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白/迷失(292)
两人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尹周给杨魏渊点了一支烟,他和杨魏渊的来往并不多,如果杨魏渊要跟他说案子的事,那也应该直接去跟楚行暮说。
杨魏渊看尹周有点沉不住气了,笑呵呵地说:“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想请你帮个忙。”
尹周被烟呛了一下,扶着树咳嗽了好几下连忙摆手,“您可别这么说,有什么事儿您直说就行,凡是我能做主的一定尽力去做。”
杨魏渊好歹也是市局下来的,当年还是自己请离一线的,尹周心里很是尊敬他,现在他们站在一起,即使杨魏渊身上穿的是交警制服,尹周还是能感觉到杨魏渊身上的那股威严。
“楚行暮前不久破了一个伪劣药案,抓捕嫌疑人的当天出了车祸,夏辞昨天又被人袭击打伤,好在他们命大活下来了,他们两个都是周局长带出来的徒弟,能力自然不必说,可这两个孩子都学了周局长爱追根究底的毛病,得罪人是其次,要是触了什么人的霉头,恐怕还要出事。”杨魏渊抽了一口烟,目光深沉地望着街对面。
尹周听的不太明白,问道:“您的意思是让我多注意点儿他们那边的动静?”
杨魏渊点了点头:“上河分局的方屿怀比我还轴,只认死理不认人,他多半是想借这个案子给上河分局重新树威,新月分局和长安分局因为王越民的事也不敢随便出头,枝江分局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兜了一圈就咱们永兴区能说上几句话,不然你以为吴局长为什么要把你抽到专案组去。”
尹周总算明白过来杨魏渊的意思了,过段时间警界又要不太平一阵子了,杨魏渊这是让他心里有个数,一是为楚行暮和夏辞的安全打点,二是提点尹周多观察着点局势,因为尹周一直想去市局干缉毒。
郎朗在医院看护了夏辞一整夜,等他度过了危险期就赶回来上班了,楚行暮自掏腰包给夏辞请了护工,队里的事他不用操心只管安心养伤。
但是袭击夏辞的那几个人有点棘手,赵忱审完了人就照楚行暮的意思去请示李耀民了,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李耀民又让他去跟吴换山说。
赵忱拿着口供记录坐在办公室里三头犯难,事情分轻重缓急,比起连环杀人案的侦破难度夏辞被袭击这事儿就不是很重要了,赵忱不好再去烦吴换山。
楚行暮一进门就看到赵忱愁眉苦脸的样子,问他:“谁抢你钱了?”
赵忱站起来扬了扬手里的口供记录:“李局让你去找吴局。”
“我就知道这事儿要踢皮球。”
尽管楚行暮认为李耀民把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但到目前为止都还在怀疑阶段,为了印证他的猜想,楚行暮才决定去探李耀民那边的动静。
现在他知道李耀民是摆明了不参与整个案子,用他的话来说是防止再发生冤情,当年的事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这个时候他最好什么都不插手,无论最后的调查结果如何,责任都不会落在他头上。
因为他已经把当年所有责任都推到了赵海碌和王越民身上,五年前连同他在内的专案组都是被他们算计的,这也让楚行暮更加坚信夏辞是被李耀民的人袭击的。
少了他和夏辞两个得力助手,只要吴换山再出一点错漏,不用他动手就能除掉三个后患,同时楚行暮还在想凶手再次作案,究竟是压抑杀戮本性太久才铤而走险再次作案,还是受了什么人的教唆。
赵忱问道:“那几个嫌疑人怎么办?”
“先扣几天,等夏辞好转了再说,孙小琪家的小区里都通知到位了吗?”
“昨晚紧急通知过了。”
楚行暮看了一圈发现钟长新和尹周都不在,问道:“钟博士和尹队呢?”
“尹队回三分局了,钟博士说他晚点儿过来。”
“小冲路那边儿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吧?”
齐少承打着哈欠从门外进来说:“我刚从小冲路回来,盯了一整晚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倒是一大早又去了不少同志,要找什么人吗?”
“孙小琪最后见到的两个人,一个老大爷和一个送奶工,送奶工的嫌疑比较大。”
楚行暮问道:“有犯罪前科但没有负刑事责任的人查的怎么样了?”
白瑶揉了揉眼睛说:“分局昨晚把青市六个区处理过的类似案件整理出来传给我们了。”
唐哲说道:“嫌疑人患有精神病,作案时正处于发病期因此不具备刑事责任,除了要求亲属严加监护之外,情况特殊的会被送到精神病院强制治疗,等病情稳定或康复以后才能返家。”
青市和政府合作的监护精神病院只有南嘉,如果凶手真的有犯罪前科且患有精神病,强制治疗的医院一定会选南嘉,可每年有不少暴力精神病患者因处于发病期伤害他人被转送到南嘉强制治疗,要摸清这个特殊群体光靠警察是不行的。
楚行暮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得跟南嘉那边联系一下,警方能查到的只有犯罪记录,至于那些人最后被送去哪里治疗什么时候出院得和医院合作调查才能知晓。
“跟吴局说一下,请他和院方说明情况,把南嘉以前符合条件的已出院患者找出来,要尽快。”
赵忱问道:“昨天咱们说了那么多,凶手的职业到底是什么?不会真的是个送奶工吧?”
齐少承觉得送奶工的可能性很大,但是按照钟长新对凶手的心理分析,一个对外表自恋但又有某种缺陷,不仅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还具有非常广泛良好的社会关系,送奶工的可能性又小了不少。
“钟博士不是说凶手从事的可能是力气活儿?再加上他有癫痫病,常年服用有肥胖副作用的氯硝西泮,在形体方面可能偏胖一些。”
癫痫病患者从事的一般都是危险性比较小的工作,像建筑工地这种一般不会有人去做,要不就是从事兼职送货之类的。
楚行暮把他们说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排除癫痫病人不可能从事的职业,同时又具有广泛良好的人际关系,从事的应该是服务行业。
“保安,保安的可能性非常大。”楚行暮忽然说道。
赵忱接着他的话分析道:“还真有可能是保安,这么一说凶手熟悉小区内的住户情况,小区内的人口流动大,除了门口的警卫室,小区内的保安队也会天天巡逻,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们肯定能发现。”
“在同一个小区作案两起是有可能,可是六个受害者三个小区,前后不到一个月时间,保安难道在一个月里跳槽到三个地方?”
楚行暮对唐哲说:“小唐你现在去那三个小区,找小区物业查查他们的保安队是不是同一个保安公司的,如果是再查五年前分别在命案发生期间当班的人员。”
“已经过去五年了,保安队有些人可能离职了。”
“不管有没有离职,把五年前那三个小区里的所有保安都找出来,小区内发生的命案属于保安队失职,不用他们自己离职公司可能会开除当班的人,保安公司不敢随便糊弄。”
楚行暮不太放心,让唐哲多带两个人去,另一边他还让齐少承再去孙小琪家的小区里,一是调查那个小区里和孙小琪各方面相反的孩子,防止第八个受害者被盯上,二是让他再查查那个小区的保安队里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
唐哲和齐少承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赶去小区调查,赵忱抠着脑袋问楚行暮:“老大你不是说那个送奶工很可疑吗?还找了画像专家画那两个人的画像,现在怎么又把重点放在保安上了?”
案发好几天他们也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每天面对大量的舆论压力,时间长了可能就有点儿病急乱投医的意思。
楚行暮当然明白赵忱在担心什么,他是怕楚行暮病急乱投医。
“送奶工和保安,我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某种联系。”
“作案凶手难道是两个人?”
楚行暮说道:“你就照我说的去查。”
如果凶手作案真的是被人挑唆,背后的人肯定不会亲自出面,这时候就需要一个中间人,巧合太多就是谋划,现如今楚行暮除了赌一把已经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