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那晚,郁源没再仔细看过对方,留下的最后印象大概是他怒到极点的神情。
而现在恢复正常后,又变回了那风度翩翩的贵族。
郁源仍抱膝坐着,两只脚露在外面。
两人相隔不过五六米,亲王转过头,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他。
嘴里哼着若有若无的调子,仿佛前来赴宴一般轻松自如,在三楼的楼梯间不上不下,似乎是在犹豫这五层楼该从哪里找起。
郁源把下巴撑在膝盖上,依靠隐身不会被发现的优势盯着对方看。
亲王又站了一小会儿,选择先上楼,从五楼开始往下找。
郁源盯得没什么意思,就把头埋在膝盖上什么都不看,等着对方快点走。
这么大的宅邸,没任何依据找一个活人都稍有困难,更不用说这个活人已经“藏好”。
像是一场单方面占据优势的捉迷藏。
亲王拾级而上。
一步一步。
郁源埋着半张脸,还正在心里计划着到底出不出门,却在此时,露在外面的一只脚突然被触碰!
刹那间,眼睛骤然睁大。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对方,眼里满是不敢置信,却撞进另一双盈着淡淡笑意的眼。
亲王.......看见他了!
“郁源。”
低沉的声音像是某种魔咒,惊愕之下,郁源几乎动弹不得,连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亲王在低一级的台阶上坐下,按着他露在外面的脚,让他踩在自己膝盖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好是被脚环扣着的那只。
他仔细摩挲着,像是把玩一件艺术品,目光一直与郁源对视。
好像少看一秒,对方就会再度从他眼前突然消失。
“我找到你了。”
第29章
冰冷的触感, 像是被蛇缠上。
不容拒绝按着他,修长的指节抚着脚尖,顺着青色血管的脉络细细描过, 不断向上游走。
接着, 亲王一把抓住铂金的脚环。
暗红色的双眼里带着笑意, 却又像蟒蛇盯上猎物一样专注无比, 又藏着些别的东西。
一时间, 郁源竟有些说不出话。
你是有什么反隐能力吗!隐身失效这惊吓也太大了!
坐在这台阶一角上的两人, 背后是巨大的玻璃彩窗,窗前立着一尊不知哪种宗教里的神像,默默注视着。
窗外, 夜色渐起, 月光弥漫。
属于黑暗的种族,到了捕猎的时间。
顺着睡袍外露出的地方,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攀附上小腿。
郁源下意识地一使劲想要抽离,却被抓得更紧, 像是陷进某种泥沼里的陷阱,挣扎只会起到相反的作用。
“我很想你。”
低语的声音近乎喃喃。
“......”
想我是怎么从你面前大变活人消失的吗。
我怎么就还没下线。
郁源两手撑在身侧, 指节扣着台阶的边缘, 眨眨眼, 思考着该怎么把这个场面蒙混过去。
应该没什么事情比这种当面被抓包更尴尬。
一想到他刚刚借着隐身还盯着对方看了半天, 就感觉尴尬到头皮发麻。
社死也不过如此。
“呃......”他挠了挠头发,语气尽可能真诚,“能不能先把手放开?”
小腿被微微抬起,总让他有种自己是个被拎起后脚的兔子的感觉, 或者是什么被咬着腿的猫。
闻言, 亲王不但没松手, 还发出一声轻笑。
两只□□的脚被他按着踩在腿上,衣料在脚心磨蹭不止。
郁源忍不住对着对方的手狠狠拍了一下,趁着他下意识松手的瞬间,立马把双腿抽回来,屈膝在自己怀里抱好,像是生怕被人抢走似的。
见此场景,亲王又低低的笑了一声。
郁源:“......”你好像有什么问题。
就听亲王又缓缓问道:“你想我吗?”
“......”你好像有病。
他确实有点想古堡里的一些东西,譬如几个房间里的隐藏装备。
当初还不知道隐藏装备这么值钱,想想就揪心。
没得到回应,亲王重复了一遍,像是现在就必须得到一个答案。
郁源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对上对方的目光,感觉仿佛自己要是敢说个不字,估计再睁眼时他人就不在这台阶上了。
瞬间传送这么作弊的技能,他一个法师怎么就不会?这两个血族倒是一个用的比一个熟练,一言不合就传。
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谁知,亲王得寸进尺,两手撑在他身侧,继续凑上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鼻尖几乎都要碰在一起。
苍白的皮肤,墨黑的头发,黑白分明的对比。
亲王挑起一截刚长过耳垂的碎发,捻在手里把玩,目光幽幽地问道:“有多想?”
“你从满月城被带走、被藏起来的时候、被抱着的时候......”
“......你都在想谁?”
主观省略某个血族的名字,提都不想提。
郁源简直要当场表演有丝分裂裂成两半。
这都什么问题?
就算懂了亲王的意思,他也实在是连个“你”字都说不出来,这也太怪了。
你拿的剧本是不是不太对劲。
这时,亲王又按上他的手腕,眼神越发幽暗。
郁源终于是忍不住吐槽,“你就不觉得有点蒙蔽自己?”
明晃晃的逼迫,从头到尾都是单选题。
亲王解读出的却是另一个意思,“那就是兰伯特?”
这名字被他说出来,跟要咬碎了一样。
你还真是天才逻辑啊。
郁源一甩手,这时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于是直截了当地问:“所以你是怎么看见我的?”
像是想起了什么,亲王暂时没有在意他撇开话题的,反而略显骄傲地说道:“一点小把戏而已,有的是办法。”
前天晚上我就蹲角落,你不是也没看见。
郁源在心里疯狂吐槽,面上却不显,刚想说些什么。
却在这时,从一楼传来嘈杂的动静。
郁源能从中辨认出温妮说话的声音。
像是兰伯特回来了。
亲王不再继续先前的问题,作势就要把人抱起来,低声说道:
“该走了,我亲爱的。”
楼梯下传来一个人上楼的脚步声。
就在亲王伸手触碰的瞬间,几乎就在同时——
面无表情的郁源,默默地吐了一口血。
已经习惯了血条波动,他又默默地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痕。
但这足以染红一大片衣料的出血量也足够惊人。
微微睁大的红瞳,像是比溅到身上的血都红。
“你......”亲王的动作停滞,再不见先前的笑意,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郁源幽幽说道:“我真没事。”
该怎么让这一个两个的相信,他只是个血条在上下波动的法师玩家。
四舍五入,约等于头顶顶着个流血的Debuff。
但他越这样说没事,越会起到反作用。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亲王压抑着骤起的怒气,近乎低吼道:
“兰伯特怎么对你的?他是不是做了什么!”
不是啊,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郁源快要被一脑门问号淹没,忙说:“他没干什么,我也真没事,就是流了点血,正常。”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又是一口血吐出来。
他默默捂着嘴,感觉自己适合当个哑巴。
为什么每次都在这种时候开始喷血,这是什么缓解尴尬的人体自我保护机制吗!
亲王的脸色更难看了。
郁源仍捂着自己的嘴,指缝里漏出点声音,“你冷静点,真的没事。”
他本来还想说兰伯特和温妮都在照顾他,细致到有点过分,然而看亲王这状态,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提谁的名字比较好。
但亲王显然有自己的判断。
一个好好的人,突然消失几天,再出现时身体就出了大问题。简直就像走失的小猫被心焦的主人找了好几天,找到时却发现像是有过被虐待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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