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赶出祁家,祁培裕没有出面,作为最后的仁慈,祁家给祁放留了一张银行卡,祁放去银行查过卡里的余额,整整十万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对普通人来说大概是很丰厚的一笔补偿,可对祁家来说只是九牛一毛的施舍。
祁放并没有拒绝这笔钱,因为他很缺钱。
他现在住的地方是继父宁周章租的房子,母亲林婉未婚生子,在街道一直是被戳脊梁骨的存在,所以当时有人向她伸出援手,提出可以毫无怨言地接纳她腹中的孩子时,林婉心动了,她嫁给了宁周章。
林婉长得秀美,在她没闹出丑事之前,多的是人冲她献殷勤,可一朝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林婉犯下大错,得知自己怀孕后,她有尝试找过那个令她爱慕痴迷的对象,但电话空号,短信不回,什么途径也联系不上对方。
林婉不忍心打掉腹中的孩子,坚定地认为这是自己和对方爱情的结晶,仍然不肯用最大的恶意揣测那个抛弃她的男人,认定对方只是出了意外才了无音讯。
由于她执意不肯除掉孽种,林婉和父母大吵一架,这时候宁周章抛出橄榄枝,林婉几乎在半逼迫和绝望中答应了对方的求婚,婚事潦草,林父林母觉得丢脸,甚至不肯出席简易的婚礼,但林婉觉得没什么,起码孩子保住了,她未来……哪怕不爱宁周章,也会努力经营这个家。
宁周章早年的时候做了点儿小生意,家底在小地方也还算殷实,林婉过了很长一段开心日子,但她清楚宁周章不喜欢祁放,只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客气相待,几年的时光轴转,林婉怀了孕,她身体一直不好,生祁放的时候就难产过,医生建议她打掉第二个孩子,林婉却不愿意。
她清楚宁周章很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林婉硬着头皮怀胎十月,祁放那时候还小,被她拉着看一天天鼓起来的肚子,教导祁放以后一定要好好心疼妹妹,要担负起做哥哥的责任。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林婉会因为生孩子撒手人寰,宁周章还没从喜得一女的愉悦中醒过神,就得知了林婉大出血的消息,她没有活着走出手术室。
林婉希冀一个孩子能给家庭带来积极改变的想法并没有实现,宁周章性情大变,加上他投资失败,亏得倾家荡产,又染上酒瘾,开始对祁放非打即骂,连宁玥也没被他放过几次。
更艰难的是,宁玥从出生起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她是个需要金钱填埋的无底的窟窿,但宁周章浑浑噩噩,自顾不暇,更别提一个孩子。
在祁放十岁以前,宁玥靠着爷爷奶奶从嘴巴里省下来的钱好歹活命,而在祁放十岁以后,他的人生发生了惊天的逆转。
他被祁家找到,宁放改名祁放,他一跃龙门,成了别人眼里含着金汤匙的小少爷。
可只有祁放知道,他是祁家的一条狗,任打任骂,他一句话都不能吭。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开新文啦!希望大家能喜欢这个故事捏 [搓手手]
不出意外的话是每晚八点更新,想要一些收藏评论和海星嘿嘿嘿
第2章 新鲜的玩物
数年光阴,快得像一道闪电,祁家放弃了祁放,宁玥作为相伴的筹码,自然也不再是他们看顾的对象,祁家不再为宁玥提供医疗,兄妹俩又回到了无人照料的境地,唯一有差别的是,祁放已经不是当年的孩童了。
这些年来,宁周章的状态并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浑噩,他不喝酒时还好,喝了酒往往就要变个性子,对他而言,祁放和宁玥是两个挂在他身上的沉重的包袱,无论是谁,都得不着他的好。
但退一万步说,宁周章是宁玥的生身父亲,祁放不能随意带走她,他现在也没那个本事。
跑动的步子跨得更大,他像是一阵风,熟练地穿过街道和小巷,抄近路返回了家中。
宁周章赚钱买的房子早抵了出去,现在三人挤在一个破旧的出租屋里,房租低廉,鱼龙混杂,一栋楼里什么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祁放回来这两个月不止一次看见结伴的毒哥。
大步跑向二楼,潮气朽掉了门板,门板下寸,青蓝色的霉斑疯长。
房门是打开的。
祁放眉眼一凝,推开房门,敲门的动静不断传出。
“玥玥,快给爸爸开门。”宁周章蜷缩在地上,用手上攥着的空酒瓶砸门,他喝得烂醉,没什么力气,敲门也敲得有气无力,一下、一下,像被丢在岸上垂死挣扎的鱼摆弄尾鳍。
“玥玥!你这个天杀的!你连爸爸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宁周章大喝一声,他手肘撑着地板,哆哆嗦嗦地站起身,他叫嚣:“你等着,看今天我不打死你!”
他威胁的话传进房间,宁玥无法压抑的哭声瞬间从房里传了出来,她看不到房门外的场景,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也不知道宁周章到底会做出什么事儿来,恐惧席卷了年幼的她,宁玥只能再度给祁放打电话。
电话铃声在客厅响起时,引起了翻找家伙事儿的宁周章的注意,他似一个生锈的机器人缓慢转头,铃声慢慢靠近,声音越来越大,祁放拎着一把扫把走到宁周章面前,他脚一踩,扫把头被卸在地上,将木棒递到宁周章面前,祁放问:“你想要的是这个吗?”
宁周章脑子迟缓,点了点头,随即他看清了祁放的脸,宁周章瞬间暴怒,伸手去夺木棍,祁放却比他动作更快,一个闪身的功夫,木棍带着“咻咻”的风声直直打在宁周章的身上,他痛呼一声,被抽得直往地上躲,越来越重的击打让他蜷缩着爬进了另一个房间,房门“啪”一下慌乱紧闭,祁放进不去了。
而宁玥听到门外的动静,知道是祁放回来,她小心翼翼地将门开了条缝儿。
小女孩儿刚过完九岁的生日,小小一个缩在门口,看见祁放,她甜甜喊:“哥哥!”
宁玥脸上还淌着眼泪,祁放把棍子丢了走过去将她抱起来,一室混乱,宁玥不敢看,缩在祁放肩膀。
周遭空寂,只有宁玥的呼吸清晰。
她用脑袋蹭了蹭祁放的脸,像一只乖巧的小宠。
祁放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蓦地做了个决定,他缓声问:“哥哥带你走,好不好?”
祁放想通了,他不能总把宁玥留在这儿,宁周章就是个不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爆发,将宁玥留在家里,本身就是个隐患。
宁玥动了动脑袋,眼睛贴着祁放的肩窝,她抓紧祁放的短袖,过了许久才轻声说:“哥哥去哪,玥玥就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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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越恒事多人忙,还要处理周钦峰留下的烂摊子,连轴转了十来天,人瘦下去一大截。
王东作为他的左膀右臂,看得最清楚,但也知道这个关口只能周越恒出来顶事,他肩上的担子挪不开。
“周钦峰有下落了吗?”周越恒按着发胀的眉心,神色不快。
“警方那边还没有消息。”王东道。
周越恒闭着眼,浅浅呼出一口浊气,周钦峰是他小叔,一个彻头彻尾的蠢材,周镇在世时,启越很大一波拿钱不干事的闲职上都是姓周的人,尤其是周钦峰这个小叔。
周镇年少时,父母去世得早,和周钦峰相依为命,照顾他成了刻在周镇骨子里的准则,曾经对周镇伸出援手的周家人自然也都少不了好处,哪怕周镇能力强悍,愣是打下一片江山来,但启越还是被牵制不少,周家这些亲戚在其中拖了不少后腿。
前两年周镇身体抱恙让出管理权,周越恒正式上位,第一件事就是整顿人事,一大批吃闲饭的被赶出启越,那段时间周越恒几乎天天都能接到周镇的数个电话。
周镇讲义气,最重人情,别人冲他好一分,他就百倍还,相较于周镇,年轻的周越恒就要杀伐果决得多,商场如战场,他没那么多泛滥的同情心天天做慈善。
养着没用的人,占着其他人的位置,周越恒看不下去。
他手段强硬,周镇又在病中,自然阻拦不了他,周家旁系就这么被清了出去,也是因此,周镇和周越恒原本就不亲近的父子关系更是多了条鸿沟。
但在清理的时候,周越恒没有动周钦峰,裙带关系的人,周镇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对于周钦峰,周镇绝不会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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