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下,亲王仍微笑着鼓励,“也许只要开始吸食鲜血,你就会跟着好起来。”
不再有任何犹疑,郁源一把握起对方的手腕,像是将一样东西据为己有、紧紧抓在手里。
尖牙插入血管,狠狠地咬了下去。
“对,就是这样......”
亲王感受着血液一点点流淌,仿佛正在吸血的是他,露出一点餍足的神情。
郁源心里则有着其他想法。
如果血族在面对鲜血时会产生无法自控的问题,那么......他是否也会这样?
在无休无止的吸血行为中,最后总会有不得不停下来的时刻。尽管是种离奇的想法......但至少也算是做出了一次尝试。
一方无节制地掠夺,一方无限度地给予。
......
过了一会儿。
最后,果然还是跟郁源一开始想的那样,这方法行不通。
吸完血,他放开亲王的手腕,抹了抹自己嘴角的血痕。像是无事发生一般,借着不大明亮的灯光继续翻看手里的书籍。
他想岔了,试图把一个血族吸成干尸,自然是没有一丁点可能。
“我亲爱的。”亲王故作苦恼地揉了揉手腕,尖牙留下的伤口一时间还没消失,“作为你第一次这么主动地吸血,我不得不称赞你的表现——不过你下次也许可以温柔一点?”
他凑过来在郁源耳边吹风,“相互之间交换鲜血是很浪漫的事情,不要表现得好像要谋杀情人一样。”
亲王说出这句话的重点是“情人”,而满心都是“谋杀”的郁源当然注意不到别的词。
郁源实在品味不出这种进食的行为浪漫在哪里,只好随口应付道:“如果有机会谋杀你,也许我会尝试。”
他现在就是在第一次尝试谋杀两个NPC中的一个,因为实在决定不好杀谁,只好轮着来,哪次有效就算是成功。
毕竟都是虚假的数据。
“哈,你要是真的有这种打算的话都不需要看这种东西。”灼灼目光透着些兴奋,亲王又说,“我可以教你,亲爱的,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都愿意教给你。”
郁源没有理会,谁知亲王仿佛较真起来,变戏法似地抽出一把铜质匕首,把手上镶嵌着一颗红宝石,与耳朵上扣着的耳钉相互映衬。
“试一下。”
亲王牵起郁源的一只手,把匕首塞到他的手心,像是与之共舞一般合上五指,紧密相连。
铺在膝盖上的书滑落下去,掉在地毯上。
“只需要一点点锋利的东西,我们同样也会流血。”亲王仿佛一个肩负起教导责任的老师,循循善诱地引导着郁源。
郁源没有说话,眼光只盯着锋利的尖端。
这把精致的匕首,让他想起背包里那把银匕首在这几天内被他数次握在手里试着比划,也像现在这样。
在他出神的时间里,亲王引导他将匕首慢慢靠近自己。
越来越近。
极度安静的环境下,仿佛连细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
接着,是轻微的声响。尖端划破表皮,微微扎进血肉。
浅色的衣物上晕开血痕,仿佛一朵缓缓盛开的花。
这一下,郁源才意识到刚做了什么,不禁惊呼,“你干什么?”
“一点小小的尝试。”亲王笑吟吟地,“感觉怎么样?”
“用不了多久就会痊愈,你以后也一样。”
把匕首扔开,郁源不由分说地扒开他胸口的衣物,果然,上面只有一道小小的伤口,往外冒了一会儿血,就开始显露出愈合的迹象。
“就算一直有新伤口源源不断地放血,我们也不会死。”亲王扣着郁源扯开自己衣领的手,仿佛倾诉衷情一般,“所以亲爱的,如果你真的试图想谋杀一位血族,最好使用银器——不过使用时请小心不要伤到你自己。”
贴心的程度,仿佛是主动要给人递刀邀请来谋杀自己,被刺一刀后还不忘称赞手艺真好。
“......”你好像真的有什么问题。
被偶然说中心事的郁源正想吐槽你是不是真活够了,就听亲王又说:“所以如果哪天我死了,我比较愿意死在你手上。亲爱的,或许我们能埋在同一个棺材里吗?我们可以一起长眠在里斯特家族的墓地。”
“当然,如果你想继续活下去,我更愿意跟你在一起。”亲王微笑地看着他。
语气之诚恳,还提供了两种选择,很难不说一句贴心。
兰伯特是出于告诫他注意安全的角度,教他记住会对血族造成伤害的东西,并没有其他意思。但亲王这一番现场教学,简直真的像是随时不想活的那种血族,就等着找人一起躺个棺材埋土里。
对于这一番表态,郁源的态度是捡起地上的书朝他身上一扔,转头出去了。
-
在郁源不知道的时候,他其实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
在他收到来自A80最后一封邮件的那天,因为游戏内备忘录无法打开,情急之下,他用了一张羊皮纸记录信息。
那张纸卷当时被他勾勾画画半天,最后撕碎扔到了火炉里。按照常规情况,除他之外,不该会有人再看见这个。
但随后在兰伯特的建议下,郁源搬到地下室,楼上的房间自然空下来,这几日一直没有点过炉火。
温妮在打扫时习惯不放过每一个角落,在某个时刻,她发现炉灰堆里混着的细碎纸片,并把这件事告知了兰伯特。
郁源的情况日渐加剧,原因却一直不算明了。这种情况下,兰伯特不会放过每一点可能的细节。
他有着足够的耐心与细心,用了不少时间和心力,才将纸片复原。
纸上的文字再次被重现,浮现在他眼前。
问题结果,世界,担心,任务......
像是一对被打乱后掺杂在一起的残破拼图,就算拼起来,也是些意义不明的东西。
兰伯特没有放弃,他仍在思考着其中的含义。
他在这几天留心到的事情太多了,很多时候,就连郁源自己都未必能注意。
譬如说,郁源在餐厅时会下意识地先看向桌上的刀叉,走神的频率越来越高,每天都泡在图书馆里不再怎么积极说话......最主要的是,兰伯特注意到郁源藏起来了一样东西。
一天前,还是在四楼的房间。他在敲门后直接推门进去,就看到郁源似乎刚刚收起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的银光划过眼前。
明明是再常见不过的空间法术,却让在场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一瞬。
他不介意郁源有自己的秘密,但......有种直觉告诉他,郁源隐瞒了什么事情,而这件事跟他的身体问题很可能有联系。
尽管每次吐血时郁源的表现都很平常,眉头都没皱一下,像是没有痛感。但兰伯特看在眼里,郁源的健康状况在一天一天缓慢下降。
血族的痊愈能力。也抵不过这种趋势。
兰伯特想不到任何原因,也没人能给出什么建议。而不远的将来会怎样,情况尚未可知。
他需要自己继续慢慢观察,找出原因所在......并不惜一切代价解决这个问题。
想到这里,兰伯特用鹅毛笔沾了点墨水,在今天的私人工作记录上随手写下两行字: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
但我希望他能尽快好起来。
-
在研究完一定量的书籍之后,郁源开始将学到的东西付诸实践,想找出真正有效的、可以削弱血族实力的办法。
毕竟就算任务里提醒过银器最有用,凭他和两个NPC之间的实力差距,他也没法直接用匕首杀死任何人。
那天对亲王的吸血是第一次“杀死对方”的尝试,接下来就是第二次,针对兰伯特。
郁源尽可能不做到有任何犹豫,只把NPC当做数据来看。他也非常清楚,就算谁现在真的死了,在下次数据刷新时依然也会再次复活。
相较血族,这种“复活”才更像是真正意义上的永生。
有意无意地,他在减少跟其他人沟通交流的次数,哪怕是对温妮也不例外。
某天,兰伯特问他有没有兴趣学调酒,或者说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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