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观众席传来一声巨响。与此同时,道格拉斯冷笑着扣下扳机。
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感官从未如此敏锐——
温德尔听到——
第一排传来野兽般的怒吼,他分辨了出来,那个声音竟然爆发自座位左边羞怯的盲眼青年。真奇怪他一直咳嗽的喉咙竟然能喷薄出如同泣血般的哀鸣。
头顶传来克拉克的嘶吼,他悲怆痛苦的呼喊和铁链碰撞的声音彼此纠缠,最后撞击在石柱上,扑落细小的尘土。
温德尔看到——
所有黑衣人的枪口竟然都转向了道格拉斯。他们的动作竟然分毫不差,连扣在扳机上的手指都是一同按下。子弹从四面八方呼啸而至。
而道格拉斯却没有看着他开枪的方向。他的视线越过温德尔的肩膀,远远落在他的身后。
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心胆俱裂的恐怖,他脸上志得意满的微笑还没来得及完全消失,惊恐和畏惧却已经如同墨汁入水,瞬间占据他的瞳孔。
在995的惊呼中,卡槽里的【戈登一咯噔】瞬移卡牌爆发出明亮的蓝色光芒。
……
十分钟前。
在温德尔从通道走向舞台的路上,他的脑海已经快速排除了多种方案,正争分夺秒地和995商定着最终决策。
最好的情况自然是在无人的地方召唤马甲,但如今封闭的场地无处可躲,一时之间恐难使用【祝福】马甲牌。
除了马甲牌,现在温德尔的手上还有一张治愈卡牌【目睹】和一张瞬移卡牌【戈登一咯噔】。【目睹】只能转移并治疗他人的伤害,如果温德尔本人受到致命伤害,则完全发挥不了作用。
至于瞬移卡牌,看起来如同为目前的紧急状况量身定制,但若真想实际使用,却又有极大的限制。
在这个场地中,任何座位上突然少了一个人,毫无疑问会引起周围人的恐慌。这个消失不见的人与突然出现的援兵,很难不让人进行联想。除此之外,卡牌本身另带限制:使用时不得被人眼直视。
“人眼直视的定义,究竟是不能出现在他人视线范围内,还是注意力的集中点不在我身上即可?”温德尔表面上步伐稳健,面色不变,但同时不忘与995在脑海里快速沟通。
995也知道事态之紧急,它飞速审查相关资料,给与解答:“后者。只要他们受到干扰,被其他人、事分散了注意力,而非一直专注地盯着你,就算亲亲也在他们视线中,依然能使用卡牌。”
995的回答让温德尔放松了许多。
若是没有经过特定训练,人的注意力很难长时间集中,外界稍有变动声响就会不自觉的分散。所以现在的关键,就是使用瞬移卡牌的时机。
短暂地思考之后,温德尔定下方案,嘱咐995:“一会我会尽量激怒他,让他朝我开枪。大庭广众之下,我中弹倒地而昏迷,所有人都会是我的证人,不会有人把我和后来出现的英雄相关联。”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我不能真的死在枪下——995,一会他开枪,我会尽量躲避,但保险起见,同时你负责操控瞬移卡牌。如果卡牌可被使用,你就让我瞬移几厘米,幅度要小,速度要快。与此同时,要确保子弹射中我不重要的器官。”
“如果卡牌不可用……”
温德尔在道格拉斯的面前站定。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坚毅的目光让995对温德尔的未尽之言瞬间了然。995郑重地允诺:“交给我。”
……
枪响的下一秒,一切又开始快进——
道格拉斯被黑衣人的子弹击中,一连串“噗噗噗”的声响,他身体的各个部位盛开着大小不一的血花。来自四面八方、持续不断的子弹像无形的手,不断推搡着道格拉斯,他的身躯在空中凌乱的扭动,像是在跳一支死亡之舞。
而温德尔感受到自己的右肩传来一阵剧痛。
在995的尖叫声中,他随着冲击力向后倒去,瞬间,温热的鲜血顺着濡湿的衬衣和臂膀,一路蜿蜒到指尖。
数秒之后,枪林弹雨终于停止,道格拉斯倒在温德尔的不远处,慢了一拍的惊恐的神色终于完全占据了他扭曲的面容。身体成千上万个窟窿里,有更多黏稠的血浆汩汩地涌出来,而道格
拉斯就躺在自己温热的鲜血中,不甘地咽了气。
“已转移至指定地点,扣除积分1000,剩余积分9600。”
脑海里传来系统的提示音,宣告着瞬移的成功。
与此同时,右肩火|辣辣的灼痛开始抢夺大脑的注意力,温德尔闭目咬牙,阻止痛苦的呻|吟溢出唇畔。努力收敛心神,在脑海里冷静地吩咐995:“把瞬移卡牌取出来,换治愈卡。”
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由远而近,似乎有人正向此奔来。
温德尔当机立断:“使用马甲。”
下一秒,流着鲜血的原身瞬间昏迷,无声地瘫软在舞台上。
走上前的黑衣人蹲下身,手指小心翼翼地按压在温德尔的颈侧。感受到皮肤下血管依旧在缓慢而稳定地颤动,他才收回手。
与此同时,刚才情绪激动的盲眼青年竟也像有所知觉,松了一口气。他俯身,精准地从地上捡起刚才扔掉的拐杖,这才施施然坐回观众席,恢复了胆怯的模样。他低垂着头,看上去茫然又害怕,不禁让人怀疑,刚才的咆哮声不过是一场幻听。
实际上,无人关注盲眼青年。
枪响的前一刻,观众席传来的嘶吼和突然反水的黑衣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容不得细思,几乎全场的人都下意识尖叫闪躲,甚至有人匆匆滚落在地。
每个人都以为那些突然抬起枪口的黑衣人是要往观众席扫射,而惨烈的嘶吼声恰恰是有人中弹的最好证明……大家忙着寻找掩体,压根不敢朝场地中央看上一眼,生怕下一颗子弹穿过的就是自己脑袋。
直到枪声停止了许久,终于有第一个观众怯怯地睁开了眼睛,随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有人呻|吟着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的幸免于难,就被场地中央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盲眼青年的右侧是空出来的温德尔的座位。而他的左侧,则坐着一个看起来胆小如鼠的家庭主妇。看到一片狼藉,堪称血腥的舞台,她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叫,随即又飞快捂住了自己的嘴。
半晌,她终于放下了胳膊,头也不回地伸手拍向身边青年的肩膀:“发生了什么?那个道格拉斯是死了吗?”
女人刚刚捂过嘴的手掌还带着恶心的唾沫,青年以一个盲人不该有的敏捷侧身躲过了那只手。他不发一言,但逐渐抿紧的嘴角显露着他正飞速流逝的耐心。
但女人并没有关注到这一切,和其他人一样,她的所有心神都被舞台上不断流淌的粘稠血液给占据了,她一边目不转睛地观察,一边连珠炮般不断发问:“黑衣人反水了,我们会得救吗?到底发生什么了?你看到了吗?”
……
把逐渐滑落的盲镜再一次挡在眼前,多尔西厌烦地闭上眼。
多尔西一双暗黄色眼眸在黑暗中有着极强的夜视能力,但在亮度过高的地方则相当视弱。
或许是为了确保让所有观众都能一清二楚地看到超人的惨状,中央的灯光尤为明亮。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尚可以接受的光线,却让他的眼前逐渐出现了模糊的白斑状暗影。
废话连篇,却胆大包天的废物主持人。
软弱无能,却吵嚷不休的恶心观众。
……一场闹剧。
多尔西杀意渐浓。他心念微动。
顿时,所有持枪的黑衣人一个接一个又开始转身面向观众。
“噩梦!你不能这么做!”
似乎意识到了多尔西想要做什么,多尔西的耳麦里传来卢瑟气急败坏的声音:“你答应过我的,一切结束了你才能带走超人的尸体!”
“你把道格拉斯杀了就算了,要是把观众杀光了,那整个计划就毁了!”
卢瑟的话并没有让多尔西有所犹豫,他甚至
懒得理会暴躁起来的卢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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