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觉冲许渺勾勾手指:“咱们到外面去打,我赢了,你以后就给我离时启远点。”
“无聊。”许渺冷冷道,“你父母在找你吧,赶紧回家去,别在这里跟条疯狗似的乱咬人。”
说罢,转身要走,然而厉觉下一句话,让他定住了脚步。
“你怕了?也是,只会在背地里暗算人,我最不擅长对付的,就是你这种人。”厉觉说,“时启落水的时候,是云湛救了他吧,但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你。你是故意给他这种错觉的吧?让他以为,是你救了他。”
许渺转过头,视线如同凝结的冰霜。
倘若是一般人,被许渺这么看着,心肝也得颤一颤,然而厉觉完全不怕他这招,勾起唇角,冷笑着说:
“你在害怕什么?”
“你是怕时启发现之后和云湛好,还是担心,自己不是唯一特殊的那个?”
正是最后一句话,令许渺的唇紧紧抿了起来,他猝然转身,几步走到厉觉对面。
“你偷听我和云湛谈话?”
“我没有这种爱好。”厉觉嘲道,“只不过是路过时,无意间听到了而已。怎么,还是不敢赌吗?实际上,我也无所谓,反正总会有办法对付你,让时启看清你的真面目——”
“你输了,就给我从时启身边滚开。”许渺打断他,道,“滚得越远越好。”
时启原本正做着梦,梦里他在宇宙中漂浮,周围是亮晶晶的星星,遥远处有一颗星球在闪闪发光,似乎有人坐在星球之上,手里执一束玫瑰,在等什么人。然而时启还未靠近,身边的场景骤然一变,又变成了熟悉的森林,而时启的身体不断缩水,变成了孩童的身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到梦中,时启便清晰地记起之前所梦到的内容,当他清醒后,就都忘记了。
这片森林……永远也走不出来吗?
时启紧紧握紧了拳头,这真的是梦吗?他在现实世界里,也做过相似的梦,怎么会有……连环梦?
不安,心慌感越发强烈,时启猛地睁开眼睛,然而仍然是黑色!他几乎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时启挣扎着起来,手臂传来一阵剧痛感,他捂住胳膊,不断喘息。
是……回到现实里了吗。
身边没有人。
时启左右摸索,又喊了几声“阿渺”,屋子里空空荡荡,人都去哪了?
或许是因为许渺离开,才变成了噩梦。时启跌跌撞撞地下床,用另一完好的手推开了门。
太阳升起来了,不知道从哪里的窗户照进来,身上暖洋洋的,时启什么也看不到,只得摸着墙的方向前进。
船上没有人,大概是因为害怕出事,把不重要的人都清走了。时启伸出手,感受到风从一侧吹过来,沿着风的方向走,就是出船了。
时启的听力变得好了,他听到了隐约打斗的声音,然而冥冥之中,却又想朝那个方向走过去。
许渺会在那里吗?
方向是对的。
船上有新的敌人吗?时启想不到其他原因。
许渺刚一出手,厉觉就知道许渺也不是个只会花拳绣腿的小白脸,他的每一招都十分精准,显然是学过的。但这样打起来才有意思。厉觉向来是不怕打架的,学生时代他积累了大量打人和被打的经验,导致这些事已经变成了家常便饭。
厉觉也不是吃素的。
两人互相沾不到好,没过一会,都负了伤,然而谁也没有放弃。厉觉一记右勾拳,许渺反应迅速,侧身躲过,随后稳稳落地。
厉觉懂了:“那天在校长室,你是故意被我打中的,为的就是让人觉得你很无辜,是吧?”
“你们这些继承人,心还真是一个比一个黑。”厉觉自嘲一笑,道,“就这么一直骗时启,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许渺被厉觉打中一拳,他伸手一抹唇角,声音沙哑:“我从来没有骗过他,别再脑补这么多有的没的。”
说完,许渺缓缓后退,厉觉道:“怎么,打不过就要跑了吗?那就算你弃……”
“你想多了。”许渺冰冷地说,一个助跑,抬腿,空中侧踢!厉觉立刻抬臂抵挡,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许渺的腿部力量极强,而做这个动作,同样需要腰腹力量。
“是我小看你了。”厉觉道,“原本以为你是个花架子,原来只是装的。”
“你难道就没有伪装吗?别总一副愤世嫉俗的语气。”许渺落地,单手撑住,起身,“高中时期,你所做过的事情,没有一项是夸大事实,你的骨子里就是个暴力狂,哪怕你不愿意承认。但只要有一丝可能,我也绝不会让你让你有机会接近他!”
说罢,两人近身搏斗,彼此出手没有一丝松懈,然而就在二人打得最激烈的时候,厉觉余光瞥见什么,忽然动作一顿,被许渺一拳打偏脸,鼻血四溅。
“时启……”厉觉震惊道,“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时启一身单薄衣物,茫然看着一点,他听到厉觉的声音,转过头,疑惑道:“我听到打架的声音,厉觉,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厉觉和许渺对视一眼,说,“用手机看电视。”
“刚在看武打片,音量开太大了。”
“阿启。”许渺快步走过去,说,“外面有风,小心着凉。”
“你也在这里啊。”时启说,“是和厉觉一起看电视吗?”
许渺:“……碰巧遇到而已。厉觉要回家了,是吧?”
“嗯。”厉觉说,“我得回家一趟了,时启,下周见。”
“这就要走啦。”时启说,“你身体还没好……”
话没说完,厉觉大步过来,抱住时启,他不敢用力,只轻轻一抱,同时和许渺视线交汇,刀光火石之间,那个赌约推迟了。
——我一定,要让那家伙离时启远点。
厉觉跳下船,鼻青脸肿,把周围人吓了一跳,厉觉面无表情,兀自离开了。
时启说:“你们是不是打架了?”
许渺苦笑一声:“阿启要我说真话吗?”
“我又不是傻子。”时启冷冷道,伸手,在许渺脸上摸了一下,“不疼吗?”
“疼。”许渺握住时启的手,低声道,“阿启生气了吗?”
“又不是小孩了,为什么打架啊?”时启有点头大。
“因为一些必须的理由。”许渺说,“回去吧。”
“不过,厉觉应该打架很厉害吧?”时启说,“你和他打,不是只有被单方面暴揍的份儿?”
“我在阿启心里就这么弱吗?”许渺问。
时启理所当然地说:“对啊。”
许渺:“……”
时启几乎没有见许渺锻炼,平日里总穿着衬衣,也不能做什么运动训练吧。相反,厉觉可是体育系的,天天打篮球,即便是穿着衣服也能感觉到他浑身的肌肉轮廓。
这两个人在一起打……即便知道许渺接受过家族的训练,时启也无法想象许渺打架的模样。
“等你的眼睛好了,让你见识一下。”许渺捏了捏时启的脸,“让你看看我有多厉害。”
时启真诚道:“那我拭目以待。”
“阿启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许渺看看时启,道,“如果感觉还好的话,等会就离开这里吧。”
在船上到底住着不舒服,而时启输过血后,脸色变得红润了不少,唯独眼睛看不到。
时启正要说话,时启的手机响了。
许渺看了一下,说:“是伯母打来的。”
时启对于素未谋面的时母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紧张起来,对许渺说:“你替我接吧,就说我在忙。”
时家现在还不知道时启的状况。
许渺接起来,说话的语气恢复了以往的清润和彬彬有礼,是长辈们最喜欢的那种类型:“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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