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小河在边桥肩膀上闻闻,边桥突然偏过脖子,俩人的呼吸打在一起,苟小河能感到他耳垂上细微的绒毛,被攥住的手腕陡然热腾腾的。
“疼吗?”苟小河又问一遍,试着往他尾巴骨上摁摁。
那一片挨着边桥的痒痒肉,他整张后背明显紧了一下,绷起腰说:“没事。”
苟小河这才松了口气,撑着地把边桥扶起来,揪他贴在屁股上的内裤:“你屁股都湿了。”
边桥本来还握着苟小河的胳膊,感到他在自己身后认真揪内裤,脸色在黑暗里都猛地一黑,忍无可忍地把他推开。
面是没心思吃了,家里还没来电,边桥不愿意湿着屁股趴沙发,苟小河把他送回房间,这回他没赶苟小河走,拉着脸打开柜门换内裤。
其实他不用柜门挡着苟小河也没兴趣看,手机上有小姨的未接来电,他正忙着打回去。
小姨打电话没什么事,估摸着苟小河他俩应该到家了,打个电话问问新学校的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放心吧小姨。”苟小河向她如实汇报,“就是家里停电了,正好边桥在洗澡,摔了一跤。”
“摔哪了?严重吗?”小姨问。
“还好,摔的屁股。”苟小河想再摸摸边桥的屁股,被他踢了一脚。
“我给物业打个电话,他要是一直疼的话再联系我,赶紧去医院,知道吗?”
苟小河“嗯嗯”着答应下来。
挂完电话,微信里“大家好”的群又开始弹消息,崔洋和任腾飞喊他俩上线打游戏。
苟小河看看趴在床上给手机充电的边桥,低头打字:现在不打,边桥摔了一跤
崔洋:怎么摔了?
苟小河:家里停电,他正好在洗澡
苟小河:我一开门把他撞倒了
任鹏飞:我服了,你就是个神
崔洋:笑死
崔洋:摔胳膊了?
苟小河:屁股
江潮:6
任鹏飞:摔屁股关打游戏什么事啊,又不用屁股打
江潮:@边桥,看看屁股
崔洋:@边桥
任鹏飞:速速@边桥
苟小河举起手机对着边桥,闪光灯发出“咔嚓”一声。
“你有完没完?!”边桥扭头瞪他。
“哎!”苟小河一蹦,手机差点儿砸脚上,他爬上床滚到边桥旁边,半张脸拱在胳膊里憋笑,“吓我一跳。”
电没停多久,灯光闪两下亮起来,楼下的电视也跟着出声。
苟小河眯了眯眼,赶紧去扒拉边桥的尾巴骨,问他:“还疼吗?”
“腿。”边桥避开他坐起来。
“腿疼?”苟小河又摸他的腿。
边桥伸手点一下他的膝盖。
苟小河“嘶”地抽了口凉气,才发现自己的右膝盖青了一大块,淤青里还沁着丝丝缕缕的血色。
“没事。”他忍着酸疼揉两下,“我都没感觉。”
边桥看他一会儿,没说话,下床穿鞋。
“你真不疼吗?”苟小河跟着他,“要是骨裂就坏事了,得去医院。”
他叽叽喳喳的,一路跟到楼下,顺手把电视关了。
见边桥去书房柜子里翻东西,他也过去蹲下:“找什么呢?”
边桥从柜底拿出了一只小药箱,里面东西还挺齐全,他找出一小瓶万金油,看看日期,扔进苟小河怀里。
他收起药箱就要上楼,苟小河捏着万金油攥攥,黏在边桥屁股后头直往他身上搂,推开再搂,推开再搂,蹬都蹬不开。
“烦不烦?”边桥烦死了,俩人在楼梯口折腾两轮,感觉刚才的澡直接白洗。
“边桥,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事儿。”苟小河像敲门一样敲敲他的背,又去捞他的手,捏捏小拇指。
边桥靠在栏杆上看他。
“咱们出来住了,狗怎么办啊?”苟小河说。
边桥的嘴角抿了又抿,最后狠狠瞪了苟小河一眼:“你能不能有点儿重点啊?”
“啊?”苟小河看边桥绷着脸上楼,心想又生气了,追上去冲他尾巴骨弹了一下。
这天晚上,是苟小河重新见到边桥以后,俩人头一回没在一个屋里睡。
边桥的理由是这边房间小,地上挤个人看着烦,也不想跟苟小河睡一张床。
“那你半夜屁股疼怎么办?”苟小河问。
“关你什么事?”边桥一脸不耐烦。
苟小河有点儿失落,不过回到自己屋里躺了会儿,他突然回过味来了。
他给边桥发微信:边桥,我懂了
苟小河:我不在你旁边,你可以大胆的打飞机了
苟小河:微笑/jpg.微笑/jpg.
还想再发个表情包,边桥直接把他拉黑了。
第12章
苟小河磨了三天,才从边桥的黑名单把自己给磨出来。
“天天上学回家都一起,微信放不放有什么区别。”边桥放得挺不情愿,一看苟小河用着他照片的头像,他太阳穴就直突突。
“当然有区别。”苟小河检查自己给边桥发消息还有没有感叹号,认真地举着手机给边桥看,“你可是我的置顶联系人。”
边桥懒得看,手机往兜里一揣,该干嘛干嘛。
苟小河现在已经基本适应新学校的节奏了,每天早上睡醒就去拍边桥的门,互相抢着下楼洗漱,然后一起去学校。
上一天课,再一起回家,各自回屋写作业,写完了就想方设法去跟边桥玩。
跟他们以前在农村差不多,只不过小时候有姥姥做饭,现在他俩一日三餐都直接买着吃。
边桥在学校比在家更不爱说话,课间要么补觉,要么也只跟江潮崔洋他们有话说。
这点苟小河和他打小就不一样,苟小河喜欢交朋友,新学校新班级,他跟谁都和和气气的,几天下来,前后左右相处得都不错,已经能一起去办公室问问题了。
他们熟起来的契机还是开学的第一篇作文,胡老师没留题目,让随便写。
晚自习她坐讲台上批作文,批到苟小河的没忍住看笑了,让他起来读一段。
苟小河站起来就声情并茂:“我最好的朋友——边桥。”
他这句一出来,班里直接炸锅,一个个笑得跟蹦豆儿似的。
除了边桥。
“你怎么这么土啊!”他同桌一直对他爱答不理,当时笑得在座位底下直踢他,“小学生现在都不这么写作文!”
苟小河正一头雾水地偷看边桥的脸色,被笑的脸通红,不知道刚念个题目怎么就又土了。
“都别笑了,其实很有感情啊。”胡老师一摆手让他坐下,自己都憋不住笑,还安慰苟小河,“不过要注意,以后你们的高考作文里,不要出现任何名人以外的人名。”
那天放学一看手机,他们的群名又被改成了“我最好的朋友”。
苟小河追着边桥哄了一路。
“苟小河,你跟边桥以前就认识啊?”
转天去办公室问题回来,班长抱着本子走在他旁边,突然问了句。
班长是个女生,个子小小的,就坐在苟小河前面,喜欢扎高马尾。
“认识。”苟小河点点头,“从小一块长大的。”
“你俩是亲戚?”他同桌孙博也问。
得到肯定答案,他们互相看看,又看看苟小河,表情有点儿不太相信。
虽然俩人都没明说,但是苟小河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他从没掩饰自己来自农村,有些东西不是几身好衣服就能遮掩的,就像当年刚来到他们家的边桥,谁看都知道他不是在乡下长大的小孩。
高中这个年龄,正是对一些杂七杂八无关紧要的东西开始敏感的时候。苟小河没觉得农村多不好,都二十几世纪了,该有的都有。
但他也明白大城市的好处,所以能理解班长和孙博的新奇。
——他俩也没什么恶意,如果只是从农村转来一个同学,没人会觉得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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