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眠盘腿坐在石凳上,百无聊赖,开始回味刚刚被帕帕打断的梦,林鹤书在做什么?一串号码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的脑海,江屿眠拨了过去。
其实他不确定,当年就没刻意记过,也不知道怎么想起来的。
林鹤书的电话,如果一个打不通,那再打多半也不会接通,他打后面几个纯粹是为了明天林大夫起床可以看见壮观的未接来电数量,没想到他会接。
发完信息,江屿眠搜索了一下杏林堂,他在国外待久了,国内的app用起来都有点陌生,辗转摸索着找到了杏林堂的小程序。
这个小程序可以挂号,但是挂号功能做得不是很方便,最前面是专家门诊,江屿眠快速略过,后面又成了各科室门诊,他不知道林鹤书在什么科室,一个一个找过去,都没找到。
后来才发现可以直接搜医生的名字,他给自己挂了一个号。
*
出门时江屿眠把帕帕也带上了,阿富汗猎犬看着雍容华贵,那一身长毛要是不按时打理,很快就能从优雅的王子变成毛发虬结蓬乱的流浪汉。
宠物店的人也难得见到阿富汗猎犬,帕帕每次过来都跟明星光临似的,店长一看他过来,头一件事就是去摘帕帕的项圈。
江屿眠第一次带帕帕来的时候,项圈随手摘了放在一边,等到洗完重新戴上的时候,店长才发现帕帕脖子上带的是纯金吊坠。要说宝石一般人未必能认识,但是印着999的金色金属,不要太好认。
那坠子不大但是入手沉甸甸的,一看就实心,宠物店里见多了拿狗当孩子养的,这么大几千上万的东西就那么挂在狗脖子上的也不多。
后面江屿眠来得多了,店长就知道他不光给狗带黄金,还有各色宝石,见多了还有闲心问一问:“今天这是什么?祖母绿吗?”
江屿眠扫了一眼,随意地说:“沙弗莱,不值钱。”
店长没因为他一句不值钱就真以为不值钱了,小的或许不值钱,大块的宝石没有不值钱的,这都快一指宽两指长了。
他小心摘下来,交给江屿眠,一连串的过程都不敢离开监控范围。
江屿眠收了吊坠,出门看见对面有家花店,进去再出来手上就多了一束花。带着花进医院没什么稀罕的,稀罕的是他去的不是住院部而是门诊部。
他是网上预约的,诊号挺靠前,到的时候已经过了,他拿着花去问指引台的护士怎么办,护士温声细语:“没关系的,进去说一声就好。”
江屿眠道了谢,他生着一双桃花眼,内勾外翘眼睑如波,眸色清透盈盈若春水,不笑时尚且自带三分笑意,别说还这样笑着,怀里还抱着花。
小护士哪里吃得消,心中哀叹,为什么现在是上班时间,但凡是在医院外头,她一定要个微信,这样的长发帅哥翻遍内娱都找不出来,哪怕不发展什么,放在朋友圈养养眼也好啊!
长发帅哥抱着花去了林大夫的诊室,门虚掩着,里面连家属带患者站了好几个人,他抱着花,推门的幅度不小,一进去不管坐着的站着的全看过来了。
他也没半分不自在,直直看向坐在里面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林大夫,我号过了。”
“稍等。”
他一发话,大家又把视线收回去了。
诊室里有一张很窄的推床,应该是为了方便检查,江屿眠往床上一靠,两条大长腿交叠着,花放在一旁,围观林大夫看诊。
“烟酒一定要禁,去药房拿药,医院代煎加十五,下周来复诊。”
“大夫,我不抽烟,就每天喝一点,一点也不行吗?”
“不行。”
“……”
“下一位。”
那病人只好站起来,下一位是个老奶奶,诊室里站着的一大半是她的子女,等她看完出去,诊室里人就少了,除了江屿眠只剩下一对夫妻。
那男的说话支支吾吾的,又是看门,又是看江屿眠,江屿眠心想这位怕不是要看男科。
林鹤书示意对面唐晓悠去把门关上,他还是有点犹豫,女的不耐烦了,直接说:“大夫,他阳痿。”
唐晓悠都低了一下头,林鹤书面色如常,示意他坐下,一边诊脉,一边问了些问题,他一一回答了,渐渐没有那么难以启齿,林鹤书在电脑里输入药方,他紧张地问:“大夫,能治吗?”
林鹤书点头:“遵医嘱,按时吃药。”
“一定一定。”
江屿眠心道,这病人可比刚才的大叔配合多了,果然是关乎男人尊严的事,这对夫妻出去的时候又把门关上了,诊室里就剩下江屿眠。
他依旧靠在推床上,懒洋洋地问:“大夫,到我了吗?”
唐晓悠长那么大没见过那么明艳的男人,昨晚下过雨,今天又是阴天,有点凉,他穿了一件红色的风衣外套,怀里还抱着一束红玫瑰,这样艳丽的颜色,放在他身上却没有半点不和谐。
高腰裤、马丁靴,上衣扎进裤子,勾勒出劲瘦的腰,一双腿又长又直。
怎么说呢,今天这天气确实可以穿秋装了,但是刚降温,大部分人匆匆换上秋装大多是旧衣服,江屿眠却穿得像当季新品发布会,总之就是很时尚,很前沿。
唐晓悠不知道他是哪个号,正想问,对面林大夫已经自己调出来了,他们电脑是联通的,她也看见了挂号信息,原来叫江屿眠。
林鹤书说:“过来。”
江屿眠才走过来,没有立刻坐下,而是探身,把花放在林大夫桌子另一头靠窗的位置,手腕上一颗绿色的宝石吊坠晃了晃,看起来不像是配饰,更像是随手挂手腕上的钥匙、皮筋之类。
唐晓悠觉得有点微妙,一方面,林大夫显然是认识他的,另一方面,这位先生也不像是来看病的,像是来开屏的,至于开屏的对象——她看了眼对面林大夫。
林大夫面不改色,还是刚才对病人的表情:“什么问题?”
江屿眠就是随便挂个号,别人来医院是看医生,他是“看”医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病,但是没病来医院那不是有毛病么?
江屿眠张嘴就来:“昨晚没睡好,一直在做梦,今天心跳有点快。”
他说心跳快的时候笑了一下,林鹤书垂眸,没有看他,像是在凝神诊脉,江屿眠就继续说:“胃也有点不舒服。”
也不算说谎,那天给林鹤书打完电话,回去已经不困,他忽然想给帕帕做一顶王冠,这几天都在画稿,作息乱得一塌糊涂,来医院之前只睡了三个多小时,也没吃早饭。
现在仔细一感受,还真是哪哪都不舒服。
林鹤书没给他开药,开的养生茶包,叫他规律作息,按时吃饭。
从他坐下开始,满打满算还没三分钟,看太快了,江屿眠不满意,于是他又说:“脖子这有点疼。”
唐晓悠已经准备站起来了,她今天是头一天跟林大夫坐诊,内科病人果然看什么的都有,早上也有说颈椎肩膀不舒服的,林大夫都会叫她看看。
这一次林鹤书却没喊她,自己站起来,走到江屿眠身后,覆手在他颈侧方:“这里?”
江屿眠眨眨眼,刚刚光顾着看脸了,没注意,可能是在空调房待久了,林鹤书的手有一点点凉,跟他记忆中不太一样。
他点头又摇头:“肩膀好像也不舒服。”
林鹤书从颈椎按到肩膀再到背,一路按下来,时而酸时而痒,又舒服又难耐,林鹤书停手的时候反倒有点意犹未尽。
这手艺比章月颖那半吊子强多了。
“院里有推拿科,可以过去理疗。”
“你呢?”
“这是内科。”
唐晓悠轻咳一声,解释:“林大夫一般都在内科,推拿可以去针灸推拿科。”
江屿眠惋惜,但毕竟在医院,见好就收:“好,林大夫,改天见。”
他说完就走,身后传来林鹤书的声音:“医院不能收礼,花带走。”
江屿眠回头,扫了一眼墙上的锦旗,露出个纯然无辜的笑,唐晓悠觉得好看,林鹤书一眼就知道他接下来说出来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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