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下去了,眼睛乌溜溜地乱看。
岑南点头,肯定道,“对,是我愿意的,所以你什么也不用想,我说过的,你可以对我做一切事。”
他笑得温柔,“想要更多也行,我随时候命。”
梁沐秋差点把咖啡泼身上,唰得把手从岑南手中抽出来,把脸埋在杯子里喝咖啡。
过了几秒,他才小声道,“不要脸。”
岑南神色愉悦,“你说得对。”
两人说话间,日出已经开始了。
春日的太阳,光芒万丈,在这山林却有别样的柔和。照亮了沉睡一夜的松林,波光粼粼的湖面,在晨曦中都如同一个刚醒的梦。
营地里安静了几分,大家都看着眼前这一轮日出,带了相机的都在拍照,摄影,空气里是烤面包咖啡和煎蛋的香气,又让这副盛景多了点烟火气。
梁沐秋在太阳的沐浴下,吃掉了最后一口煎蛋,吃完觉得不太够,又把盘子往岑南面前一推,“还要。”
吃过早饭,营地里又开始分散活动。
昨天没能划船游湖,今天被梁沐秋赶上了,早晨的人景色也好,在船上吹着小风,虽然冷了点,却还是挺美的。
岑南给他戴了帽子,怕他冻着。
梁沐秋摸了摸那针织帽,不太满意,“这有损我英俊的容貌吧。”
岑南当着船夫,认真划桨,格外走心地哄道,“不会,你戴什么都好看。”
梁沐秋听得顺耳,却又觉得这姓岑的嘴里没一句实话。
吃过午饭,梁沐秋就跟岑南去和营地里认识的人打扑克去了,一边打一边继续讲昨晚的恐怖故事。
别人以为他一心二用,肯定是输的多。不想他跟岑南大学时候便是赌桌双煞,赢得宿舍楼里都没人愿意同桌,一边说杀人魔如何把主角们逼近木屋,一边唰得出掉了手中的牌。
他得瑟地把牌扔下了,笑得十分欠打,“哎呀,看来是运气好。”
其他人纷纷觉得手有点痒。
就这样玩到了下午,梁沐秋和岑南就差不多要返程了。
这两天的露营不算长,也说不上多么特别,滨城的近郊多得是这样的营地。
但是梁沐秋拍了不少照片,有林间景色的,也有他跟岑南的合照,既然都出来玩了,他也没这么矫情,还不愿意跟岑南多拍几张照。
他挑了两张风景照,发在了朋友圈里,没一会儿就有人陆陆续续点赞,其中居然还有跟他只是一面之缘的那位秦九涯,夸他拍摄角度好。
他跟这人见面是在宋唯公司的派对上,之后聊了几次,多是谈电影,倒也能勉强算熟人。
但他还没想好要不要回复,宋唯的点赞又冒出来了。
发小间说话自然没什么迂回的,宋唯点完赞,又私信他,“你啥时候去野营的啊,怎么没找我?”
梁沐秋理直气壮:“上次咱俩旅游回来,你不是说打死也不上山了吗?你说你脚底板都快磨破了,山里蚊子多虫子多,你一个小白菜受不住摧残。”
宋唯无话反驳,这确实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话。
但他又敏锐地从那没有人的风景照里意识到了什么,要是跟朋友同事去,梁沐秋向来喜欢发大合照。
他八卦地问:“那你是跟谁去的啊?哪个小妖精,能顶替了我的身份。”
梁沐秋往旁边的“小妖精”看了一眼,186,自小练散打,能打十个宋唯。
他要是实话实说,宋唯绝对今天就冲他房子里来,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跟宋唯解释这件事,只能含糊过去,“和一个新遇见的朋友。你不认识。”
宋唯发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他善解人意道,“孩子大了,有秘密了,约会都不告诉爸爸了。”
“滚。”
宋唯也不恼:“你要是有情况了,大胆上,别害羞。爸爸我其实很欣慰啊,这么多年了,你这个白菜终于知道自己找猪了。”
梁沐秋盯着这句话,颇有点心虚。
他心里琢磨着,他也不可能一直瞒着宋唯,他跟岑南这拉拉扯扯,藕断丝连,也已经是事实。
尤其是昨天还被岑南给服务了一下,凡夫俗子,一旦有了点见不得光的私情,占了几分便宜,这心总是要软上一软。
所以他今天对岑南就格外和颜悦色。
梁沐秋手放在唇边咳了一下,转头去看窗外的湖光山色,他老师说的没错,春天到了,果真是要凡心妄动。
他俩回来以后,先去宠物医院接了毛豆。
岑南律所里有事情,直接开车去了公司。
梁沐秋在家休息了一会儿,陪毛豆玩了会儿抛球的游戏,才又出门去跟他手上项目的那俩合作编剧,也就是他的师弟师妹碰面。
虽然一直有视频会议沟通进度,安排工作,但他还是时不时要跟这两人见个面,把关一下,顺便进行一下头脑风暴,看能不能碰撞出点新创意。
但他一坐下来,师妹黄雅琼就看着他笑,“梁哥,人家写剧本都是熬憔悴了,你怎么还越来越容光焕发了,好像还比上次胖了一点。”
梁沐秋捏了捏自己的脸,“没有吧,我觉得我没变胖啊。”
黄雅琼支着下巴,“不是说有赘肉的意思,是觉得你看着挺滋润,心情也很好的样子,光彩照人的。”
梁沐秋不说话了,被岑南隔三差五地投喂,能不滋润么。
三个人闲聊了一会儿,就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聊工作了,到了快饭点的时候,梁沐秋收到岑南的消息,说他今天要加班。
梁沐秋撇了撇嘴,心想报备什么呢,他俩既没同居,也没搭伙吃饭。
但他手上却诚实地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既然岑南加班,梁沐秋自然是要请师弟师妹吃饭的,两个人也不跟他客气,兴致勃勃地打开app搜索,最后去了一个新开的商场。
吃完饭,三个人便在商场一层散伙,梁沐秋闲着也没事,干脆在商场里走了走,他妈妈的生日快到了,他寻思着给母上大人买个镯子。
他走进珠宝店里,店员很热情,把镯子都从锁好的柜子里拿出来,任他挑选。
梁沐秋虽然是个审美还不错的gay,对着一堆似乎大同小异的金色镯子也看不出区别,只听店员积极介绍这是如意莲花,那是百鸟朝凤。
他听得心不在焉,眼睛转了转,视线却落在了旁边柜子里的一对婚戒上。
那是一对玫瑰金的婚戒,男戒要宽大一些,设计得简洁利落,中间嵌了一颗黄钻。
他不禁有些微微失神。
店员注意到他的目光,笑着问,“先生是也想看婚戒吗?那是我们今年推出的新款,卖得很好,您要是喜欢可以试戴一下。”
梁沐秋连忙摇头拒绝,“不用了,”他又看了看面前几个金镯子,挑了个最顺眼的,“麻烦帮我把这个镯子包一下,我送人的。”
他拎着购物袋进了家门,把买好的镯子放进了书房的收纳柜里。这个收纳柜一直是被他用来收珠宝的,里头放着一些参加晚宴会用的袖口胸针之类的,而在收纳柜的最下面一层,却单独放着一个小盒子,墨蓝色丝绒的,不仔细看几乎会被忽略。
梁沐秋几乎不打开收纳柜的最后一层,但今天他犹豫了下,还是拉开了柜子。
他把那个盒子拿了出来,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对特别定制的,两枚男士的求婚戒指,也是玫瑰金的,线条简洁利落,中间嵌着一颗黄钻,在灯下熠熠生辉。
这是他买来向岑南求婚的戒指。
在岑南出国的三个月后。
但很可惜,没能送出去。
梁沐秋盯着戒指发了会儿呆,其实要不是今天恰好在店内看见相似的款式,他已经很久没想起这对戒指了。
他也曾一度想把这对戒指丢掉,最终却没有舍得。
他一直觉得这双戒指像他迈不过去的一道坎,是他一腔真心被人摔碎在了地上,明月落进沟渠,沾了一身泥泞。
但如今,他再把这对戒指放在掌心,曾经的痛苦却像是隔了一层水雾,他还是没有释怀,但却也没有当初那么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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