慈善晚会。
见周济慈面露疲惫,江恕想到他身体可能还有些不舒服,关切道:“你要不先去休息室等我?”
两人间那种温情脉脉的氛围,倒看不出是江恕强求的,相反,很多人都很羡慕江恕,这样不吵不闹、不作不跳的情人,哪怕是个中看不用的花瓶,放在家里供着也无愧于一种艺术。
周济慈点点头,被侍者领去休息室后,他皱眉揉捏额角,自从看到那副项链后,他的大脑便传来尖锐的刺痛,像是有一条长蛇,它扭动着身体使劲地、从里而外地撞击他的脑颅。
这时,门被推开,侍者和一个男人走进来。
侍者介绍道:“周先生,傅先生就是这项链的原主人,他想把项链亲手交到您手里。”
说罢,侍者恭顺地把门关上。
休息室终于只剩下两人,傅庭雪面带微笑着打开那个盒子,露出那条项链:“小贤,这是你母亲的东西,如今,终于回到你手中了。”
红宝石上干干净净的,一点血迹也没有。
第23章
周济慈刚到傅公馆时才五岁,不,他那个时候还不叫这个名字,他叫纪贤,他的父亲是港城的名门望族纪家的少爷,母亲是名震一时的大美人,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父亲意外过世后,母亲连新丧都没过就立马改嫁,当时的周小姐还不到三十岁,改嫁也不算稀奇,但速度这样快,难免让人家说闲话。
纪贤那个时候才五岁,他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只是奇怪地发现,突然有一天,爸爸出门上班后就再也没回来,妈妈急匆匆地出门后也没再回来过,家里人心惶惶,管家支支吾吾,也说不清他们到底去哪里了。
纪家的两个老人还在世,可怜白发送黑发人,他们强忍住悲痛,一边准备儿子的丧礼,一边想把这个唯一的宝贝孙子接回老宅照料,结果却被人领先一步,傅庭雪的人几乎是强行把纪贤绑到傅公馆的。
美其名曰,身为继父,他会照顾好自己的继子。
纪贤那个时候还没生病,父母又特别娇惯他,脾气烈得像一匹小野马。
所以,当他被一群黑衣人绑到傅公馆时,他还很有精神地用有力的小腿踹人家下巴:“放开我!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绑架我?放开!放开!”
一个黑衣大汉不甚被他踹到,下巴当场脱臼,他那嘴都合不上的滑稽丑态,让小孩哈哈大笑起来。
等到下车后,纪贤看着眼前鬼气森森的傅公馆,突然联想到他看《猫和老鼠》时女巫的那个黑城堡,顿时觉得莫名的寒意席卷全身,不由打了哆嗦。
不会是女巫绑架他的吧?男孩不着边际地想。
这时,公馆里突然走出个年轻男子,他一身考究的黑色西装,身上有古典优雅的绅士气质,像是受过很好的教养。
但最令人瞩目的还是他的眼神,他的眼神里像是压抑着狂乱的意想,又像是饱含愤怒,这样复杂的感情像重重烈火,折磨得他脸色苍白,不得安宁。
面对这个奇怪的男人,纪贤精致的小脸上露出瑟缩的神情,语气也变得色厉内荏起来:“我要回家!我妈妈呢?”
傅庭雪在纪贤身前蹲下来,认真打量眼前的男孩。
男孩大概五六岁的年纪,一身裁剪精良的短西装,套着及膝的小腿袜,脚上踩着软底羊皮鞋,看上去倒像个彬彬有礼的小绅士。
他生得粉雕玉琢,因为深受父母的疼爱,眉眼难免有几分娇纵之态,小巧玲珑的鼻子仿佛对任何人都瞧不起。
显然,他和他母亲很像,然而眼睛的颜色却不够纯正,瞳眸深处透着一点瑰丽的异色。
傅庭雪自然知道这样的变异来自何人,他强忍住心里的那点妒忌和恨意,似笑非笑道:“这是大小姐的儿子吧?你倒是和你妈妈长得很像。我是你的新爸爸,以后你就住这里,我会照顾你。”
他行为和语气都竭力表现出亲昵的姿态,但眼神中却克制不住地流露出反感的情绪。
纪贤睁大眼,皱起小鼻子:“新爸爸?我有爸爸,你是谁?我不要住这里,我要回家!快送我回家,不然我爸爸不会放过你。”
这嚣张跋扈的脾气也像,一点也看不清目前的处境。
听到那个让人不喜的存在,傅庭雪的脸顿时阴沉下来,他伸手捏住男孩鼓起的两腮,语气冷冷道:“你给我听清楚,我可不会娇惯你,收起你的坏脾气,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别惹我生气。”
纪贤从小到大都没被这样威胁过,他一张白皙的小脸胀得通红,显然是气的,然后突然尖叫一声,直接冲上前去挠这个男人的脸。
傅庭雪不甚被偷袭成功,他摸着脖子上渗出的血,险些气笑了:“真是有够野的,不愧是你母亲的孩子,够带劲。”
说罢,他粗鲁地将男孩抱起来,不顾男孩的挣扎和尖叫直接将他扛进房子里。
当天晚上,傅庭雪直接把他丢到阁楼去睡,有故意折磨他的意思。
阁楼里的空气很冷,冰冷刺骨,连鼻间吸入的空气都透着股阴寒的气息,冷得连心肺都冻住了,那是足以摧毁一个人的寒冷。
纪贤蜷缩在被子里,他拼命地睁大眼睛,却什么也看不清,狂风环绕着这座公馆跑圈,外面传来一阵阵凶狠的咆哮声,像是有人在拼命地用身体撞击墙壁和窗户。
突然,门窗发出一阵剧烈的响声,墙上的一副画“砰”地一声砸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他吓得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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