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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文件夹的名字看上去像是古风游戏, 果不其然, 点开里面的内容之后各个文件大到总的世界观设定，小到某个NPC的设定一应俱全, 再往下看去还有以各种游戏名字命名的草案, 他甚至还看到其中一个貌似是他当年尝试写过的小说。
......虽然记忆确实有所缺失，但这并不妨碍他意识到这些都是属于自己的黑历史。
医生告诉过他, 他这种脑部疾病在七十年前那个时代不及时治疗、或者说是无法治疗，带来的最大影响就是记忆和智力上的问题, 得知这件事后郁源不禁还有些庆幸, 尽管记忆可能是少了点，但起码没成个弱智不是。
这样想着，他简单地从里面调了几个文件翻阅, 有些还配有应该是他自己画的人设插图和草图等等，也许放在七十年前还有点价值, 但以现在的眼光来说十之八九没太多参考价值, 过了一会儿也就把U盘拔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文件实在太多, 他没有注意到有一个目录里被他错过的子文件, 文件名称非常简洁明了, 概括了这份游戏企划案的属性。
——西幻RPG《幻想世界的征途》企划草案
貌似平平无奇的文件, 就这样淹没在许多个同样是西幻游戏风格的企划草案中。
丧尸游戏那件事过后不久，陆先生偶尔还会加入他们这个四黑车队, 也许是因为游戏里的形象本就与现实相比有一些差异, 倒是没有现实里那种生疏的距离感。
只是苦了技术员林凌。
“你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陆先生为什么老跟你打游戏不怀疑有什么原因？”终于有一日他忍不住质问郁源。
“......不是你说的陆先生在公司也很平易近人？”
“那也不是这么个平易近人法！”林凌说道：“你想想, 要是陆先生真的跟每个新员工都一起打游戏，那公司不得迟早倒闭？！天知道我第一次看到陆先生出现在队伍里差点没给我吓顺拐。”
郁源沉默了一下。
好像挺有道理。
他也不是没问过陆明渊，但对方给出的答复基本是“想体验体验同行的游戏感受下我们的技术差别”，诸如此类的话语应付的意味很明显。
不过这件事还没个结果，一晃眼时间过去，很快郁源就没空参与每周日短暂的固定游戏环节——架构师初级考试的时间要到了。
从第一天报名课程开始他就兢兢业业每晚在全息舱里花费时间到十一二点，外加他自己也有稍微能有点点用的“七十年前的底子”在，所以通过基本上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考试那天是个周日，整个过程都很顺利，而林凌也一早就跟他约好带着自己妹妹林伊，当天晚上小聚一次吃顿饭，权当是庆祝郁源从顺利入职到业余考过了证。
席间，不知怎的，郁源突然想起陆明渊来。
他之前偶然跟陆先生提起过自己考试的事情，现在既然有好结果是不是也该告诉对方一声？
但再仔细想想又会觉得好像有点怪......
莫名其妙就在这种事上纠结了一下，然而还没等他想出结果，正用终端设备刷社交圈的林凌差点没一蹦三尺高，“卧槽，你快看！”
林伊也跟着凑上来，“什么啊，哥你这么大惊小怪差点吓我一跳。”
郁源一脸狐疑地点开林凌给他分享的链接，点进去后是一段全息投影的游戏宣传视频。
栩栩如生的精彩游戏画面被限制在方寸之间，却依旧可以感觉到像一个缩小的微观世界。他有些不解地看向林凌，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好像也不是他们公司游戏里的场景。
“炽火游戏公司的西幻全息RPG，现在开始对外放游戏内实景视频宣传，马上就开始内测了，”林凌显得很生气地猛喝一口冰啤酒，“你不知道，这个公司特别恶心人，从咱们公司的《幻途》火了之后他就跟苍蝇一样一直盯，你说别人跟风做风格玩法都类似的低配就罢了，就他家，不但模仿还老喜欢明里暗里攻击幻途，还出过间谍事件，早期还捏造各种陆先生的黑历史当攻击点，可惜自己公司游戏做的就是烂......”
有些好奇的郁源顺势往下问了两句，林凌掰着手指一样一样数这家公司干过的事情，虽然很不明白这样的公司到底怎么还能蹦跶到今天，但让郁源更为注意的是一件有关陆先生的事。
“陆先生在最早期的采访里就承认过，说自己的灵感来源是电脑游戏时代一款没机会发行的半成品老游戏，很多玩家也都把这个看作一种情怀、对游戏行业前辈的致敬之类，但炽火公司当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拿着一堆所谓‘证据’说《幻途》的建立根本就是抄袭，结果连那个半成品老游戏都运行不了，你说这算哪门子抄袭？”
“《幻途》最火的时候这件事还闹上法庭了，当时肯定是判了咱们公司赢，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啊，炽火到现在还在四处跳，逮着机会就蹭《幻途》热度，你看这不是又出了西幻全息，今天这段采访的时候他们策划还说什么‘给玩家带来行业最顶尖的体验，展现真正的第九艺术’，去他妈的，当初攻击咱们《幻途》就经常说是‘致敬实为抄袭，侮辱第九艺术的存在’，妈的我现在就要给炽火上香......”
林凌越讲越激动，尤其是本来就喝了点酒还是容易上头那种人，活脱脱一个深渊科技死忠老将，很看不得别人踩到自己公司和游戏头上，激动之下话都快说不利索。
这时，见郁源似乎还在思索这件事出不来，一旁的林伊却是面露狡黠。
“我哥可是有个很重要的黑料没说，炽火一直有个很大的争议点是在于——他们雇佣真人操控NPC。”
这一下给郁源的冲击可不小，“不是程序编写？”
《幻途》里的NPC再像真人也只是成长型AI，他还以为全行业都是这样，却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林伊摇摇手指，“不是哦，虽然玩家都认为这是流言，但业内不少公司都知道炽火是支持真人操控NPC的那种，这才是他跟你们深渊科技差异最大的地方。”
“真人操控有利有弊，最大的利就在于可控性高、相对稳定，不像深渊隔三差五还得修复NPC，而且一个人经过培训学习完全可以同时操纵不止一个，成本会低很多，也不需要给那些NPC搭建一个真实世界——因为从一开始，大家就都是人类不是？”
“但弊端也很明显，最典型的就是——不够真实。扮演其实是个挺消耗能力的事情，更不用说还得在游戏里长时间生活，尤其是外界一直传他们公司工作强度很高，最最严重的情况......可能就是虚拟现实分不开，精神造成损伤。事实上前几年他们公司就出过类似新闻，不过赔偿金给的很高，当时的家属同意之后新闻就被刻意压下去了。”
在同样就读于游戏相关专业、不仅哥哥干这行父母也干这行的林伊的科普下，郁源才第一次了解到全息游戏中的NPC运行的规律。
“全息游戏NPC的研究本就分成两种方向，一种认为人类的操控可以降低风险，尤其当时有些身体本身有问题的病人，他们可以通过大脑在全息世界生活，所以这种方向最初还挺受到认同——但到后来渐渐变为对正常扮演者的高强度要求，而且逼真感也越来越低，就开始有更多的人支持另一种方向，也就是你们陆先生选择的这种——用程序制造一个‘真实的世界’。”
“陆先生最早出名就是因为他编写出来的NPC够‘真’，这可是很多人都望尘莫及的能力，早期还经常有采访问他是怎么做到的，陆先生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把那些NPC都当成自己’？”
......
把NPC当成自己......
不知怎得，林伊这句话一直在耳边回荡，直到跟林家兄妹散了场回到自己家，郁源还一直在想这件事。
这时，终端上有消息提醒。
[陆明渊]：考试是今天吧？白天忙忘了，还没祝你顺利通过^_^
联想到吃饭时林凌告诉自己的事情，郁源不禁有些怀疑陆先生今天周日还在忙，不会是跟那个什么炽火公司新发布的游戏有关？毕竟就根据林凌所说，炽火的人似乎也在发布采访里暗示着带过深渊科技的名字，会不会代表深渊这边也需要盯着对方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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