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偏执校草的猎物后(111)
邬江河说话毫不客气,“就凭你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儿子就不该跟你在一起。”
旁边穆秋波轻咳两声,似乎听不下去,打圆场挽回,“希希喜欢才最重要。”
她用眼神示意邬江河闭嘴,温柔地摸摸邬希的头发,“希希喜欢谁就和谁在一起,爸爸妈妈保护你。”
他们一直不懂得为什么邬希宁愿独自在外也不肯回家。直到今天她隔着卧室房门听见了邬希坚定的保证,才恍然发现自己有多么疏于表达。
一个和他们没有血脉关系的孩子,若是连爱都感觉不到,自然也没有留下的理由。
邬希喉咙哽住,鸦羽般的睫毛低垂轻颤,用力攥紧了秦璟泽的手。
这么多年了,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可以满不在乎,但被点明戳破的瞬间才发现根本做不到云淡风轻翻篇揭过。
他缺爱。小时候甚至要每天看照片才能记得爸妈长什么模样,长大了理性上可以理解,感情上其实始终无法接受。
气氛压抑沉闷,邬江河也坐不住地站起身,每当面对小儿子时他就变得笨嘴拙舌,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不停地左右徘徊,一不小心还差点左脚踩右脚把自己绊个跟头。
邬希没忍住,笑了出来,眼睛弯出的弧度掩藏水光,松开咬得发白的嘴唇,点点头答应,“知道了,遇到麻烦就回家啃老。”
身后站着护犊子的邬家夫妇,他又岂是那么好欺负的,秦学昌那么大岁数的人了若是非要啃硬骨头,只会崩了牙。
港城那边反应不慢。几乎秦璟泽刚上飞机,秦学昌就发现人丢了。
大张旗鼓抓人肯定行不通,也为时已晚,用软肋来做威胁才有用。本想加大力度,却发现有人在跟他对着干。
他警惕地叫人去查源头,对方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摆明了告诉他是邬家。
秦家与邬家在生意上冲突不大,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这不是什么好消息。秦学昌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这次草率了,居然没有仔细查过那个叫邬希的小孩是什么来头。
居然是邬家人。怪不得秦璟泽胆子大得敢当面忤逆他,原来是抱上了大腿,翅膀硬了想飞。
秦学昌连连冷笑。棋子丢了一颗在地板上。
没有给他思考太多的工夫,几乎只在几个小时之后,秦璟熙手里管着的几家公司做假账偷税漏税的证据就被悉数提交机关,证据确凿,牢狱之灾跑不掉,还不可避免地牵连到整个秦家。
从意识到秦璟泽反叛的那一刻开始,秦学昌就做好了放弃秦璟熙这颗烂棋的准备。洗白文通稿早已准备好,也及时切断了和秦璟熙那几家公司的联系,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锅都给秦璟熙背。
“不是我保不了你,是秦璟泽没按着我说的去做,现在他冷不防咬你一口,我再想救你也来不及。不过别怕,我肯定尽快捞你出来,我这把老骨头抗不了多久,你弟弟还太小,秦家要靠你撑起来。”
弃车保帅,还要背锅的人对他感恩戴德,秦学昌惯用的手法就是画大饼。
他游刃有余地操作。如果是感情纠纷,遗产宅斗,吃瓜群众会站队,会有明显偏向,既然邬家要和他争斗,那他就先发制人把风向往商战方面引,这样至少能让邬家在舆论方面占不到上风。
一段采访视频却把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画面里,黑瘦的少年向镜头展示浑身的伤痕,那是被家暴的证据。他的眼神躲避镜头,显得很慌张,但还是鼓足了勇气开口,揭露出有人拿钱跟他的父亲交易,要他的父亲去学校抹黑老师。
仅凭少年的一面之词自然无法证明什么,但有邬家从中运作,舆论矛头直指秦学昌。不知是谁开始大量抛出秦氏的股票,马上就有人嗅到苗头不对,纷纷跟风抛出。
秦学昌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这种亏,虽然及时稳住,但还是气得头疼胸闷,捂着胸口坐在沙发上,抬头看见唐绛香牵着孩子的手从卧室走出来,眉心才舒展开,招招手叫他们过来。
唐绛香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眼神很冷。
第72章
招了半天手仍不见人动弹, 秦学昌皱起眉头,“小灏,过来爸爸这儿。”
他不喜欢叫秦璟灏全名, 这是他的儿子, 璟字辈是他的孙辈。他迟早要给儿子改回元字辈, 改名叫秦元灏,从他手中继承这个家族。
秦璟灏是刚刚开始上小学的年纪,性格随了唐绛香,温和安静, 从小就不哭不闹, 一直被养在老宅里严密保护。秦学昌不是带孩子的人, 以前唐绛香疯得厉害也不愿意管孩子甚至不想见孩子,他就乖乖地被管家和佣人照顾长大。
人非草木, 管家拿他当亲孙子疼爱, 才会一大把年纪还甘愿为他赌一把,在秦学昌手下工作了一辈子,到头来却叛变到秦璟泽的阵营。
于秦学昌而言,小孩子就像小猫小狗, 平时丢给别人管, 烦闷的时候叫过来逗一逗,虽然他不太满意秦璟灏身上缺点活泼的冲劲儿,但胜在老实, 叫爸爸也能把他叫得浑身舒坦。
就像他现在这样开口叫人,秦璟灏就该听话地过来他身边。
秦学昌想起儿子伏在他膝头的样子,唇边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但这笑意很快凝固。
秦璟灏紧紧牵住妈妈的手, 警惕地望向他, 眉眼间似有厌恶,又有些不解,“爷爷,我爸爸已经死了,你想做我爸爸吗?”
“为什么这样?你是变态吗,爷爷?”
童言无忌,杀伤力却巨大。郁积在胸口的那股闷气瞬间上涌,秦学昌拍案而起,死死盯住唐绛香,神色狰狞。
他以为这女人突然变老实是因为跑出去一趟想通了,终于向他妥协,从此以后都安分守己地待在家里相夫教子。
她都教了他儿子什么?!
“胡言乱语,真是疯了”,他指着唐绛香的手指都在剧烈哆嗦,“他是你肚子里掉出来的肉,你想毁了他?”
明明之前唐绛香就算再疯也不会跟孩子提起分毫,母性驱使她宁可独自痛苦也不愿意把怨气发泄在无辜的孩子身上。所以他才更爱这个女人,完全相信她会把孩子带好。
“这就是毁了他?”,唐绛香轻蔑嗤笑。
面对秦学昌,恐惧几乎已经成了她的本能,一开口声音就遏制不住发抖。但这次她不想后退。这些年缩回壳子里自我封闭也没能让生活变得更好,反而更方便秦学昌控制她,逃出去一次感受到久违的自由,虽然短暂,但也彻底激起了她反抗的念头。
反抗不止需要勇气,也需要机会。秦璟泽就是她的机会,她必须紧紧抓住。
“我要带我儿子离开这儿,留在你身边才是毁了他”,她牵着孩子的手后退到大门口。
门外不出意外有许多保镖,甚至因为秦璟泽的逃离而加强了守卫,但一开门看清外面的状况,秦学昌脑袋嗡一下,险些坐回到椅子上,浑身僵直。
外面黑压压挤满了人,全都是媒体记者,像是苍蝇嗅到血腥味般蜂拥而至。就算再好的身手也敌不过人多势众,况且保镖不能随意伤人,尤其是这群开着摄像头和麦克风的媒体,不小心被突破防线,接下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唐绛香似乎早有准备面对这种状况,不慌不忙地把秦璟灏护在臂弯间,大大方方面对。
她曾经也是活泼开朗的富家女,喜欢和丈夫一起被采访,喜欢在人前展示自己,如今面对这数不清的镜头,非但没有紧张,反而回想起了过去的生活,一时间心潮澎湃,竟有些雀跃。
私底下向邬希揭开伤疤已是痛苦不堪,她也没想到有一天竟能鼓起这样的勇气,向所有人剖开自己。
秦学昌反过来污蔑她,说她是精神有问题,说的都是谎话,哪怕搬出亲子鉴定也被抹黑成他们是两情相悦,不存在逼迫,只有勾.引和一时放纵。
唐绛香忍不住放声大笑,拍着手面对镜头挑眉,“他说他爱我!太好笑了,爱我就是这样对我!”
豪门丑闻永远是让人津津乐道的话题。唐绛香在公众视野中消失许多年,突然又重新出现,竟然是和公公撕破脸皮,两人各执一词,焦点又足够劲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