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誉明曾一度担心安奕的精神状态,怕他会想不开做傻事。如今看他面色红润,精气神都比以前好不少,看来是真的有在慢慢走出阴影,十分欣慰。
“以后千万别再干那种不打招呼、说走就走的事了,”林誉明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调侃这件事,“你是很潇洒,但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人都担心坏了。”
安奕满带歉意地笑笑:“以后不会了。”
“正好我今天休班,不如去我家休息,”林誉明说,“总比酒店舒服,我也想听听你这多半年都在做什么。”
“想叙旧微信聊,”秦牧野一抬下巴,冲窗外挑挑眉,“还有人在等小安哥。”
林誉明顺着他的视线看出去,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夜色里。
“嗯——”林誉品评道,“看起来气质不错,脾气很好的样子。”
秦牧野幽幽道:“街上随便拉个人出来,都比某人脾气好。”
林誉明在桌下踢他一脚,笑吟吟地看向安奕,“在一起多久了?他对你怎么样,叫他进来喝一杯吧。”
“没在一起,”安奕看眼时间,“我也该回去了,明天一早的航班回津海。”
林誉明意外道:“这么急?”
秦牧野直接说:“严琛在外地不知道搞什么呢,很长时间没回来了,你不用躲他。”
林誉明又狠狠踩他一脚。
安奕穿大衣的动作微滞,面色不变,“不是躲他,我手里还有瓷塑要做,不能耽误工期。”
他拥抱了下林誉明和秦牧野,约好有时间再聚,第二天便和谢南沧一起返回津海。
谢南沧的公司在小年那天就放了假,他开车和安奕一起买了很多年货,回灵安和老爷子过年。
贴春联、剪窗花、包饺子……谢南沧还买了几挂鞭炮,在安奕煮饺子时放了个响,劈里啪啦的爆竹声把球球吓得满屋子乱窜,空气中一时弥漫的硝烟味,很快被锅里冒出的水汽驱散开。
安奕一颗心熨帖得暖意融融,年夜饭时陪谢飞年多喝了几杯。
饭后三人一起打了会儿牌,谢飞年便上楼睡觉,谢南沧和安奕两人抱着猫在楼下边看电视边聊天。
零点时,两人去院子里点燃了两支烟花迎接新年。
烟花竖在院子里,绽开一人高的绚丽火光,安奕看着烟花笑得眉眼弯弯,谢南沧则看着他笑意温和。
“安安,”烟花即将燃尽时,谢南沧叫了他的名字,“节后我去欧洲一趟,有兴趣一起吗?”
“欧洲?”安奕看向他,“去看伯父伯母?”
“只是行程计划的一部分,”谢南沧说,“每年我都会空出一个月左右去旅行,今年想去欧洲,准备过几天就出发。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安奕摇摇头,“爷爷希望我能参加下一届的陶瓷艺术节,我空不出那么长时间。”
“看来只能我自己去了,”谢南沧面露遗憾,对他说:“爷爷还要托你多照顾。”
“这个你放心,”安奕抬眼对他笑,“提前祝你一路顺风,记得多打视频跟我们分享美景。”
谢南沧哈哈一笑,张开手给了他个朋友间的拥抱,“我会想你们的。”
安奕回抱住他,“我也是。”
两人进屋又聊了会儿天,安奕才抱猫打算回隔壁睡觉。
他打开谢宅大门,迈脚被绊了一下,细看脚下竟不知怎么摆着一个红色礼盒,精美的包装彩带下,压了一张卡片。
上面用钢笔写了一行小字:新年快乐,每天都要开心。
作者有话说:
服了服了,这周两万字的榜单任务,每天都要更新,我的泪水比严琛还多T.T
第45章 为什么不要,不喜欢吗?
看到熟悉的笔迹,安奕立即四下张望。
小区内悄无一人,这个礼盒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放在这里的。
安奕把东西带回家,盒内整齐摆放着两支狼毫、一把雕刻刀,还有一个金色猫咪摆件。
摆件有拳头大小,猫咪五官镌刻灵动可爱,安奕拿起细看,分量意外压手,黄金打造出来的实心疙瘩,丢出去绝对能把地板砸个小坑。
安奕看了它半天,球球也好奇地过来扒拉。
“和你还挺像。”
安奕用指尖轻轻点了几下小橘猫的鼻头,最终把所有东西收好,放进了床头柜下层的抽屉里。
节后谢南沧出发去北欧,安奕送他到机场。
两人分别后,安奕返回灵安,专心投入到了瓷塑的工作中。
四月的全国陶瓷艺术巡回展是业内一年一度的大事件,会有大师的经典作品参展,也会吸纳年轻陶艺师的作品。门槛很高,安奕深知自己能有一个席位全因主办方看在谢飞年的关系,因而愈发重视这次展会。
他不求能在短时间内做出什么惊艳绝伦的瓷雕,但至少要对得起那张入场券。
安奕征求了谢飞年的意见,决定做白瓷。
正宗的德化白瓷是白中泛黄的象牙色,光下会微微泛红,想要呈现这种效果,对原料高岭土的要求极高。
谢飞年有意锻炼他,不告诉他陶土配比让他坐享其成,安奕自己反复调配烧制,费了很大功夫。不过也正是这么多天苦心琢磨,他对陶土的质地、火候的掌握都很快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
艺术节开展那天,谢南沧特意飞回来陪安奕参展。
他一走就是两个月,回来时肤色晒黑了些,更显得成熟俊朗。反观安奕,头发忙得没时间去剪,在脑后扎个小揪很减龄,一点也不像快30岁的人。
“怎么提前回来了?”前两天视频,安奕还记得谢南沧说定了五一回国的机票。
“散心散得差不多就改签了,而且这是你的第一次艺术展,我怎么能缺席?”谢南沧揉了揉安奕的头顶,“快带我去看看你的作品。”
安奕激动又紧张,带他去到一个展柜前。
入眼是一支青花龙纹祥云梅瓶,造型古朴简约,展柜卡片显示制作是谢飞年和安奕的联合署名,安奕负责了一部分青花纹样的主笔绘制。
青花瓷旁边是座高约十五公分的少女踏浪白瓷像。
少女身量纤细高挑,双手按胸,闭目迎风,脚下踩浪,飘逸丝质的裙摆在身后肆意飞扬。虽然是瓷,但薄如蝉翼,生动逼真。从整体的身形轮廓,到细致的发丝、裙摆褶皱与流苏,都极为考究,精美无匹。
这是安奕第一次独立完成的作品。
数十个熬红眼睛的深夜,反复修改无数次的泥雕初稿,守在窑口忐忑的分分秒秒……这是他现阶段能做到的最好结果了。
他给这座少女像命名为《雅》。
谢南沧为之眼前一亮。
技术倒在其次,最为吸睛的是白瓷少女浑然天成的内在气质,她迎风踏浪,翩然欲飞,灵动中又透出一丝淡淡的哀伤。
“安安,你真的很有灵气。”
谢南沧很喜欢这副作品,想起去年他们在命运女神号上初遇的情景,感触颇多。
展出结束后,举办方会对展出作品进行现场拍卖,有想要收藏的可以举牌竞价,拍下后是选择直接带回收藏,还是继续跟随巡回展展出,全凭买主意愿。
少女白瓷像的竞拍底价是两万块,有人加了五千,谢南沧直接举牌加到五万。
安奕按住他,低声说:“你别下场了。”
“我是真的喜欢。”
谢南沧拍拍他的手背,让他稍安勿躁。
先前那人犹豫着又加了五千,谢南沧再次举牌,只是还没开口报价,会场角落里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二十万。”
安奕浑身一凛,循声看去。
猝不及防地,与坐在幽暗中的严琛正好对上视线。
两人已有半年没见过面,只一眼,拍卖场嗡嗡的议论与惊呼便在耳边如潮水般褪去,安奕一时只能听见自己强有力的心跳在不受控地加快。
谢南沧举牌加至三十万,严琛这次直接开口五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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