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白岩:“韩飞鹭!我让你当流动哨没让你胡逛!你想和洪晔碰头吗?你给我滚远点!”
韩飞鹭被粱白岩吼了一嗓子,只能掉头往外撤,和洪晔拉开了距离。
小赵:“洪晔手机响了,是绑匪打来的!”
粱白岩:“赶紧定位!”
小赵:“信号加密,无法锁定位置。现在接入频道!”
韩飞鹭止步,猛地回头,目光穿过行行缕缕的行人,看着洪晔夹在人群中的侧影。
所有人都屏声静气,频道里只有洪晔和绑匪的对话。
洪晔:“带来了,石头在我的裤子口袋里。”
绑匪的声音经过变声,过分粗重:“哪边口袋?”
洪晔支支吾吾:“右,右边。”
绑匪:“站着别动,拿出来给我看......啧,不用举这么高。”
韩飞鹭向高处环视一周,道:“绑匪能看到洪晔身体右侧,视角在12点方向到4点钟方向之间,三号制高点,那是你们的观测范围,注意侦查。”
“三号制高点收到。”
绑匪又说话了:“你他妈不会带个赝品吧?”
洪晔直冒冷汗:“真的啊,我老婆孩子在你手上, 我不敢给你假的。”
绑匪:“老婆孩子?”
洪晔:“我老婆快生了啊,就这几天。”
韩飞鹭听到这两句对话,察觉出绑匪对‘孩子’一词过于敏感。
绑匪:“只要你配合我,今天晚上你老婆孩子就会平安回家。现在听我指挥,看到那片放风筝的广场了吗?走过去。”
绑匪指挥洪晔走进广场,洪晔像是提线木偶般浑身僵硬,绑匪道:“继续走......停,往左拐,可以了,直行。”
洪晔按照绑匪的指令走进宽阔的广场,紧贴着边缘处的台矶。
绑匪:“站住,看到灌木丛了吗?里面放了一只风筝,把风筝拿出来”
洪晔从灌木丛里拿出一只大蜈蚣形状的风筝:“拿,拿出来了。”
绑匪:“风筝下面有个布袋,把石头放进去。然后把风筝放飞。”
洪晔:“啊?可是我,可是——”
绑匪:“可是你妈|逼!不按我说的做,等着你给老婆收尸!”
洪晔连忙从小盒子里拿出蓝钻,放进拳头大小的布袋里,把袋口系紧,又笨手笨脚呼哧带喘地把风筝放了起来,一只硕大的蜈蚣翩然升起,融入漫天的风筝之中。
粱白岩:“把广场堵住,许进不许出,目标出现立即掐死!”
韩飞鹭:“别,梁局,绑匪一直在暗中操控,他一定有同伙,不能让兄弟们这么快暴露。”
粱白岩:“那就封堵整条街,构建从广场到东西路口的缓冲带,动作快!”
粱白岩一声令下,所有隐藏在人群的便衣悄然行动。韩飞鹭看着天上飞舞的风筝群,那只五彩斑斓的蜈蚣混在各型各色的风筝当中,泯然于众。他在想绑匪会用什么方法拿走那颗飞在天上的蓝钻。
此时绑匪似乎不考虑如何得手,反而兴致勃勃地指挥洪晔放风筝,“再放高一点,哈哈哈哈!把线全都放出去。你往回拽一拽啊蠢货!”
蜈蚣突然被风吹斜,缠住了旁边一只雄鹰的风筝线,两只风筝转眼间缠绕在一起,摇摇摆摆越飞越低。绑匪勃然大怒:“你他妈想干什么!”
洪晔惊慌失策:“啊?我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绑匪:“你耍花样是吗?信不信我弄死你!”
洪晔:“不不不,我没有耍花样!”
听到对话的便衣们都在心里捏把冷汗,担心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激怒绑匪,更担心洪晔扛不住压力而自爆,那这次的行动将会惨烈失败。两只风筝摔了下来,绑匪怒吼:“狗日的!赶紧看石头!”
洪晔连忙捡起风筝,摸了摸系在下面的布袋:“石头还在,还在。”
一起摔下来的还有一只雄鹰,雄鹰风筝的主人是个穿一身丝绸唐装,六十多岁的的老大爷,大爷扯住洪晔,要他赔偿,和洪晔近身撕扯。洪晔连忙用几百块钱打发了大爷。绑匪让洪晔再把风筝放出去,不一会儿,那只蜈蚣再次飞上天空。
韩飞鹭一直盯着那个大爷,看到大爷坐在台子上修理自己的风筝,他那只雄鹰的翅膀折了一支,骨架断了,大爷修了一会儿,修不好,就把风筝扔进垃圾箱,掂起自己的马札离开了广场。
韩飞鹭:“广场南边是谁盯?高璐吗?赶快跟上刚才那老人。”
高璐:“收到。”
虽然目前看来老人只是意外和洪晔发生了接触,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韩飞鹭还是抽出警力跟踪老人。耳麦里不过安静几秒钟,绑匪很快又发布了新的指令,“把风筝钱拴在你身后的柱子上。”
洪晔:“那石头怎么办?”
绑匪:“妈的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
洪晔不敢多问,把线往柱子上缠了几圈,还打了结。绑匪又道:“现在你去河边走走。”
广场东侧临着从东郊双龙桥大坝引来的河流,河边建起观水台和一圈护栏,市民三三两两在河边垂柳下散步。洪晔听从指令,离开广场朝河边走去。
粱白岩:“三组四组跟着洪晔,其余人给我盯死那只风筝!韩飞鹭,你这野狗逛哪儿去了?石头要是在你眼皮子底下被拿走,你给我以死谢罪!”
韩飞鹭没有说话,只抬头看着天上那只蜿蜒飘飞的蜈蚣;直到现在他都没想出绑匪要用什么方式拿走钻石。绑匪执意让钻石飞上天,似乎只能给自己拿到钻石增加难度。还有,绑匪至今没有亲眼看到钻石,他就那么笃定洪晔不会拿来赝品?就算他拿到钻石,销赃又是一桩难题。他为什么不直接索要现金?要钻石却不要现金,难道只是为了逃走的时候给自己减负?
他正沉思,忽见一个戴帽子的瘦高男人走近缠着风筝线的柱子,探头探脑地往左右张望一圈,随后竟动手解风筝线。他把耳麦用力往耳廊里一塞,慢步走向那男人:“目标出现,各组原地待命,注意侦查四周。”
男人解开风筝线把风筝收回来,一把拽下布袋揣进兜里,弯腰低头快步往路边走去。
“目标拿走了石头,指挥车,是否进行干预?”
“他朝我走过来了,我能把他按住,能否行动?”
“梁局!他想去地铁站!”
“指挥车,请求行动!”
“地铁站人太多,他可能会劫持新的人质!”
“指挥车——”
粱白岩:“行动!贴过去掐死他!”
顾海:“抓住了!现在检查石头......怎么会?梁局,钻石被换了!该死,是刚才那个老头!他调换了钻石!”
粱白岩:“高璐,汇报你的位置!赶快封锁街道!”
“我们刚经过工商银行,他一直在我监视中,石头在还他身上!”
“行动队?请求行动队支援!”
“韩队在哪儿?”
“二组就位!”
“那老东西手里有家伙,兄弟们小心!”
“一组三组就位,我们已经把他包围了,随时可以动手,指挥车!”
粱白岩:“按住他!”
警察们的声音像被拉响的一声声警报,在耳边变成一把把尖刀,割的人头疼欲裂。韩飞鹭猛地摘下耳麦,回过头,遥遥望见洪晔一个人彷徨地走在河边。
一个人?
韩飞鹭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他逆着警察们的方向,独自走向洪晔。手机在兜里震动,他飞快扫了眼来电显示,备注为‘周颂’的号码打来的电话。他接通电话,双眼仍盯着洪晔,“喂?”
“我找到洪逸柏了,人还活着。犯人的确是方亚庆,但是方亚庆和虞娇的绑架案无关。方亚庆不是共犯。”
这是韩飞鹭一直想要的好消息,但是此时他却更加不安:“洪逸柏为什么一个人去双龙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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