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霁行喉头发哽,嘴唇轻轻颤抖,他出神地望着眼前告知他似乎是真相的小爱人,突觉某座沉山搬移,烙印枷锁已去。
陆霁行的眼睛微红,第一次觉得茫然,他发狠地攥紧方燃知的手,生怕力度轻了,眼底的人就没了,嗓音被冷风吹得像盘四处乱飞的散沙,但它们直奔方燃知而去的举动整齐划一。
他哑声说:“谢谢小先生救我。”
第91章
德国冬夜的街道, 和国内没什么区别。
唯一的不同大抵在于,如果独自走在这里的马路,总有种异国他乡的怅然。
幸而方燃知与陆霁行都不是一个人。
路灯的光不强,光源范围有限, 走过一盏又过一盏。
“不哭了?”陆霁行背着方燃知, 回首想看他,低问道。
方燃知的脸紧埋陆霁行的颈侧, 闻言嘴硬:“我没哭。”
“嗯, ”陆霁行笑了下, 主动揽责,“是我哭了。”
夜晚的风总是凛冽,轻微地迎面吹过来,便像一把细小的刀片, 剐得眼角疼。
陆霁行眼尾的红未褪净,像真的哭过似的。
一朝推心置腹,方燃知便自行把陆霁行的过去亲自嚼碎, 无所顾忌地痛快哭了出来。
起先陆霁行有些无措, 那些眼泪颗颗重如千钧,砸在手心溅开又轻盈如雪,仿佛化作精灵带着陆霁行的泣血消失了。
他从来都没有感到这么轻松过。
也从未觉得这么脆弱过。
捧着方燃知的脸细声慢语对他说话,都唯恐声音稍过, 会把小爱人惊碎。
待那场热泪淌完,陆霁行心疼得无以复加,眼眶通红。
所幸他们住的高档酒店离这里不远,正常步速, 也顶多耗费二十分钟。
“先生......”湿润的纤睫颤抖地扫过陆霁行颈侧的皮肤,仿佛要将他的血肉用那点未干的眼泪烫破, 方燃知说,“我爱您。”
陆霁行深呼吸,驻足,他牢稳地拖着方燃知的大腿,不让他下滑半厘,抬脸让冷风吹弄了好一会儿,重新抬步,说道:“只只,你饶了我吧。”
再这么直白地爱下去,搞不好要转头去最近的酒店房间探讨人生。
温凉的吻快速落在陆霁行耳际,啮咬耳垂,方燃知说:“就是爱您。”
“......”陆霁行舔唇。
目不斜视地继续走路,酒店的白灯 logo早已出现在眼底,很快就能抵达。
方燃知继续亲他:“真的很爱很爱。”
“......”
陆霁行收紧抱方燃知大腿的力度,侧首瞟向方燃知。方燃知下巴尖搁在他肩头,恰巧也在看他,这个角度让陆霁行刚好能看进那双只会说真话的眼睛,轻言回答:“回到酒店再继续爱。”
那边关锦杰对方燃知说完压在心头的话,出了西餐厅,让妻子和关虞先回去,自己则去了西北的陵园。
那里埋葬着关至夏。
陵园道路黝黑,关锦杰来过无数次,睡不着时总爱与姐姐说话,比起害怕,支撑他往前走的东西,更多是思念。
可关至夏厌倦人世,死后从不光顾人间,关锦杰一次都没有在梦里见过她。
这个和平常相比似乎毫无两样的普通夜晚,关锦杰抱着他姐姐的墓碑,哭得像个孩子,嚎啕的音色像只鬼魅。
他对关至夏说:“我见了小行的爱人,是个长得很好看性格很温顺的男生,真的很好。”
“小行在他面前,总是很健谈,和之前的样子完全不同。”
“你死前给我打电话,说不该对小行说些不好的话......我不知道你对他讲过什么,但我知道他肯定不怪你。”
“霁行不会再一个人,我也就放心了,姐,你也放心吧......”
“......”
寂静的陵园仅有余风,吹不动硕大的松柏,关锦杰一句一句地说着话,不知何时,夜空月亮拨开蔚蓝的天线,洒下金黄。
清风拂过,松柏逐渐低语。
犹人近乡情怯,窃窃喃喁。
*
“淅沥、淅沥——”
热水溢出浴缸边缘,如雨注砸向地板,打节拍般规律作响。
方燃知霜首攥住缸边,齐在陆霁行邀上放肆作为,水的浮力让他升得很快,夏落便得更加用力,才能医坐到底。陆霁行扶着方燃知的邀,靠坐缸缘,首背清筋博动,抬头寻摩方燃知被西咬得红种的樱典、柔唇,再一一光顾流连,牙齿噙扯。
扯到极致的宏典突然被牙齿松开,破了皮似的沾染热水,又养又痛,方燃知躬背缩匈,想远离陆霁行的期负,婆娑泪眼地埋怨:“......疼。”陆霁行收力搂紧方燃知,首掌抚他光滑後背,虔诚地亲那抹樱涩:“抱歉,乖一点别动,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躬起的脊辈直回去,甚至挺匈,方燃知犹如待宰的羔羊,重新入了狼口,乖巧地供人检查。
陆霁行公正地说道:“颜色深了,但没破。”
方燃知悄悄直腰,又悄悄坐夏,闻言应:“嗯......噢。”
紧接他又被咬了,更狠。
“先生......”
“我母亲是自鲨的。”陆霁行放过方燃知宏糜不堪的点,没再吮舐,怜爱地细细亲着,低声说道。
方燃知心中一紧,抱住了陆霁行的脑袋,他在尚面,比先生高,这个姿事让他像个喂乃的男妈妈......但心疼陆霁行的感官,完全没让方燃知发现有哪里不对。
“先生,你能跟我讲讲之前的事吗?”方燃知试探地道。
陆霁行问:“舅舅没有跟你说吗?”
方燃知说:“一部分。”
陆霁行有须臾的沉默,好像这数秒的思忖时间,对他是种莫大的审判。
半晌他用既不美化、也不责怪的口吻说:“我妈挺爱我,但她并不喜欢我。”
自相矛盾的措辞,方燃知不解,不过他没有发问打断,陆霁行会说下去的。
陆贺冲憎恶娱乐圈里的男男女女,认为他们空有姿色,实有攀富趋贵的心机。
那些男人女人,在镜头前大放异彩,却根本没有几个将心放在事业发展、演技磨练上。
他们只想走捷径,只想傍大款、找金 / 主,以获得能让自己跻身一线的资源。
在陆贺冲眼里,关至夏就是这样的女人。
他满不在乎、甚至轻蔑地对关至夏抛出橄榄枝,同时抛过去的还有某间酒店的房间号码,以为胜券在握,静待佳人,夜晚能够覆雨再翻云......可等来的却是关至夏的恶言相对,冷眼以待,陆贺冲高高在上的自尊受到严重侮辱。
气急败坏的同时,他也改变了策略。
他没有那个耐心和关至夏玩你清高我追逐的戏码,既然她看上了她,那她就该感恩戴德。
关至夏无父无母,却也非孑然一身,她有个相依为命的亲弟弟。那是能让她受威胁的筹码。
无数次绝望中,关锦杰孤注一掷,持刀要捅死陆贺冲,结果自然是无数次的失败。
关至夏被强行带出国,连带着他也是。
他不在身边,关至夏不会听话。
为了不让姐姐受掣肘,关锦杰因此自鲨过,被陆贺冲及时察觉到,像看个犯人似的监视他。
求死无门,不幸的消息一件接一件,关至夏怀孕了。
那是陆贺冲第一个孩子,他非常珍惜,也不想再跟关至夏闹下去,身心俱疲地求她,能不能跟自己好好过。
陆御风出生后,关至夏看见他就尖叫、咒骂,情绪反馈相当激烈,精神方面已有失常迹象。
陆贺冲觉得很对不起这个孩子,因此物质与父爱,什么都给陆御风最好的。
七年过去,关至夏深知跑不掉,也找出了许多拿捏陆贺冲的方法,于无望中得过且过。
又一年,陆霁行降生......那是关至夏第一次用身为母亲的温柔眼睛看一个很小很小的孩子。
不过也只是看了极为短暂的五分钟,关至夏便移开目光,表情无波无澜了。
可就是这丝毫不起眼的五分钟,让陆霁行被陆贺冲厌恶。
因为他吸引关至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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