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橙注意观察四周,不敢高声大气,低声道:“4年级3班。”
4年3班?
周颂突然又停下,回过头看着穆雪橙:“3班?”
穆雪橙:“嗯嗯,3班。赶快走啊。”
周颂继续往教学楼走,但心里存了一块石头。
教学楼废弃多时,玻璃大门碎了一半,地面积着厚厚的灰尘污渍。穆雪橙突然拦住周颂,盯着地面低声道:“有脚印,是新鲜的。”
周颂:“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穆雪橙:“我没在外面看到车,他可能把车藏起来了也可能暂时出去了。”
她从腰上的枪套里拔出手|枪,递给周颂一个眼色,让他跟在自己身后,然后双手端枪,无声无息地迈上楼梯。她从单位出来前,韩飞鹭特意交给她一张批准单,让她去枪库领枪。韩飞鹭很不放心她和周颂的组合,认为周颂是个长着金枝玉叶的花架子,穆雪橙的力量和速度和穷凶极恶的男性犯罪相比又不占优势,为了安全起见,所以给穆雪橙发了枪。
周颂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真枪,眼睛微微一睁:“枪?”
穆雪橙回头挑了挑眉:“酷吧。”
周颂觉得她的行事作风有点像韩飞鹭,很开朗、很勇敢,又很贫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着韩飞鹭时间过长,被那厮潜移默化的同化了。
两人上楼的动静微之又微,神不知鬼不觉地上到四楼,正对着楼梯口的是一间办公室,办公室西边就是4年纪3班。穆雪橙向周颂打个手势,让周颂站在原地,自己一个人沿着走廊边缘,和墙壁保持半米距离,小心翼翼走进教室门口。门是虚掩着的,她先听门内的动静,门内悄无声息,然后用肘子一下撞开房门,人闪至门口,端着枪迅速扫视屋内。
周颂站在楼梯口看着她,做好了随时过去帮忙的准备,看到穆雪橙朝他点头,便猫着腰快步移过去。两人进了教室,穆雪橙把门关了一半,站在门边往外面楼道张望,低声道:“你找人,我把风。”
教室里的课桌全都堆放在后墙角,但堆放的零零散散,像是被人扒开,又重新汇拢起来。不仅如此,地上放着一箱桶装泡面,一张破旧的床垫,几只吃完的泡面桶,还有几瓶矿泉水,很显然有人在这里长时间停留过。
周颂朝墙边的那堆桌椅板凳走过去,把桌椅一张张搬开,果然看到角落里躺着一条棉被,棉被里鼓鼓囊囊,像是裹着什么东西。他想把棉被掀开,里面的人突然往后缩了一下,似乎受到了惊吓。他低声道:“别害怕,我们是来救你的。”
里面的人果然不躲了,周颂掀开棉被,露出一张他在照片上见过的脸,正是失踪的洪逸柏。洪逸柏的嘴被胶布缠住,双手和双脚也缠着胶布,双眼惊恐地看着周颂。
周颂:“穆警官,孩子找到了。”
穆雪橙紧盯着外面:“你们快出去。”
话音未落,穆雪橙突然拉开门跑了出去,大喊:“站住!”
周颂连忙跟出去,看到穆雪橙追着一个男人跑到楼道尽头,沿着尽头的楼梯下楼了。他立刻走原路跑下楼,刚到三楼,就见一个戴针线帽穿一身黑的男人从楼道里飞奔而来,穆雪橙紧追其后,“再跑我就开枪了!”
周颂看到了那男人从口罩和帽子中间露出的眼睛,两人的目光电光火石般相擦而过,周颂冲过去拦他,但是被他一把推开,身体摔到墙上。
砰!
男人的脚步被枪声拦停,身体猛地陷入僵滞,站立不动。
穆雪橙端着枪跑到他身后:“双手抱头,趴下!”
男人不动,穆雪橙朝他腿弯狠踹一脚,“趴下!”
男人面朝下趴在地上,穆雪橙单膝抵住他的背,取下手铐铐住他的双手。
周颂走到男人面前,掀掉他的帽子摘掉他的口罩,露出一张干瘦黢黑的脸,道:“是他。”他扔下帽子,又往楼上去,“你看着他,我去接孩子。”
他回到教室时,洪逸柏正在自己撕扯脚上的胶布,见他回来,又情不自禁流下眼泪。周颂把他脚上的胶布解开,双手按住他肩膀,微笑道:“你很坚强。”
洪逸柏:“我妈妈在哪儿?”
周颂:“她在家等你。”他仍抓着洪逸柏的肩膀,看着他哭得通红的眼睛,“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好吗?”
洪逸柏点点头。
周颂:“那天放学后,你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去双龙桥?”
洪逸柏从兜里拿出一只手镯,哽咽道:“我去找这个,妈妈说丢在大坝上的亭子里了。”
那是一只卡地亚手镯,玫瑰金镶着碎钻。钻石锋利的切割面射出凛冽的光,周颂被那光刺了眼,皱了皱眉,又问:“什么时候丢的?”
洪逸柏:“上个月妈妈带我去双龙桥玩的时候,好像是四月......四月......”
周颂:“4月3号?”
洪逸柏:“应该是,我记不清了。”
看到这只手镯,周颂全都明白了:纵使洪晔无法生育,但是他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不会放任自己老婆和其他男人偷情,也不会抚养妻子和其他男人生下的孩子,更不会忍气吞声将孩子养大。可他无视妻子有外遇,还抚养不是自己的孩子,选择默默容忍这一桩桩丑事,而他掩护这些丑事不外露的原因是为了隐藏另一桩更加耸人听闻的丑事。
原来如此......但是,虞娇怎能如此狠毒?
他牵着洪逸柏的手下楼,拿出手机给韩飞鹭打电话,道:“我找到洪逸柏了,人还活着。犯人的确是方亚庆,但是方亚庆和虞娇的绑架案无关。方亚庆不是共犯。”
韩飞鹭问他,洪逸柏为什么一个人去双龙桥?
他和洪逸柏走到一楼,戴着手铐的方亚庆蹲在一楼大堂墙边。方亚庆听到他们下楼,转过头看着他们。周颂又看到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像是被生锈发钝的机器,浑浊、衰老、沧桑。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周颂,周颂却能感觉到他在说话,但是他又很快低下头,像是待戮的罪人。
周颂道:“他去找虞娇在4月3号落在双龙桥的手镯。”他盯着方亚庆,心中涌出难以言喻的伤感,“4月3号,乔宇死的那天晚上,虞娇看到了凶手。”
第9章 羞耻
建安路中心路口的确停着一辆黑色越野,本地车牌,车门上贴着某租车公司的广告。两名警察藏在一辆白色轿车一侧,于暗中盯着那辆黑色越野。
不多时,一个背着大提琴包的男人从远处跑来,跨过绿化带,直奔停车场。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弯腰绕过白车,走到越野副驾驶一侧,一人守车头一人守车尾。男人即将跑到车前时突然停住,发现一条拖在地上的人影。在他犹豫的片刻功夫,两名警察当机立断,从车后冲出来想把他按住。但是男人已有防备,把抗在肩上的提琴包往外一甩,正中一名警察的头部,那警察当即被砸的头破血流。
男人砸晕一个警察,转身想跑,另一名警察大喊着‘站住’,甩开警棍就朝他后背抽去。他似乎后脑勺长眼,停步转身,左手叼住警察挥棍的手腕,右手直下而上,一记重拳捣在警察下颚。卡啦一声,警察的下半张脸几乎被捣碎,摔在地上意识模糊。
“金涛!”
金涛转眼放倒两个警察,正要开车走人,就听有人在背后叫他。他回过身,看到气喘吁吁的韩飞鹭。韩飞鹭双眼如箭,紧盯着他,“建安路停车场,赶紧过来!”
说完,韩飞鹭把耳麦摘掉扔到地上,紧握双拳走向金涛。他气势撼人,金涛不自觉往后退,两步退到车前,韩飞鹭已然逼上前来,挥拳就揍他面门!他连忙伸手格挡,旋步转身,灵敏地从韩飞鹭和车子的围困之间脱身。
韩飞鹭来势汹汹,拳又重又快,金涛忙于防守,一步步被他追着打,身上挨了好几下,半条胳膊险些被他拧碎。眼看着自己即将被韩飞鹭逼入绝境,金涛发了狂,怒吼一声抱住韩飞鹭的腰,右脚去勾他脚腕,想把他背摔。但是韩飞鹭动作更快,双手卡住金涛的腋窝,右腿猛地往上顶,第一下顶在他小腹,第二下顶在他肋部。金涛被撞折了两根肋骨,下盘直哆嗦。韩飞鹭猛地把他掀开,他像只破麻袋一样被扔到地上,强忍着剧痛想爬起来,但是韩飞鹭骑在他身上,紧接着两边脸各挨了一记重拳。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