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祁放,李想手底下还带了几个练习生,分配宿舍是随机的,祁放分到一个二人间,他进入时,另一个舍友并没有来。
公司宿舍就在天成大楼,上下一共三层,有到的早的人互相加了联系方式,还有约着去吃饭喝酒的,毕竟正式开始训练后,餐量和饮食都得管控。
李想给祁放发了个培训群聊,祁放加进去,练习生已经在群里聊嗨了。
见其他人都互相打成一片,唯独祁放进群一声不吭开始神隐,李想这个老妈子属性的人赶紧去私聊他。
李想:有时间的话还是可以跟他们打好关系
李想:毕竟你们还得一起训练好几个月
李想:多社交有好处
祁放:只留三个
李想:嗯?
祁放:暂时来看,都是竞争关系
祁放:挤掉陌生人的负罪感应该比挤掉熟人小很多
李想看着祁放发来的话,咂舌好一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他不能否认祁放的话很有道理。
正式开始训练后,祁放依旧没有见到自己的室友,后来才知道有个倒霉蛋出了车祸,住进医院去了,伤筋动骨一百天,短期内根本回不来。
祁放就成了唯一一个住单人宿舍的独苗,引了好一阵羡慕。
如李想所说,大部分人都是艺术专业相关的学生,基本都有点基础,唯有祁放,声乐课不懂乐理,舞蹈课动作僵硬,表演稍微好一些,表演老师夸他有灵性,但没有正统学习的经验,走的也是偏门野路子。
他太独了,要是谦逊友善一点儿,指不定还有同期肯挨着他指点一二,但祁放自己练自己的,根本没有和其他人结交的意思,也一点儿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训练持续了几天,强度搓磨得所有人都快要掉一层皮,李想收到几个助教老师给的练习生反馈,看到祁放的基础分目露担忧。
祁放的成绩实在算不上好。
倒不是说祁放天赋差,只是他本来就没接触过这些东西,自然跟其他人差了一大截,所有东西从头学起,他要追赶的距离太远。
李想看着祁放,那是既焦虑又担忧,签合同那天,祁放也算是赢得了好几个经纪人的肯定,要是后期没培养起来,祁放顶不住压力垮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为此李想私下找了祁放好几次,和焦急的李想比起来,祁放本人倒没有什么负面情绪。
不会的就学,生疏的就练,总有解决的法子,祁放看着纸页上的基础评分,扭头问李想:“你觉得我不行吗?”
李想哽住,明白了,人根本就不需要他着急,祁放的心态好着呢。
祁放扛着压力训练,白天晚上都不耽搁,只是一到晚间就会消失一段时间,他每晚会和宁玥通话,打完电话后,再隔三岔五给周越恒发一些训练时发生的小事。
祁放跟周越恒的联系并不频繁,保持着恰到好处的频率,既不会让周越恒觉得反感,也不会因为很长一段时间不联系就把他忘在脑后。
他发朋友圈的频率依旧比私聊周越恒的频率稍高一些,偶尔是分享一张照片,偶尔是放一段录歌的视频,周越恒深夜处理完工作后,发现祁放刚好发了条动态,他没有配文字,只有一张照片,照片里祁放穿着无袖上衣,手臂的线条明显,身上的衣服快湿透了,贴在身体上,能隐约看到胸肌的痕迹。
周越恒摘下眼镜,按了按鼻根,复而点开照片仔细看了看。
继上次他找林盂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而这段时间他没有再产生相同的反应,林盂主动找过他两次,询问情况后,叮嘱周越恒可以试着多跟刺激源接触,哪怕是同类型的人,也可以试试,但周越恒兴致不高,暂时也没有时间去寻找一个新的刺激源。
把照片放大再缩小,周越恒挪开目光,随意点了个赞,径直去酒柜开了瓶酒,刚喝没两口,祁放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祁放:哥还没睡吗
周越恒盯着屏幕上的消息,正要回复,脑海中却蓦然想起祁放动态里的那张照片,他又放下酒杯,直接拨了个视频。
祁放没让周越恒久等,立刻接了起来。
那头镜头晃动几下,露出祁放的脸来,他那儿灯光亮堂,连笑容看上去都十足明媚,周越恒这方却只开了一盏暗灯,在镜头里显露一个模糊的身形轮廓。
“哥。”祁放笑了笑,乖乖叫道。
他脸上都是汗,头发也耷拉着,可能是怕自己形象不太好,便将耷拉的头发全顺在了脑后,身上依旧穿着照片里那件无袖上衣。
“还没结束?”周越恒的目光游移一瞬,转回祁放脸上,时间已经临近十二点了。
“没有。”祁放找了个空房间训练,起身对着周遭拍了一圈,忽然走到角落的钢琴旁,把手机固定在一侧,迎着周越恒的视线,他坐上琴凳。
“每个人都得选修一门乐器,我选了钢琴,哥要听听看吗?”说完,他又道:“暂时只学了一首,还不太熟练。”
“嗯。”周越恒晃动酒杯,眸光落在祁放挺拔的上身。
穿着无袖上衣弹钢琴,看上去实在有些不伦不类,祁放确实没有藏拙,他连谱子都不太熟练,开头还弹错了两个音,对着镜头尴尬地笑了下,正色起来,又重新弹了次,这次没有错音,倒像是很熟练的样子。
手指翻飞,琴键随着他的弹奏组合成一首动听的旋律。
镜头里祁放看上去比之前瘦了些,侧脸的轮廓更立体了,认真严肃的样子看上去很紧绷,好似不可接近,但当他弹完一曲,凑到镜头前冲周越恒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来,又冲淡了先前的冷肃。
“哥,你觉得怎么样?”祁放谨慎地发问。
作为在场唯一的观众,周越恒自然配合,他放下酒杯鼓了鼓掌,令祁放脸上的羞赧更加明显。
“训练还习惯吗?”周越恒问他。
祁放想了想,点点头说:“都挺好的,就是……”
他挠挠头,面露犹豫。
“什么?”
祁放不好意思地看向镜头,垂眸笑着说:“哥,我挺想你的。”
周越恒指尖压着杯口,扬起眉梢:“想我?”
“嗯……也想妹妹,还想陈姨炖的汤。”祁放模棱两可地补充道。
“是吗?”周越恒注视着祁放,祁放眸光闪躲,扭头去整理头发,耳根又泛起可疑的红晕。
电话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祁放怕耽误周越恒休息,又像是不好意思接着聊下去,匆匆挂断了电话。
周越恒在静默中注视手机,眼前闪过片刻祁放羞赧的表情,又渐渐隐退下去。
而另一头祁放把视频挂断就离开琴房,走到门口时,看见了守在门边等着用琴房的人。
祁放错身让开位置,往通道最末尾的练习室走,练习生凝视着祁放的背影,进了琴房后还在琢磨祁放。
祁放在这么多练习生中,独特得有点儿突兀,要是论吊车尾,他算是排得上号的,但要是拼努力,祁放又是上上游,据说他会练习到两三点才回去,可他们一般的起床时间是六点钟。
回忆起祁放平时不苟言笑生人勿近的模样,又想了想刚才在门外看见他笑容满面的样子,总觉得是完全割裂的两个人。
指不定就是个精神分裂,心里嘀咕着,练习生坐在了琴凳上。
由于艺人工作的特殊性,怕有极端粉丝混入,公司大楼是不允许外人进出的,家人不能见面,送一些东西也要委托给前台,让她们代收查看后才能转交,前台联系祁放下楼时,祁放不明所以,待看见转交到自己手里的东西时,祁放才略略勾唇。
前台转交的是一个保温盒,她让祁放确认监控。
“家里人有跟你提过要来送汤吗?入口的东西还是得慎重一些。”公司以前就有不好的先例,对送来的吃食格外敏感。
祁放看了眼监控,发现来送汤的人是周越恒的司机。
“是认识的。”
“行,那你拿走吧。”前台看着他,笑了笑又说:“小心别摄入超标了。”
每个练习生都有特定的摄入搭配,祁放拎了拎保温盒的重量,说:“不会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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