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济慈正呆愣着,门外突然传来高跟鞋踩在地砖上的哒哒声。
一个女人突然闯入卫生间,半分钟后,随即而来的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叫骂声。
“人跑哪去呢?还不去给我抓来!”
等脚步声走远后,女人松了口气,她看向镜子前的周济慈,挑眉道:“哟,大帅哥,知道你长得帅,但也不用那么自恋地照镜子吧。”
女人居然是个熟人,是《金色的传说》剧组遇到的大明星纪羡余,也不知道她是在躲什么人,居然都躲在男厕所来了。
周济慈犹豫地开口道:“这里是男厕所。”
纪羡余不在乎地挥挥手,点燃一支烟,语气轻快道:“反正这里就你一个人,让我躲躲嘛。”
她看向周济慈,挑眉笑道:“而且,还有你这么个大帅哥陪我,我运气不错。”
周济慈看着她熟练地点烟,半点也没有银幕上乖乖女的模样。
纪羡余童星出身,一直都是营销乖乖女的人设,即使演技木讷得像个人偶,私底下的表情也木讷得很,但奈何一张脸蛋就是美得让人怜惜,粉丝和观众也大多持包容态度。
可她如今这样熟练点烟的模样,倒是灵动鲜活得很,很是少见。
见周济慈一直看着自己,纪羡余笑道:“你怎么一直看着我啊?”
她的笑声风铃般清脆,目光流转,妩媚得让人心惊胆战。
纪羡余也记得眼前这个大帅哥,当初《金色的传说》的选角现场,几乎整个公司的女生都跑来看这个名不经传的大帅哥。
纪羡余虽然来到现场后就被一众粉丝围着要签名,但还是一眼就看到人群里那个大帅哥。
而这个大帅哥也在一直看着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后,纪羡余觉得很得意,并不是出于情感,而是为自己能吸引一个出色的大帅哥的目光而感到得意。
仿佛也意识到自己的目光有些不礼貌,周济慈连忙移开目光,温声道歉:“抱歉。”
周济慈只是觉得她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却想不起来。
纪羡余笑眼盈盈地看着他别扭的脸,当看清他脸颊上那颗浅色的痣时,她突然眯起眼。
仔细打量一番后,纪羡余突然恍然大悟。
她掐灭手上的烟,眼神变得可怕起来。
该死,我说他怎么这么眼熟。
像是想验证自己的猜测,纪羡余掏出挂在脖颈上的照片项链。
她打开盖子,露出里面的照片,对周济慈道:“喂,你认识她吗?”
周济慈下意识去看。
这是个小女孩的照片,大概七八岁大的年纪,她面容精致可爱,一身华丽的洛可可式蓬蓬裙,脚上踩着软底羊皮靴。
女孩的模样看上去和纪羡余很像,但是脸上却多出一颗浅色的小痣。
当看清照片上的女孩时,周济慈惊讶地睁大眼,忍不住出声道:“你是——”
见到他的反应,纪羡余心道:果然。
没等他开口说话,纪羡余呵呵笑道:“这是我义父走丢的儿子的照片哦。”
见周济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纪羡余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你应该听说过我很多传言吧?网上有人扒出我认了个义父,所以才能在演绎圈一帆风顺,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哦。”
“我义父十六年丢了他的儿子,绑匪把他八岁的儿子绑走,港城的警察拼尽全力也没能找到绑匪的痕迹。他疯狂思念他的儿子,所以才收养了我。”
“我爸爸一直希望我能给义父生下个儿子,好继承义父的家产。但我义父是真的把我当女儿看待,我怎么可能生下孩子呢,他找再多的医生也没用。”
“哦,对了,我的义父是英贤集团的傅庭雪,你应该……很熟悉这个名字吧。”
她的嗓音中透着很黏腻的诱惑感,就像出海的渔民遇上的海妖,或许她们也有这般诡魅邪恶的声线。
听到这个名字,周济慈瞳孔剧烈地收缩着,他别过脸:“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呵呵,听不懂……”
纪羡余低头冷笑几声,然后面露狰狞之色:“别装你娘的蒜了,你不认得我,我可早就认得你了。我见过你的模样,那成千上万张照片里,你脸上那颗痣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真是奇怪,义父丢的明明是个儿子,但他家里那一整个房间里的照片,居然全都是女孩的模样……”
周济慈喉咙本能地发紧,他似乎意识到纪羡余是为什么存在的,一种难以形容的恶心感涌上心头。
他狼狈地转身,想离开卫生间。
身后,纪羡余还在喃喃:“义父一直在找你,你逃不掉的,除非你离开港城。你最好认命吧,也好让我早点解脱……”
周济慈只觉得头脑晕眩,他扶着墙,手不自觉地攥紧。
真让人恶心……
正好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周济慈下意识低头去看:
【小贤,只要你回家,所有欺负你的人,爸爸都不会放过他们。回家吧,十六年了,爸爸一直很想你。】
【爸爸实在等得太久了,我快等不下去了。】
依旧是一张旧照片,依旧是熟悉的男人和女孩。
男人跪在女孩身前,温柔地为她穿上软底皮鞋。
周济慈抖着手把照片删掉,弯下腰,开始剧烈地干呕。
他脸色惨白,衬衫都被冷汗浸湿了,手脚冰凉,浑身发抖,仿佛刚从冷水里捞出来一样。
等他好容易缓过气,经纪人沈肃终于来了。
沈肃看着周济慈惨白的脸,担忧道:“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得挺住啊,网上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江恕直接在业内封杀了林琅和裴律,他虽然没有封杀周济慈,但网上突然传出大量他和周济慈的绯闻,似真似假,让人分辨不清。
裴律的工作室倒是想公关,但到底挡不过江家的势力。
狗仔甚至拍到江恕和裴律吵架的照片,大庭广众之下,两人差点在江家集团公司前直接动手打起来。
而林琅凌晨自杀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被谁传到了网上,又是一场乌合之众的狂欢。
周济慈苍白着一张脸,轻声道:“没事,一起去看林琅吧。”
沈肃还是面露担忧,作为知道来龙去脉的见证人之一,他觉得这件事里最惨的就是周济慈了。
病床里,林琅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
见到周济慈时,林琅可怜又无助地直起身:“济慈,你别和我分手,我现在已经在圈内混不下去了,你不能再丢下我,你不能够的……”
他说了很多可怜的话,希望周济慈不要抛弃自己,希望他们能重归于好。
只可惜,周济慈那张素白而坚硬的脸上却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丝温情的色彩,甚至连关心他伤口的话都没有。
知道这一招苦肉计对周济慈没用后,林琅闭上眼,颓然地躺回床上。
周济慈出声道:“你好好养伤,别再做这种事,我们各自都体面一点。”
体面?
林琅心里冷笑一声,他握紧手心那张崭新的名片,终于下定决心。
林琅的伤并不严重,他出院后,周济慈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所有行李。
周济慈对林琅说:“明天我就会搬出这里,我的书和行李已经都收拾好了,草莓我也会带走。以后,你自己保重。”
林琅没有说话,他低垂着头,过长的头发遮住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见他不说话,周济慈叹了一口气,独自去书房过夜。
第二天,周济慈准时起身,他正要离开,却没有看到草莓。
找遍整间屋子后,周济慈发现林琅也不在,但他的衣服物品却一件没少。
林琅不见了,还偷走了草莓。
意识到这一点后,周济慈骤然变了脸色。
他取下左耳垂上的耳钉,用耳钉尖锐的一头插入手表的暗格,熟练地将一张电话卡取出来。
将电话卡插入手机后,周济慈拨了个号码,对电话那边的人说道:“你也看到网上的新闻了,你拜托我的事,估计是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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