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偏执校草的猎物后(116)
林枫还过分地哈哈大笑,“做贼心虚!”
赶在邬希打他之前,他赶紧改口转移话题,“晚上去看冰灯,校草跟我家老头子一起去市里踩点,应该马上就回来,最近两天有展会。对了,你想吃冰糖葫芦不?不止有山楂的,花样老多了,有黑枣、地瓜、葡萄、草莓……”
邬希摇头阻止他继续掰手指头报菜名,“我问你点事。”
找个肯定没人经过的犄角旮旯,听邬希把状况一问,林枫紧张地挠着脑袋不知所措,“我就是提了一句你们马上就能合法结婚的事,他啥也没说,别的我也不知道……”
“行,我知道了”,邬希垂眸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不用多想,没什么大问题。”
最近他也一直在琢磨,想不通秦璟泽为什么连提都不提结婚订婚的事,明明消息在网上沸沸扬扬,这人不可能不清楚。
现在他终于猜到点眉目。
在外面捏了个小雪球,又粗糙地用雪球雕塑个小狗出来,邬希舍不得把它捧进屋里融化,就踮脚放在高处的窗台外沿上,心满意足回屋里,看到秦璟泽正拿着那个空空如也的包装盒,神情难辨喜怒。
邬希双手背后露出假笑,慢吞吞磨蹭过去,讨好地仰起脸,“用完啦!”
“听林枫说要看冰灯,晚上人会不会很多很挤啊”,他拙劣地扯开话题。好在秦璟泽没有与他追究,就顺着放过了他。
虽然不是省会城市,但一旦有热闹凑,人比大城市还要挤,不过第一次见到冰灯的兴奋感足以冲淡不满。邬希东张西望,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掏出一看,是赵治恺打来的。
第76章
周围太过嘈杂吵闹, 电话里的声音听不清,不得不挂了电话用短信交流。
赵治恺的短信言简意赅,催促他尽快回家, 因为外公又住进了医院, 是心脏病复发,正在手术抢救, 有很大的去世风险。
老人上了年纪就是这样, 大大小小的毛病随时可能发作, 闯过一道鬼门关, 前面还有不知多少磕绊在等着。
邬希脸色平静把手机揣回口袋, 虽然心情跌到谷底, 但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从上次外公住院开始, 他就知道迟早还会有这么一天, 人始终逃不开生老病死。
肯定是要提前回家的,立刻就得收拾东西, 若是手术不成功,这样至少能有机会见最后一面, 就算见不了,能做的都做到了也不至于留下后悔。邬希沉默地抬头看向秦璟泽, 有点纠结该怎么开口。毕竟外公极力反对他们两个在一起,但这并不是秦璟泽的错。
男人紧紧牵住他的手,低头掩饰紧张,喉结滚动,“走吧, 希希。”
上次在门外听见老人的喊声他忘不掉, 就是太害怕才会受不了邬希提一句分开。这次连希希的爸妈都不会帮着他, 说不慌是假的。
到医院已是凌晨,天蒙蒙亮。
手术已经结束,老人被转入病房观察,秦璟泽目送邬希进去探望,独自在门口犹豫踯躅,想留又不敢留。他想在尽可能近的地方陪着邬希,但又不能保证自己听见什么不想听的话仍可以保持理智,挣扎良久,咬牙转身,还没走到电梯,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赵治恺的声音。
侧目就看到赵治恺正从病房门口出来,抬手指向病房,“叫你进去。”
秦瓃泽浑身一僵。
仿佛被下了最后通牒,他硬着头皮缓缓挪进病房,低垂着脑袋规规矩矩站到邬希身边,不敢吭声,心跳飞快。
躺在床上的老人吃力地睁开眼睛,盯着他看了好半天,突然开口问邬希,“你换男朋友了?”
邬希脸上还挂着水痕,闻言嗤一声乐出来,“没有。”
他轻踢秦璟泽催促,“挺胸抬头”,挺大个男人搞得像个胆怯的小媳妇,还是饱受旧社会压迫的那种。
几乎像是反射性地,听见邬希吩咐男人就立刻照做,站出一个标准的军姿,身后关门进屋的赵治恺也反射性跟着做,回过神不明所以,面露茫然。
压抑的气氛被打破,这一下不止是邬希,连一贯严肃的邬江河都跟着笑出声。病床上的老人知道闹了乌龙,强撑着力气也笑了下,又盯着秦璟泽看了好一会儿,微弱地点头,“好,挺好的。”
他唇边挂着笑,眼睛里有泪,嘴唇不断翕动。
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没力气说,也觉得没必要说。女儿穆秋波一直都在跟他做思想工作,给他解释性取向是天生的,这不是变态,就算强迫希希和女人结婚生子也不会真的幸福,反而还害了无辜的女孩子。
但是说他是个老顽固也好,说他自私也罢,就算他懂得这些道理也不想邬希和男人好,只希望小孙子能像大部分人一样过主流的生活,不至于遭人白眼议论,老了也有所依扶。
他爱这个外孙,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比亲外孙还牵肠挂肚。
所以他做了让人讨厌的外公,撒泼闹事要邬希和男朋友分手,临到这次上手术台前,或许是人之将死,突然大彻大悟。
“……不后悔就好”,老人颤颤巍巍要牵住邬希的手。
儿孙自有儿孙福,不能像提线木偶一样受他摆布。男女成婚生子也有多少都走不到最后,因为鸡毛蒜皮而闹得难看,一拍两散。两个男人在一起,虽说注定艰难,但也不是死路一条。
人是邬希自己选的,无论结果怎么样,不后悔就好。
邬希眼眶红热,抿唇平复良久,终于找回声音,“不后悔。” 他是个犟脾气,一条路走到黑,决定了就没有后退可言。
秦璟泽眼底神色晦暗,双手背后,攥紧拳头,用力到指缝渗出丝丝缕缕的鲜红。
“放心吧老爷子”,赵治恺凑上前来,叫外公放轻松,“等我以后有了小孩,首先教他孝顺小叔叔。”
有他这么句话在,老人显然舒心许多,表情也好看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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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成功,但身体本身大不如前,血糖血压不对,晚上睡觉也成问题,得一直住院观察,虽然有专门的护工,但邬希只要没什么事就来这陪护。外公还是不愿意提起秦璟泽,但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咄咄逼人,能自由走动之后偶尔还偷偷趴在窗台上张望,看秦璟泽开车接走邬希。
没过两天就是除夕。外公还没到该出院的时候,可以先回家住一天过个年。
满屋子的人,只有于姨和秦璟泽两个会做饭,虽然这些年于姨独自准备也习惯了,忙得过来,但有个帮手还是开心得合不拢嘴。最重要的是邬希终于回家过年了,这是和家里和解的意思。
“瞧着希希好像长了一点肉,不容易”,于姨语气嗔怪,脸上却挂着笑,“他挑食,还娇气,太不好养了。”
话是这么说,但邬希还是她心里最好的小孩,谁敢说邬希半句不好她第一个不答应。
她就忽然想起秦家那个老不死的东西,笑意淡去,瞥秦璟泽一眼,想问却没问。
她不问,有人会问。邬江河一点面子也不给秦璟泽留,声音冷淡,“秦学昌还在医院是吧,今天过年,你不去看看他?”
躺在摇椅上晒太阳的外公闻言睁眼。
先前的事他知道得不太详细,却清楚是秦学昌搞鬼害他们希希。早年他和秦学昌打过交道,那就是个没底线的老狐狸,坏事做尽。若说他现在对秦璟泽还有不满意的地方,就是家庭出身。
气氛有些僵持。邬希伸脚勾住秦璟泽的小腿安抚,把手里最后一粒瓜子嗑了吃掉,扭头对付邬江河,“不用去看,病危了医院会通知的。”
秦学昌状态很差,最近还有点老年痴呆的症状,这两天少有清醒的时候,见到秦璟泽会吓得浑身哆嗦,嚷嚷着见鬼。听唐绛香说,秦璟泽和生父秦元朴长得六成相似,秦学昌这是做贼心虚,害怕死了的儿子来带他一起走。
听了邬希讲这事,外公哈哈大笑几声,心满意足继续晒太阳。活该。
电视上正在放旅游宣传片,邬希随便扫一眼,突然呛咳,刚喝进嘴的牛奶险些喷出去。
不咳还好,一咳嗽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吸引过来,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电视。镜头正巧拉进,给到一个只有拳头大的小雪雕上面,虽然简陋,但活灵活现,是只凶巴巴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